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兩菜一湯,秦晉深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打量病牀上的女人,低着腦袋坐在那裡,一會兒的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絞着手指恨得不行。
表情富豐多彩。
秦晉深眯了眯眼,琢磨她在想些什麼。
飯後他自己動手把桌子收拾乾淨了,去浴室洗了個手,出來後才問:“醫生下午過來檢查了?”
蘇小染哼了一聲。
“怎麼說的?”
她不想理他,沒吭聲。
男人挽起袖子,一步步朝她走過去,氣勢很震人,蘇小染只感覺頭頂有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下巴一緊,被擡了起來。
她撞進一雙黑沉沉的雙眸。
秦晉深面無表情,薄薄的嘴角抿着一條線,他這個模樣蘇小染太清楚不過了,這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他生氣了。
而且很生氣。
蘇小染手指一顫,心裡無限的委屈,覺得自己也忒沒出息,他一生氣,她就弱了。
張了張嘴,正要回答他的問題。
“抱歉,是我不對,是我不好,你心裡生氣,這一點我很明白。”
什……麼?
蘇小染錯愕了,他在道歉?他在示弱?
不可能吧?
耳朵出現幻聽了?
“你太倔了,認定的事不會回頭,我強行要老武送你回去,你都能從加油站偷偷溜走,這讓我很頭疼。”男人繼續說着,“所以我不得已,纔想了那樣一招。”
蘇小染揮開他的手,“你明知道我在包廂裡,爲什麼還要做給我看?”
秦晉深在牀邊坐下來,苦笑,“只有那樣你纔會離開我,不是嗎?”
果然,他果然心裡是這樣打算的!
蘇小染坐直身體,直視他,“爲什麼一定要逼着我離開你,離開A市,我爲什麼不能留下來?”
“因爲這裡危險。”
“有什麼危險?”
男人不說話了,抿起嘴角,線條鋒利,垂下的眼簾擋住眼裡的寒意。
等了半天,他不開口,蘇小染急了,“你說啊,到底有什麼危險?是因爲霍家嗎?”
秦晉深擡頭看她,笑了笑,“就這麼想知道?”
“是!”
點點頭,男人起身,邁開修長的腿,他來到窗戶邊,下意識伸手去摸口袋裡的煙,摸出來放到脣邊,突然想起這裡什麼地方,他把煙拿下來,沒有抽。
只將那煙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不點着,在指間把玩了一會兒,秦晉深這才偏頭看過去,緩緩開口:“聽醫生的話,你好好休養身體,等把身體養好,我就告訴你所有的事。”
渾身一顫,蘇小染瞪大了眼,心跳加快:“真的?”
“不騙你。”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
酒吧。
“晚姐,別喝了。”
馮晚不知道第幾杯酒下肚,雙眼迷離起來,坐在邊上的楚昊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搶她手裡的酒杯。
“別管我!”馮晚推開他的手,“我今天一定要喝個夠。”
楚昊皺眉,酒吧是楚昊和裴治一起合資開着玩的,當初開這酒吧的時候,裴治正跟裴家鬧着彆扭,裴家封鎖了裴治的經濟來源,所以裴治手上沒有資金,只能去找楚昊開口,楚昊投了錢,佔了股,也算是這裡的老闆。
這裡的經理多多少少知道楚昊和馮晚他們之間的關係,今天馮晚過來,點了很多酒,經理偷偷給楚昊打電話,楚昊立馬過來了,進來包廂就看到馮晚面前堆了不少的酒瓶子。
她不說原因,只是默默喝着酒,楚昊勸了她幾次,她也不聽。
“好,你要喝,我陪你喝。”
楚昊不勸了,對着服務員打了個手勢,“去把酒都拿過來。”
服務員立刻照辦,很快兩個人手裡拿了兩聽啤酒起來,楚昊二話不說陪着她喝,幾大口灌下一整瓶,喝的急了,被嗆住,用力咳嗽起來。
“楚昊!”馮晚放下手裡的酒杯,過去拍他的背,“你不能喝就別喝!”
楚昊擡眼看她,“你要喝,我陪你。”
馮晚心裡一顫,楚昊眼神灼灼,看進她心裡去,這麼多年了,馮晚不是傻瓜,不是不明白楚昊喜歡自己的心思,可是她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想到這裡,馮晚鬆開放在楚昊胳膊上的手,往後退了退,和他拉開距離,“你別喝了,回去吧……”
“晚姐!”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楚昊用力按住她的手,眼神表漏無遺,“是不是因爲三哥,你才借酒消愁的?”
說起那個男人,馮晚咬脣,她對他,現在是又愛又恨。
愛他入了心,卻得不到他的迴應。
“三哥有什麼,值得你死心踏地愛他這麼多年?這麼多年裡,我一直都看在眼裡,三哥對你若即若離,更本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過,你難道感覺不到?”
心裡的傷疤被揭開,馮晚冷眼掃過去:“楚昊你住嘴……”
楚昊笑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
“不喜歡你的男人你貼上去,愛你的男人你卻看不見。”楚昊目光炙熱盯着她,身體一點一點靠過去,或許是喝了酒,又或許是這麼多年的感情憋在心裡,今天終於有了一個發泄口,他一把攫住馮晚的手腕,將她一把拖過來,按在懷裡,密麻的吻落下去。
“唔……楚昊……”
馮晚心裡一驚,用力推他。
楚昊雖然年紀比馮晚小那麼兩三歲,可是說到底也是個成年男人,力氣大,固定住她,馮晚一時竟然推不開。
她急了,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擡起手腕,狠狠一個巴掌扇打過去。
“啪”的一聲,在包廂裡格外的響亮。
楚昊捂着臉,五官在燈光下一片陰影,馮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呼吸喘的厲害,她一直拿楚昊當男孩,從來沒有拿他當過男人看待,可剛纔他抱着她的力量,還有結實的胳膊,哪裡像個男孩,分明是健壯的男人體魄。
“我喜歡了你十年,每一個女朋友都是按着你的模樣去找,不是鼻子像,就是眼睛像,可是那些女人都不是你,不管找多少,都不是你。”
楚昊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包廂裡響起,“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哪怕是一眼都沒有,你的生日,你的喜好,你最喜歡吃的食物,還有你最喜歡用哪個牌子的香水,我都知道,不止這些,所以關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入了魔一樣去關注你的一切,想盡一切辦法的對你好,就算是上次,你讓我在三哥的酒水裡下藥這種事情,我也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