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車禍“別走,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幫忙?”
我其實並不困,但不困也得睡,否則這時差就白倒了。現在,我已經無心再跟她逗着玩了,道:“什麼問題,你讓你的憨二哥告訴我,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明天我幫你搞定。”
“專家門診和掛號處的數據無法對接。”
操,跟上次的毛病差不多,應該還是設置的問題,這小子一點腦子都不長,上次已經在他的跟前做過調整了,還急得跟火上房似的。
我把我電腦裡面存的那份軟件修改之後,傳了過去,道:“你試一下,如果還有問題,再給我發信件。”打完這些,我不等她回話,先關掉了電腦。
宇文遠志一夜沒回,我再次撥打了韓瑞峰家裡的電話,依舊是沒人接。無奈,只能又坐上了火車,返回了波士頓。
韓瑞峰的家中無人,我只能去了那個叫安娜的女人處。
“韓。。。韓。。。出車禍了。”安娜的身邊扔滿了紙巾,哭的聲音都啞了。
我的心內一震,忙問道:“宇文倩呢?”
“在BWH醫院。。。”
不等安娜說完,我衝出房門,坐上出租,向BWH醫院而去。這時,我的心慌了。安娜在家中哭成這樣,那說明韓瑞峰的問題大了,否則,她不會在家中哭,應該是在醫院陪着。
“快點好嗎?”我一着急,中國話冒了出來。司機並沒有聽懂,但看我的表情,大概也理解我說的是什麼,衝我微微的一笑,腳下的油門又踩了踩,車子像箭一般的在車輛中間滑行着。
“不用找了。”我扔了一張五十美元的鈔票,推開車門,向醫院內跑去。
三樓的病房前,宇文遠志雙手抱着頭,坐在一條天藍色的椅子上,默默的發呆。
“倩倩怎麼樣了?”我大口的喘息着,站在宇文遠志的跟前,焦急的問道。
宇文遠志擡起頭,眼睛中帶着血絲,木訥的看了我一眼,又紮下了頭,低聲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呆呆的看着他,毫無意識的重複着他的話。昨天晚上他就過來了,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怎麼能不知道呢!
“昨天上午出的車禍,現在還在觀察室內觀察。”
昨天上午出的車禍?我呆呆的望着空蕩蕩的走廊,心內酸楚着。這就是說,宇文倩和韓瑞峰從酒店出來之後出的車禍了。這都是我害的啊。如果我不來,韓瑞峰也不會一夜無眠,更不會精神恍惚。
醫院的走廊並不像國內那樣,人來人往,靜的如太平間一般。我扶着牆,頭猛的向牆上撞去。“砰”的一聲,額頭上的鮮血流了下來。眼淚和着鮮血,在我的臉頰上瀰漫,我背靠在牆上,慢慢的滑了下去。雙手捧着頭,無聲的哭泣。
我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轉身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大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
年人,我進去的時候,他正一臉嚴肅的與一個女人說着什麼。我站在門口,聲音哽咽的問道:“宇文倩的病情怎麼樣了?”
“坐在這兒。”大夫見我額頭上的血跡,馬上站了起來,把我按在了椅子上。那女人熟練的拿出一個搪瓷的鐵盒子,把衛生棉球遞到了醫生的手中。
我推開大夫的手,站起來,道:“我沒事兒,宇文倩的病情怎麼樣了?”
“小夥子,坐好了,你的傷口會感染的。”大夫耐心的勸說着,手中的動作不慢,消毒,上藥,僅一瞬間就完成了。他的眼神中帶着一份慈祥的說道:“你是?”
“我是她丈夫。”我坦然的說道。
“很不樂觀。左胳膊粉碎性骨折,關鍵的是顱腦外傷,現在還在觀察期,成爲植物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先生。。。先生。。。”身邊的那個護士見我雙眼呆滯,不安的衝我喊道。
“帶我去看看她。”說完,我站起來,蹣跚着向外走去。人真他媽的脆弱,一個小小的撞擊,就可能會永遠的失去自己的思想。
“先生,你現在不能進去。”護士小姐把我帶到了層流病房前,拉住了我的胳膊,指着窗內的一張病牀,道:“你只能在這兒看看。”
一個U形的泡沫轉固定着宇文倩那被紗布裹着的頭,身子被白被單蓋着,牀邊擺滿了各種的儀器。
我咬着嘴脣,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淚。巧笑嫣嫣的宇文倩失去了最親切的笑容,以後,可能一輩子都要在病牀上度過了。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去世了。父親找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我的命硬,克人。要改陰宅,可是母親才下葬,要改的話,也要等到三年之後,後來,父親就忘記了。難道我是真的克人嗎?母親去世了,與我最爲親密的就數宇文倩了,可她現在也成了這個樣子。
我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潛意識裡冒出來的荒唐想法拋開了,轉身向外走去。現在,不是悲觀的時候,宇文倩還活着,既然有這口氣,就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搶救她。
我沒搭理宇文遠志,直接的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了方姐她哥的電話。方姐的哥哥叫方誠,就在波士頓工作,具體是幹什麼的我不太清楚。但現在我和宇文遠志都是睜眼黑,也只能求着他給幫一下忙了。
“您好,我是方潔的朋友。”
“曲一恆,是吧,方潔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你現在在那兒?”方誠的聲音很熱情,讓我有一種看到陽光的感覺。
“在BWH醫院,我女朋友出車禍了,我想請您。。。”
“沒問題。我這就跟他們聯繫,你女朋友叫什麼?”方誠快速的問道。
“宇文倩。”我剛說完,方誠就掛掉了電話。這讓我有點鬱悶,他最起碼應該問一下我在那兒,這樣過來找我們的時候,也方便一點,可是,他連問都沒問,就給掛了,難道他不想管這件事兒?在美國,人情
真的就那麼淡漠嗎?
除了方誠,在美國,我也只有跟瓊斯聯繫了。跟瓊斯談不上交情,彼此只是利益關係,而且,還是很淡的那種。她根本就不曾重視過我。如果重視,在我來美國的時候,她會去接機,她會爲我安排住宿,但這些都沒有,只是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問我什麼時候跟她談判。但現在我是在抓救命的稻草,只能試着給她發郵件了。
“很抱歉,我們與醫療界並沒有聯繫,所以我無法幫到你。”瓊斯的話真如我意料的那樣,冷漠而無情。
“如果你能幫忙,我願意把網站的股份免費交給你們。”我焦急的說道。
“這不是股份的問題,我們確實與醫療機構沒有任何的聯繫,如果貿然的答應你,耽誤治療,我們負擔不起,所以,你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FUCKYOU。”我毫不留情的發了一句國際標準的問候語,關掉了電腦,心情無比失落的向醫院而去。
只有安妮了。可是,這一段時間,根本就沒見她上過網,我上那兒去找她呢。
植物人。。。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昨天還是歡蹦亂跳的一個人,今天就不能再有任何的思想了。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公平啊。我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默默的發着呆。
“曲先生,宇文總裁正在找你。”一個二十多歲,穿一身職業套裝的女性站在我的身前,有點焦急的說道。
“馬薩諸塞州總醫院的方教授正在與醫院的醫生組織會診。一恆,倩倩有救了。”我到病房的時候,宇文遠志激動的拉着我的手,老淚縱橫的說道。
我並不知道馬薩諸塞州總醫院是個什麼東西,但看他的表情應該算是一個很有權威的醫院了。沒想到方誠就是醫生。有個自己熟悉的人幫忙,心中總是覺得踏實了許多。
我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鼻子,道:“他們怎麼說的?”
“還沒有出結果,但這家醫院的院長也過來了,他們很重視這次會診。謝謝你了。”宇文遠志的眼睛瞟着病房,激動的跟我說道。
病房內只有一個黃皮膚的中國人,所以我一眼就能分辨出那個是方姐的哥哥。他外套一件白大褂,帶一副無框眼鏡,平頭,略瘦,與方姐有三分相似。此時,他正看着病案,與周圍的人說着什麼。
“總裁,您先吃點東西吧。”那尋我的小姐的手中提着一個塑料袋,追在宇文遠志的身後,低聲的說道。
“我不餓,你餓了,你就吃吧。”宇文遠志的聲音很冷,好像那女孩子要是吃東西,就是大逆不道似的。
“你說倩倩會沒事兒嗎?”宇文遠志與我並肩站在病房的窗口前望着裡面。
我沒有回答他,轉身離開了門前,坐到了過道的椅子上。他想從我的口中獲得一點安慰,哪怕這點安慰持續的時間只有幾分鐘。可是,我又何嘗不想讓別人來安慰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