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去哪兒了,江彬此時正衣裳不整的跪在主院之中。
坐在主位上依舊是外出裝扮的安慶王妃,已是被氣得暈死過去兩次。第三次幽幽醒來,再不顧一向保持着的儀表,似個瘋子似的衝到江彬面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光,疾聲厲色的怒吼了聲,“這個孽障,當年我就應該把你掐死!!”
江頊靜靜的站在江彬的旁邊,看着安慶王妃對江彬又打又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江彬是他帶到主院中來的,帶來的也不是一個,還有一個被江彬糟蹋了的——小廝。
沒錯,就是小廝,一個相貌清秀的男人。
江頊從茂密的樹叢後將江彬拎出來時,而那個小廝已經被折騰的奄奄一息,光着的下身,已是慘不忍睹……
赫嬤嬤上前去拉安慶王妃,卻幾次沒有成功。最後,語帶哀求的對江頊喚了聲世子爺。
江頊這才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將安慶王妃架回到主位上坐定,輕聲道了句母親息怒。
只這怒,安慶王妃又怎麼息得下去?
捂着胸口喘了許久後,氣得臉色發青的安慶王妃抖着手指着門外,對赫嬤嬤怒吼道,“去,去將那個骯髒的東西給我打死,亂棍打死!”
赫嬤嬤得了命令馬上出去,片刻,一個男人的哭喊求繞聲漸行漸遠……
安慶王妃看着跪上地上的江彬氣得眼前發黑,咬牙切齒的質問道,“這幾年來,我可是少往你的房裡放貌美的丫鬟了,你爲何,還是改不掉這個好男色的毛病!”
江彬跪在地上垂頭不語。
在他眼中,女人有女人的嬌,男人有男人的媚,作用雖相同,可感受絕對不同。
只這話他不敢說,他知道一說出來,定會招來安慶王妃的另一番責打。
其實江彬心中很是不服,京都之中圈養小伶戲子的公子哥兒多了去了,憑什麼自己就不行。
安慶王妃怒氣之下訓斥了江彬許久,就在江彬以前安慶王妃又要氣得暈過去時,安慶一聲怒喝,讓他滾了。
江頊走到小几前拎起茶壺倒了杯溫茶,然後親自遞給了安慶王妃。
安慶王妃接過茶盞的手是抖的,喘息了會後,對江頊急聲怒道,“你看看你這不爭氣的弟弟!父親母親年歲已大,你這個兄長就不知道對他多加管教?難道就忍他就此墮落下去?!”
面對安慶王妃的怒氣,江頊沒氣,反而笑了,好言勸道,“母親息怒,兒子錯了。以後定會多說着些三弟。三弟年紀輕,不過是貪一時的新鮮罷了。”
略略勸慰幾句,見安慶王妃神色稍有緩和後,江頊告辭。
安慶王妃卻將江頊叫住了,稍壓下怒氣後,同江頊說了肖楚楚勾引了江楓的事。說罷後拍着身側的小几一嘆,言稱這事是江楓對不住江頊,待過些日子,她再選好人家的女孩兒給江頊當妾,爲大房延續香火。
江頊聽聞肖楚楚眨眼間成了江楓的妾,只一想就知道這事定和木婉薇有些關係。待再聽安慶王妃還要給他納妾……
他沉思了會後,張口說話了,“母親,兒子覺得,納妾這事還是過些時日再說吧。”
見安慶王妃挑眉,江頊淡然一笑,“母親多年來對兒子的諄諄教導,兒子一直謹即在心。男人在成親前,有幾個丫鬟侍候牀榻沒什麼。可成親後,定要遵着爲人夫爲人父的身份,少納甚至是不納妾室……”
這些,的確都是安慶王妃教的不錯。可她當時是想將司徒靜嫁給江頊,而如今,那個被尊爲世子妃的卻是木婉薇。
啞言了片刻,安慶王妃勸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萬事都有個輕重。你已經成親一年,世子妃她還是沒個準信兒……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江頊又道,“記得母親曾經同兒子說過,姨母嫁到夫家,是三年後纔有的大表兄。”
當時安慶王妃以此爲例,對江頊說他是世子,將來要繼承安慶王位,定要比別人更重視嫡庶。爲了不讓庶子先出亂了尊卑,便是多等上幾年也是應該的。
這回,安慶王妃徹底無話可說了,道了聲隨你的意吧,讓江頊離去了。她就知道江頊會用她曾經說過的話來堵她,所以才藉着安慶王的名義送妾。
可眼下……
待江頊的身影走出院子,安慶王妃將手側的茶盞摔了粉碎,咬牙道,“我養的兒子個個不爭氣,換着法兒的氣我!就這麼一個爭氣的,偏偏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江頊出了主院,抄了花園間的小路回蘭苑。走了約三五十步,茉莉花叢後傳來了隱隱的輕泣聲。
那哭聲,似哀似怨,如泣如訴。
江頊放慢了腳步,心中有一瞬的恍惚想要踏進去,可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的寶藍色長被……
一攥拳頭,邁向蘭苑的腳步再次加快。
那哭聲嘎然而止,司徒靜哀怨的聲音傳了出來,“表哥,當真連句話都不願同我說了嗎?”
江頊停下,轉身看從茉莉花從裡走出的司徒靜,問道,“弟妹有話要同我說?”
司徒靜從小就愛哭,一哭,便往茉莉花叢裡藏。丫鬟婆子們誰勸也不沒用,只有江頊才能哄好。
時移事移,茉莉花還似往年一樣花的嬌豔,只是兩人現在的關係不僅是表兄表妹,還是大伯和弟媳。
一句弟妹,司徒靜淚如雨下。她跺了兩下腳後,將帕子捂到臉上泣道,“我不想,我不想……”
“不想還嫁?”江頊沉聲道,“你是自小在王府中長大的,他是何樣的性子你不知道?天下的好男兒多得是,何必……”
“你呢?你呢?”司徒靜突然向江頊走了一步,“你說過定不負我,你說過此生非我不娶,爲何,爲何最後會娶她?”
不提這個,江頊面色還算正常。提了這個,江頊突然間冷笑出聲,對面帶不甘的司徒靜回道,“自是喜歡,不然怎會娶來爲妻?”
說罷,轉身離去。
若說不甘,江頊比任何人都不甘!
從七歲時起,安慶王妃便指着站在他面前的司徒靜對他說,這是他將來的妻,他要愛她,疼她,護她,這一世都將她當成手心裡的寶。
江頊做到了,十幾年間深情不移,目光只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可結果呢,換來的卻是她親手端來的一碗羹湯……
江頊不信,司徒靜對羹湯裡有什麼絲毫不知。如果一點不知,在他重‘病’之中求娶之時,一直恨嫁的司徒靜爲何會百般推諉?
江頊一臉陰鬱的回到蘭苑時,正房的燈已經熄了。可偏院的腳門處,卻掌着兩隻紅色燈籠。
守院的丫鬟見江頊回來了,上前輕福了身,道,“世子爺,世子妃已經歇下了。說您回來了直接去偏院就可。房已經鋪好了……”
江頊臉色更加陰沉,問了句偏院裡的是誰。肖楚楚已經入了二房,那木婉薇又給誰鋪房?
小丫鬟回了句,“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竹葉……”
江頊陰沉着臉色,直接走到了正房前,擡腳將門‘咣’的一腳踹開。
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的木婉薇被嚇得機靈一下坐了起來,待看清走過屏風的人是江頊後,捂着胸口連連喘息,“你嚇到我了……”見江頊面色不善,又問道,“你生氣了?發生何事了?”
“娘子當真賢良……”江頊走近木婉薇,挑眉道,“知道那肖楚楚不能生育,所以把她給了二房。然後再弄一個能生育的給爲夫當妾……”
木婉薇眼中露出心虛,自己那點小計量,竟是被江頊一眼看穿。隨即昂起頭辯解,就是肖楚楚能生,木婉薇也不想讓她留在蘭苑裡,那畢竟是安慶王妃送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做出什麼事。
竹葉雖然跟着自己的時候不長,卻是鎮國公夫人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對的忠心。只要竹葉懷了孕……
面對木婉薇的喋喋不休,江頊只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道了句,“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