皇宮。
鹿華閣外。
慕凰承和慕九天已經在鹿華閣門外整整等了兩個時辰，陽光都從耀眼變得昏暗。
慕九天臉上露着明顯的不耐煩。
“二皇兄，我說鹿妃娘娘是不是猜到了我們這次前來沒安好心，所以故意不給我們開門！”
慕凰承瞪了慕九天一眼，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嘆了口氣繼續等。
“鹿妃娘娘總要補夠了精神再來見客。”
慕凰承像是猜到了鹿瑤的行爲一樣，淡然道。
此時的鹿華閣中，鹿瑤剛剛睜開眼睛。
身旁的一衆宮女、太監都露出焦急而又不敢多言的表情。
鹿瑤見他們一個個的表情都不對勁，揉揉眼睛，輕聲問道。
“這是怎麼了？我只是午睡了片刻，你們怎麼都這樣看着我？”
鹿瑤每天都要睡將近半天的工夫。
除了宮廷宴會之外，她基本上就是在寢宮睡覺，要不便是被慕天章叫去侍寢。
掌事太監爲難地開口。
“鹿妃娘娘，二皇子和五皇子登門求見，已經在殿外等了許久了！”
鹿瑤疑惑地歪歪頭。
“二皇子和五皇子？我跟他們向來沒有交集啊，爲何會突然前來？”
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充滿無知和茫然。
一個宮女開口道：“興許是兩位皇子見娘娘在陛下那裡受寵，所以特來籠絡關係的。”
鹿瑤無奈起身。
“你們替我梳妝吧。人家既已來了，我也不好攆他們回去。”
兩個宮女忙上前替鹿瑤梳洗打扮。
鹿華閣外，慕凰承看了一眼天色，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鹿妃娘娘很快就要迎我們進門了，五弟，還是擦擦你的眼屎吧。”
慕九天隨意地抹抹眼角，剛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竟在這裡差點睡着。
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兩人，忙揉了揉眼睛。
“三皇兄……還有七弟？”
慕天章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倆。
慕凰承玩味地看着慕華樓和慕修淵兩人，眼神中露出一絲陰惻惻的冷峻。
“二皇兄，五皇兄。”
慕修淵清雋的面容上，帶着儒雅的笑意。
“三弟，七弟，你們也來了？”
慕凰承薄脣微微揚起，透着幾分譏誚之意。
三皇子慕華樓心無城府地拍拍慕凰承和慕九天的肩膀，抱怨起來。
“你們倆前來拜見鹿妃娘娘，怎麼也不叫上哥兒幾個！一向聽說父皇寵愛鹿妃娘娘，我還從未見過她的真容呢！”
慕華樓沉迷修煉，再加上本就是不受寵的皇子，自然很少有機會參與皇族盛宴。
今日他本與向和風切磋地正起勁，慕修淵卻突然來到宮裡，邀請他一同給鹿妃請安。
他的生母區區一介宮女，不受寵多年，若是他能攀上鹿妃這個高枝，倒也能爲自己某些前程。
思來想去，慕華樓決定跟慕修淵一同前來。
卻沒想到慕凰承和慕九天早就等候在此。
慕凰承猜到慕華樓是被慕修淵拖來的，對慕修淵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弟弟更多了幾分警戒。
這些日子慕修淵屢屢給他添堵，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樣子，這很難不讓慕凰承多心。
“七弟消息倒是快，前腳我跟五弟剛來，後腳你就帶着三弟來了。”
慕凰承眼神中多了幾分鋒銳之色，眼神落在慕修淵身上，像刀片一樣。
慕修淵神色自若地打量了一番慕凰承的打扮，隨即坦然一笑。
“這幾日在府中忙着修書一事，閒來無聊，正好聽聞二皇兄和五皇兄前來給鹿妃娘娘請安，我便想來湊湊熱鬧。二皇兄，我跟三皇兄……是不是擾了你們了？”
慕修淵目光下斂，看似敬意十足，但眼神中的遊刃有餘還是讓慕凰承感受到了威脅之意。
“七弟開什麼玩笑，本就是來拜見長輩，人多自然更熱鬧，想必鹿妃娘娘見到這麼多皇子也會開心。”
兩人表面上都清貴淡然，兄友弟恭，但言語間暗潮涌動，各懷深意。
鹿華閣的大門緩緩敞開。
慕九天忍不住冷哼一聲，小聲道。
“可算是開了門，見父皇一面恐怕也沒這麼難。”
這話被其他三人聽在耳朵裡，慕凰承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
慕九天收斂了些脾氣，換上一副假模假式的嘴臉。
幾人穿過前廳來到正堂。
一路上慕華樓都在感嘆着鹿華閣的奢靡，他的生母身份低賤，自然是沒有住過什麼好的地方。
而他是去過皇后宮裡的，但鹿華閣的裝潢竟比皇后娘娘宮裡更加氣派。
“父皇果真是寵愛鹿妃娘娘，這宮殿相較於幽月軒毫不遜色。”
慕華樓一句話，讓慕凰承和慕九天同時皺起眉頭。
幽皇后本就忌憚鹿瑤的受寵程度，容貴妃更不必說。
他這一句無疑是一下子得罪了倆人。
但他所言又的確是事實，任憑慕凰承和慕九天是在榮華富貴中長大的，也要感嘆鹿華閣的氣派程度。
“鹿妃娘娘是新寵，宮殿華麗些也是常事。皇后娘娘穩坐中宮之主之位多年，替父皇處理大小事宜；貴妃娘娘又是父皇的解語花，父皇幾次提起都讚不絕口。鹿妃娘娘跟兩位娘娘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慕修淵的話在兩人身後悠悠響起，慕九天的臉上倒是鬆快了些。
但慕凰承卻挑起眉毛。
他雖不知道慕修淵爲何突然替鹿妃辯解，他可不相信慕修淵真是如此敬重母后和容貴妃。
幾人來到鹿華閣正堂，鹿瑤也身姿婀娜地走出。
本以爲只有慕凰承和慕九天，看到來的有四人時不免一愣。
“兒子參見鹿妃娘娘。”
雖然鹿瑤幼態盡存的容貌看上去還要比幾位皇子年輕幾歲，但畢竟禮儀在上，四人還是恭恭敬敬地給鹿瑤行禮問安。
“快起來。”
鹿瑤還從未單獨見過皇子，不自覺地露出緊張的神情。
幸好看到慕修淵也在，她不禁鬆弛了些。
之前慕修淵的出手相救一直被她銘記在心，但卻沒有找到機會答謝。
如今重遇慕修淵，鹿瑤心生感激。
“自鹿妃娘娘進宮後，我們兄弟幾人還從未拜見過娘娘，是我們禮數不周了。”
慕凰承嘴上恭恭敬敬，眼神卻充滿審視地在鹿瑤身上回旋了幾個來回。
鹿瑤明媚一笑，“是我早該邀請你們來見一見，但我孤僻慣了，幾位皇子莫要往心裡去。”
慕凰承與鹿瑤對視的瞬間，見鹿瑤眼神清澈，並無半分異樣，慕凰承心中的疑惑頓時明朗了幾分。
“鹿妃娘娘，我母后一直很想跟您親近，奈何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如果您願意，明日可以來幽月軒與母后一敘。”
慕凰承的話讓鹿瑤眉心一緊，小鹿眼中的顫抖瞬間被慕凰承察覺。
“多謝皇后娘娘美意……只是……”
剛想要拒絕，但慕凰承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明日容貴妃娘娘也會前去，母后希望與後宮姐妹和睦相處。因着母后擔心她來提此事您會多心，所以才讓兒子前來知會您一聲。對了，這是父皇的旨意。”
慕凰承邪笑着看着手足無措的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