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哼了一聲,“好男不跟女鬥!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有爹和姑姑護着,我總不能打她一頓吧?沒辦法,只好離她遠點兒。”接着,就歷數起表妹的種種罪行。
“我小時候養了一匹駿馬,她讓我帶着去騎馬,結果她不老實在馬上亂扭,結果倒把我刷摔了下去,門牙都磕掉了。後來我好長一段時間,說話都漏風,她還在旁邊樂得哈哈大笑,簡直氣人!”
“讀書那會兒,我好不容易寫了一副好字,做成扇面。她非要拿去扇風,正好一隻蚊子飛了過來,她就拿去打蚊子,粘了一扇子的蚊子血。她怕我罵她,就自作主張找了顏料,化成一樹歪歪扭扭的梅花。氣得我,再也沒有用過那把扇子了。”
“最可氣的是,她第一次來初潮了!見了血,嚇得哇哇大哭,跑去我爹面前告狀,說是我打她纔出血了。氣得我爹,當場就抄起雞毛撣子抽我,抽得我腿上一道道的,疼了我十來天才好。最後呢,才發現是誤會一場。”
“還有……”
林映月先頭還聽着可笑,後面聽着聽着,漸漸不笑了。
霍焰瞅着她臉色不對,詫異道:“怎麼了?你說說,表妹這人是不是很討厭?所以,我真是不想見到她。”
林映月低眸道:“可是聽你的口氣,也是很寵愛你的表妹啊。我這心裡啊,聽得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都有一點小小吃醋了。”
“啊?我寵愛她?!”霍焰的表情像是炸了毛的貓,當即反對,“我那是被我爹和我姑姑管着,不能打她,那她沒辦法氣得要死罷了。”
林映月搖搖頭,“畢竟你們一起長大的,說是青梅竹馬也使得。這麼說,我倒是明白剛纔爲啥覺得心慌了。只怕你這表妹一來,是要住在候府的,到時候天天見面朝夕相處,真是由不得我不擔心。”
“胡說!”霍焰堅決不同意這個觀點,哼哼道:“雲曦就是一個瘋丫頭!我纔沒有半點寵愛她,全都是討厭!一百個討厭。”
林映月微微一笑。
霍焰被她笑得心裡有點發毛,不由鬱悶,“你這是啥反應啊?好像我真的會看上雲曦表妹似的?剛纔還說我,你現在不是也亂吃飛醋?山西陳醋,還是鎮江米醋?你說說。”
林映月搖頭道:“那怎麼一樣?我和袁成詔八竿子都扯不上關係。你和你表妹卻是中表之親,有血緣關係和童年記憶的。再者,雖說你表妹小時候淘氣,但現在是大姑娘,自然不會再淘氣了。”
說着,心裡有點酸酸的。
腦海裡,勾勒出一個嬌俏貴氣的女子形象,簡直活色生香。
“行了,行了。”霍焰擺手道:“你要是真的這麼吃醋,我就不去接姑姑和表妹,往後她們來了,也少見面便是了。”
林映月聽他這麼說,心裡倒是願意,只是明白這樣鎮南侯不會同意。再者,她連江家表妹的人都沒見到,對方爲人品行都不知道,吃醋也太早了。
因而思量了下,笑道:“我就是胡思亂想罷了。”
霍焰取笑道:“你也知道自己瞎想啊。”
“世子爺。”林映月換了溫柔的笑容,跟他打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像我這樣的深閨婦人,一輩子也難有幾次出遠門的經歷,更別說去江南了。不如,世子爺去江南的時候帶上我,就當是我們一起度蜜月了。”
“啊?”霍焰顯然被她這個新奇的想法震到了,想了想,倒也覺得可行。忍不住又咀嚼她的字眼,勾起嘴角笑了,“蜜月?這個詞兒倒是新鮮,也合適。”
林映月高興道:“那世子爺算是答應了?”
霍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還用問?能不答應你嗎?不過要是跟你一起出門的話,倒是挺好的。正好我們一起坐一輛馬車,不用招呼表妹,也不用陪着姑姑聊天。只當是我們自己出去玩兒,江南風光不錯,逛一逛也算是一個樂子。”
林映月笑得眉眼彎彎,“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雖然她有了好幾個孩子,但是候府尊貴,每個孩子都配了教引嬤嬤和奶孃,還有丫頭婆子一大羣,根本就不用她來操心。另外就是,霍焰現在沒有任何妾室,不用擔心有人會對孩子們搗鬼,自然可以放心旅遊了。
嘿嘿,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林映月越想越開心。
霍焰瞅着她滿目高興的樣子,不由好笑,“就沒見過你這麼貪玩兒的,一說出門,頓時就高興起來了。真是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五個孩子的娘,還是小姑娘呢。”
林映月哼道:“我內心年輕不行啊?”
“行。”霍焰對她寵愛有加,千依百順,“你說行就行,好不好?行啦,爺陪你說了半天也餓了,出去吃飯,然後消消食睡覺。”
林映月問道:“那什麼時候動身去江南?”
霍焰挑眉,“也不差這一、兩天,等三胞胎的滿月酒辦完了再走。而且,要準備車馬調配也需要時間,不是說走就走的。”
林映月又有點擔心,“要是爹不讓我出門怎麼辦?我可不想惹他老人家生氣。”
“放心,爹那邊我去說。”霍焰拍着胸脯打包票,哼唧道:“我就跟爹說,自己一個人路上無聊的很,須得帶上你纔不難受。不然的話,我就賴在家裡不去了,讓爹自己去接姑姑和表妹。嘿嘿,爹前些日子才收了一房美妾,肯定不願意出門,最後自然就依了我了。”
林映月忍不住笑道:“你呀,連你爹都打趣。”
霍焰翻了一個白眼,嘀咕道:“那還不都是爲了你。”拉着她出門去吃晚飯,吃完又去看了看孩子們,逗了會兒三胞胎,算做消食。
林映月現在剛出月子還不能同房。
不過霍焰也不在乎,小夫妻倆躺在牀上嘀嘀咕咕的,說起江南的安排,說到快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一夜無夢好眠。
次日,還是三胞胎的滿月酒。
一大早的,雍州的名媛貴婦們就聽說了兩件大事。第一件,袁成詔昨天回去,就給袁太太寫了一封休書,把她給休了。第二件,袁成詔剛剛休了妻,霍焰就派人加封了他的官職,是一份實打實的肥差,叫人羨慕不已。
這消息把袁太太給氣了個半死,差點就要賴着不走了。
哦不,現在已經不能再叫袁太太了。
衆人說起這幾樁事兒,都是既驚訝,又好笑,“要知道,那魏氏……,也就是被休了袁太太。當初一則因爲不能生育,和袁大人的貴妾鬧得不可開交。二則,嫌棄袁大人官職沒有油水,又吵了個天翻地覆。現在可好,袁大人休了惡妻,守着嬌娘,還因禍得福升官了。”
“可不!聽說魏氏氣得都快吐血了。”
有人笑道:“霍家大奶奶真是好手段。這樣促狹折磨人的法子,可不氣死魏氏?她爲妻不賢,爲夫惹禍,現在落得自己被休,夫君升官,怕是夜裡被子都要蹬爛了。”
雖然這些正房太太們,對小妾多有牴觸,但是對於魏氏爲了小妾算計丈夫,還是不能認同的。畢竟小妾不過是個玩意兒,不高興,打罵賣了都行,怎麼能給家裡惹禍呢?如此惡毒的婦人,不論男女都是不能認同的。
衆人正說的熱鬧,林映月和李氏打扮華麗的過來了。
“大奶奶好。”衆人齊刷刷的問好。
她們說起魏氏的笑話自然好笑,但是對林映月在世子爺面前的盛寵,已經摺磨人的陰狠手段也有了認識,因此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了。
林映月見衆女眷比之昨天恭謹了許多,心下好笑,又是滿意,熱情的招呼道:“大家快坐下,該吃吃,該喝喝,該聊天的聊天。不要因爲我來了,就拘束,橫豎大家昨兒都已經見過了,熟絡了呢。”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正是呢。”另外一名貴婦打趣,“候府的酒菜都是頂尖兒的,戲文也好,不消奶奶吩咐,我們也是願意來多吃吃,多聽聽的,只要奶奶不嫌吵就行了。”
林映月笑道:“我這個人啊,就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
賓主兩邊都說了一些場面話,氣氛融洽。
很快,宴席開始了。
照樣是流水價的各色精美菜餚,悅耳的絲竹之音,吃完還有熱鬧的武戲,感人肺腑的文戲,熱熱鬧鬧,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
林映月端着茶碗慢慢撥着,瞅着旁邊的李氏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道:“娘,要不要點一出你喜歡的戲?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時間又多。”
“啊?”李氏猛地擡頭醒神,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她纔沒有看戲的心思,安心琢磨的都是天賜的事,以及她到底如何才能確保留下來。
林映月是候府的當家主母,滿月酒宴席上,主要是負責照顧賓客們的,見李氏沒什麼精神問了幾句,也就沒有多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