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彷彿提醒了寧美麗,她猛地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又驚駭地看着他:“我現在,就去找人,找人幫忙!你要等我!”
在出生的這一天離開,也許是老天對他的最大諷刺?
“走!你想……讓我死在這裡?”玉力琨用盡全力吼道。
手一點點,沉重地跌回地上。
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靠近過。
手僵在半空,玉力琨迷離地看着寧美麗,忽然覺得,她離他好遠好遠……
就算抱到她了又怎麼樣呢?他已經不能守護着她,陪伴她走完這一生了……
臨走之前,他真的很想抱一下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提起來。
現在,他把命還給她了,這或許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
謝謝她曾經因爲同情,挽救了他小小的一條生命。
“謝謝你的同情……”
“玉力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玉力琨的臉已經被血肉模糊,幾乎無法辨認了,但他還在笑,露出以往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說:“哈…看來我只能…得到同情……可是,同情也很好了……至少你還能……再同情我。我這麼可恨……幾次陷害你……你還能同情我……”
寧美麗說不出話,只有大顆的淚水,完全無法指控地往下墜。
“爲什麼哭…是爲我…而哭嗎?”
“……”
他睜大着漆黑的眼:“你哭了?”
又是一滴淚落下來,玉力琨就要完全崩盤的意識,又吃力地凝聚着。
“怎麼還不走……”
忽然,有一滴溫熱的水珠,砸在他麻木的面孔上……
可是身體的熱量在一點點流失。
他也想,再多撐一會,哪怕撐到醫院,再離去。
他只希望不要太嚇壞到她,留給她太多陰影纔好……
他能想象得到他離開後,她驚惶傷心的樣子。
“去,別站在這裡……出去,打電話……”
然而那啜泣的破碎嗓音,不管他怎麼想要抓住,還是在他的耳邊慢慢遠去。
一隻溫暖的手,忽然緊緊地握住他:“玉力琨,玉力琨……你別嚇我,你撐住,玉力琨……”
鮮血如注地從他的身體裡噴涌而出。
可是他努力地睜大着眼,眼前卻是一團漆黑,看不到那個女孩子……
是否時光在瞬間逆流,帶他回到了那個暴雨的傍晚。
他倒在堅硬的地上,身下卻是一片柔軟的感覺,帶着灌木叢的清香。
滿臉都是血水,他笑着,彷彿再沒有支撐他繼續的力量,身體緩緩朝後倒了下去。
聽到最後一個對手沉重倒下的聲音,他笑了……
玉力琨反應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將他翻到地上,拔出那把帶血的刀準確無誤地割破了對方的咽喉。
劇烈跳動的心臟有剎那的停頓,然後是衰竭的,遲疑而緩慢地律動。
又是一刀,狠狠地刺中了他心口的位置!
……
“你爲什麼不穿鞋?你的腳都受傷了!”
“你是不是打架了,有人欺負你了嗎?是不是很疼?”
“喂,你爲什麼躺在這裡?你受傷了!你的爸爸媽媽呢……”
“喂,你怎麼了?”
……
是那暴雨傾瀉中的一把傘,還是那雙光亮的紅皮鞋,還是……她那滴溫情的淚呢?
是怎樣的力量支撐着他頑強不倒的?
那劇烈的痛扯痛了千萬根神經,然而到最後,當他全身都是血以後,竟連痛都麻木了。
骨頭似乎隨時都要四分五裂,不再屬於一個整體,或者不能再由他控制……
每動一下,身體都是裂開的痛!
那灌木叢鮮綠欲滴,而大朵往地上砸去的鮮血,像女孩胸口漂亮的紅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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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蒼涼的歌聲中,他彷彿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體踉蹌着,在滂沱的大雨中艱難而走。
“那天的…日記天…飄着雨…我躲進…眼淚你在那裡…夕陽和海面…依然清晰…還是…在這裡我…丟了你……”
已經數不清了,每一聲,都被那斷續的歌聲蓋住……
被捅了多少刀?
身體不斷被刀鋒割破和刺進的聲音……
世界在他的腳底下旋轉,身體的劇痛讓他的面色鐵青,每一次呼吸都拖曳得極長極深,彷彿是一隻即將瀕死的野獸,在做最後的垂死的掙扎。
它們交融着,粘稠地從他英挺的鼻樑上滑落。
濡溼的劉海垂在他的眼前,不知道是滴着血還是滴着汗,又或者是淚嗎?
眼前一團漆黑,甚至連晃動的人影都不再看得到。
心底彷彿有一個黑洞,將心臟一點點地掏空,只剩下無邊無盡的空洞留在胸口。
隨着斷續而又破碎的歌聲響起,玉力琨嗆然。
寧美麗咬咬牙,腦子一片空白:“依稀的記憶…從前的你,背靠着…背…聽海的…聲音……夕陽和…海面都…太清晰……我就在這裡找到了你……”
可是玉力琨很執拗:“你唱首歌……唱完後,我保證,一切都結束了。”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唱得出歌?
“都好。”
寧美麗用力咬了咬嘴脣:“唱,唱什麼歌?”
“我這麼努力地血拼,你總要做點什麼,對不對……”玉力琨卻已經不在乎了,感受到又是一刀刺進他的身體裡,“唱吧,精神上支持我……”
出聲只會讓他們暴露自己。
現在這裡一片黑暗,所有人都只能靠聲音來辨別敵人跟方向。
寧美麗心都跳到嗓子眼:“玉力琨,你別說話,你說話會讓他們更加確定你所在的方位攻擊!”
他聽到寧美麗的尖叫聲,甩了甩頭,強支撐着自己:“美麗…你給我唱首歌吧……”
他悶哼一聲,無數的汗浸透了他的臉,從發尖上滴落。
他剛朝前伸出拳頭,手腕就被割了一刀,身體往前衝的同時,又是一刀狠狠地刺進他的身體。
玉力琨用力睜大了眼,眼前卻只能模糊地看到幾條影子在晃動。
這時候保鏢突然將麪館的燈關掉了,一片漆黑。
可是她不出手,讓她在一旁看着,心裡不由的捏一把冷汗。
她害怕自己再加入戰鬥,會讓玉力琨因爲護着她而分心,再受這些人的傷害。
寧美麗心急不已,卻又只能在原地乾着急。
“我沒事,你站回去,不要管我……”玉力琨命令着,踢開那個保鏢,將寧美麗扯到一邊,再次加入戰鬥,“等着我幹掉他們,你跟我一起我會分心……”
寧美麗心下一緊,連忙問:“你怎麼樣?”
緊接着,一把刀瞬間捅進了他的腹部。
玉力琨眼尖的瞥到,替寧美麗擋了一刀。
“走!”
話落,保鏢們的刀子朝寧美麗襲來。
寧美麗尖叫起來:“玉力琨,小心!”
“嘶”的一聲,玉力琨的手臂被劃開一個大豁口。
這樣下去已經處於下風,她不跟他一起出手,他們很快就會輸。
玉力琨因爲要時刻提防着有人越過他去傷害寧美麗,只守難攻,跟八個人不停地熬着。
寧美麗眼眸凌厲。
“我幫你!”
玉力琨與寧美麗背對着背,兩人被八個保鏢圍在一個圈裡。
“誰叫你過來的,回去!”
寧美麗也很快加入拼殺之中,跟那八個人打鬥起來。
這八個人顯然都是頂尖的高手,單個人都不在玉力琨的身手之下,合起來更加難對付。
玉力琨跟那八個黑衣保鏢廝打成一團。
眼前刀光劍影,一片殺戮。
寧美麗的身體被沉重地撞在牆壁上……
玉力琨冷然地把寧美麗推到角落:“待在這裡,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管!”
就在她凝神間,幾個手持利刃的保鏢已經擁了上來。
林嵐應該是得知了自己纔是寧藍心的女兒,這是要對她趕盡殺絕。
寧美麗眼眸一眯,瞬間瞭然了。
“齊夫人?”林嵐?!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即將是個死人了,就讓你死之前死的明白一點。”那爲首的保鏢眼底掠過一道必殺:“是齊夫人要我們將你解決了,估計是不想你再勾引她兒子吧。”
“你們是誰派來的?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何要我的命?”寧美麗皺眉質問。
就連寧美麗也沒有想到,這些人原來是衝着自己來的。
玉力琨冷冷地眯眸,難以置信。
什麼?
“玉老大,你弄錯了,我們這次要殺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
玉力琨卻彷彿心意已定:“怎麼樣,她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也不想把無辜的人捲進這場傷害之中?”
“玉力琨!”寧美麗大叫。
“與你們有仇的人是我,要殺殺我一個就可以了!”他沉吟了一會,開出條件,“放過這個女人,我可以束手就擒,隨你們處置。”
可是今天他必須勝,他不能讓寧美麗陷入危機之中。
如果今晚是他一個人在這裡,他完全可以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拼死一搏,不在乎生死。
身旁是他最愛的女人。
玉力琨脣角輕鬆的笑瞬間斂去。
儘管他再厲害,一個瞎子,他們就不信8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也都敵不過。
玉力琨有夜盲症,只要關掉燈,黑燈瞎火的,他就跟瞎子沒什麼區別!
經這句話提醒,幾個保鏢互望着,又有了底氣。
可是爲首的保鏢淡聲一笑:“如果是白天,我們肯定是幹不過玉老大您的。不過這夜晚……可就說不定了。”
據說曾經赤手空拳,以一敵十,突出重圍。
那幾個保鏢立即面有駭色——玉力琨在江湖上的傳聞,他們都聽過。
玉力琨揚聲大笑:“看來,你們還真是準備十足啊!1、2、3、4、5、6、7、8……也不多,我還是幹得掉你們的。”
幾個保鏢顯然都知道這一點,全都把槍收起來——轉而,掏出銳利的匕首。
在這個時候誰敢開槍走火,這整個麪館都一起玩完。
當空氣中氧氣濃度達到10%時,若瓦斯濃度在5%—16%之間,就會發生爆炸;濃度在30%左右時,就能安靜的燃燒。
玉力琨將寧美麗護在身後,淡然地笑着:“開槍啊。有本事,我們同歸於盡。”
趕來的保鏢們聞到這味道,瞬間皺眉:“玉老大,我勸你們別再做費力的掙扎了,這間麪館周圍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
很快,那濃重的瓦斯味擴散在空氣中……
寧美麗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點點頭,使力去開瓦斯。
就在那些黑衣人堵過來以前,玉力琨伸手敏捷地開了兩個瓦斯罐:“把你身邊的瓦斯打開。”
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這裡堆放了好幾罐瓦斯。
玉力琨勾脣一笑:“有我在,你怎麼會死?放心吧。”
寧美麗聳聳肩:“看來今天我們要死在一起了!”
“誰知道,不過我是混黑道的,有仇家要我的命,並不奇怪!只是今天不好意思,連累你了!”玉力琨輕挑了一下眉。
“這些都是什麼人?追殺你的?”寧美麗謹慎的問。
而玉力琨槍裡的子彈也已經用完,他咔咔扳動了幾次扳機,都是悶響,惱恨地將槍摔在地上。
寧美麗慌亂地四下看着,尋找可以逃跑的出路,可是很明顯,四周都是高大的牆壁,他們逃不出去了。
而身後,腳步聲正緊逼而來!
跑了一段距離,才發現這後面是個堆放雜物的死衚衕,根本沒有出路。
“該死!”玉力琨放倒了兩個保鏢,退到寧美麗身邊,拽住她的手從進後門——
可是黑衣人彷彿就是來趕盡殺絕的,幾顆子彈嘭嘭嘭打在寧美麗四周的牆壁和桌上,她頓時就不敢再動了。
寧美麗怔怔地點了下頭,下意識就往那門口跑去。
“快!”玉力琨聲嘶力竭地低吼。
忽然她的頭被摁下去,與此同時一顆子彈就從她頭頂飛過。
“可是你呢……”寧美麗不放心的問。
“美麗,從那個門逃,快點!”
寧美麗的身體被護在身後,玉力琨與對方對峙着。
麪館裡頓時一陣兵荒馬亂的驚叫!服務員四處逃竄,桌子椅在子彈的攻擊下面目全非!
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耳邊就是一系列的槍聲響起。
這一系列突然的變化讓寧美麗震驚!
“快走!”玉力琨意識到危險,立即起身,拽着寧美麗的手就要往後門走去,另一隻手不忘掏出手槍。
玉力琨回頭一看,從幾輛黑色的車裡下來一羣黑衣男子,他們各個手裡拿着手槍,有目的地筆直朝麪館走來。
話音剛落,麪館門口忽然響起接二連三的急速剎車聲。
心中劃過一絲微小的暖意,他漠視掉它,淡聲:“我說過了,對我你永遠不必說謝謝。”
玉力琨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
“謝謝你。”寧美麗忽然柔聲說。
可是今天,她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去責備他。
不要被他打動,那他就會明白沒有一絲機會。
可是因爲不能迴應,所以,她寧願裝作鐵石心腸。
這段時日以來,他做的一切她都有看到。
可是他就一直做那個邪惡的壞蛋就好了啊,爲什麼又突然間變得對她那麼好,那樣爲她着想,害得她的心變得柔軟,忘記了他所有的壞了?
甚至覺得他遭受傷害時,是活該的。
平時不管他對她再好,都因爲他曾經的傷害,她可以漠視他、鄙視他、輕視他。
心裡滾過暖流的同時,她第一次對他產生了愧疚感。
寧美麗不是笨蛋,她已經猜出來玉力琨的傷是怎麼來的。
寧美麗狠狠地瞪他一眼,沒再說什麼:“手給我,我幫你消毒包紮。”
玉力琨淡淡地笑着:“你第一天認識我?我是什麼人?道上混的!跟我談道德,你會不會覺得很滑稽?”
“我看你不是買的,是砸了人家的自動販賣機吧?”寧美麗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玉力琨,你是野蠻人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毀壞公物的行爲,真的很不道德?”
“自動販賣機。”
“哪裡買的?”
“買的。”
玉力琨回來的時候,她指着那些藥問他:“這些藥是哪裡來的?”
直到在一盒藥裡發現碎玻璃渣,寧美麗才隱隱明白了什麼。
可是買藥就買藥,怎麼會受傷回來呢……她記得之前他的手是沒有受傷的。
奇怪,全都是胃病感冒的,難道他剛剛出去,是特意給她買藥去的?
他起身去洗手間,寧美麗好奇地在藥堆裡翻着,尋找有沒有止血的藥。
玉力琨微微訝異,緊接着,展眉淡淡一笑道:“好,我去。”
“你去不去?”寧美麗的聲音帶着不悅命令的口吻。
“無妨。”玉力琨挑挑眉頭,他的身體他很清楚。
寧美麗看着他這粗魯的處理方式,沒有打結,而是皺皺眉頭:“爲什麼你不先消毒再包紮呢?最好是先去衛生間用清水洗一下,以免傷口裡還殘留碎玻璃渣。”
玉力琨欣然把手遞給她。
他低下頭,正準備用牙齒幫忙,寧美麗的雙手遞過去:“我來幫你?”
可是在打結的時候,一隻手繞來繞去,有些不方便。
玉力琨聽話的捲起袖子,扯了一些棉花摁住傷口,又熟練地拿起一根繃帶纏上去。
“快點包紮好,把血止住!”寧美麗皺眉命令。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不包紮也行。”玉力琨不在意的說,他受過無數的傷,這一點小傷真不放在眼裡了。
服務員立即去給他們拿了一些過來。
寧美麗連忙問服務員,有沒有包紮用的棉花跟繃帶。
而玉力琨的手腕,因爲玻璃的拔出,血又泌了出來……
說完,毫不猶豫將玻璃拔出來扔在桌上,刺目的鮮紅。
寧美麗的心一緊,下意識皺眉,耳邊就傳來玉力琨低低的悶笑:“有什麼好怕的,玻璃又不在你身上。”
玉力琨愣了一下,就要去拔那塊玻璃。
經過寧美麗的提醒,玉力琨才發現他右手腕上擦着塊碎玻璃,血好像流了一會,打溼了他的袖口?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因爲一點痛感也沒有。
“你的手怎麼了?”
寧美麗卻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溼溼的,透出了血跡。
直到最後一顆鈕釦扣好,他拿起其中一盒藥,拆開包裝盒,從裡面拿出一排藥,正要扣出兩粒。
他的態度那麼強勢,令寧美麗一點拒絕的餘地也沒有。
“坐好。”玉力琨伸手過來,摁住她的肩膀,幫她把衣服穿回去,一顆顆扣上鈕釦。
“你——”寧美麗臉色一滯。
玉力琨紅眸裡快速劃過一抹什麼,擡眼看着她:“你關心我?”
寧美麗皺眉:“你會感冒的。”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一會出門我摟着你的話。”
“我吃飽了,現在不冷了。”
玉力琨的眼睛還盯着藥品,卻彷彿看得到她的每一舉一動,慢聲說:“穿回去。”
寧美麗幾步走到他身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就要還給他。
暖色的燈光下,玉力琨只穿着件單薄的紫色襯衫,頭髮被風吹得凌亂,面色也有點蒼白,好像是凍的。
玉力琨沒說什麼,令服務員倒了杯熱水過來,認真的看着藥品的說明。
她實在是餓壞了!而這面味道清單,她倒不難下嚥,吃進去以後身體立即暖和了,見玉力琨一直不回來,她就一直吃一直吃,居然吃得一乾二淨。
“不要了……”寧美麗搖搖頭。
“吃好了?”玉力琨看了看只剩下湯水的麪碗,“還要不要?”
她訝異地擡頭,看到幾瓶不同廠家的胃藥,又看到一些防治感冒的藥。
麪館裡燈光柔和,寧美麗埋頭小口吃着面,忽然聽到店面玻璃門打開的聲音,還沒等她擡起頭來,好一些東西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玉力琨抖掉褲子上沾着的碎玻璃,從地上挑挑撿撿出一些藥。
在第四腳下去時,“嘩啦”,一整塊玻璃碎成無碎片,與傾斜出來的藥品一起散落在地。
隨着每一腳落下去,販賣機就發出沉悶的巨響,玻璃也在裂開。
他朝後退了兩步,一腳、兩腳、三腳……
嘴裡叼着根菸,玉力琨眯眼看了看道路黑暗的盡頭——去醫院有點距離,何況這個時間了,醫院的藥店也應該暫停營業。
這下就算是在附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換來硬幣,也沒用了。
“shit!”
他鬱悶地朝販賣機打了一拳,那燈光立即閃了兩閃,暗了下去。
搜遍了全身,也沒有搜出一枚硬幣。
夜已經很深了,一家家店全都關了門,玉力琨走到麪館附近的一臺藥品自動販賣機前。
寧美麗知道這是他的藉口。
玉力琨識趣地起身:“你吃吧,我吃過了,出去買包煙。”
寧美麗遲疑着,儘管肚子很餓,可是總不能她一個人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