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琉大吃一驚,這是要化成金身的節奏,圓寂之後纔會出現的變化,簡單說沈潮要掛了。這可不得了,黃琉想要阻止,但是金光形成一個阻隔層,讓他無法接近。難道又要用法術打斷,可是一旦使用法術,又會出現兩者相爭的局面。
黃琉當機立斷,把左手拉成一條,用力對着晶石舍利刺過去。
細小的鐵絲穿過金光,來到沈潮眉心,一接觸舍利,左手馬上縮成一團,包裹起來,金光出現一條條絲線黑影,彷彿被切割一樣。
完好的金光出現裂縫破綻,黃琉趁機衝過去,抓住沈潮雙手,全力分開。
合十的雙手分離,分離處出現一道黑色裂縫,彷彿拉鍊一樣,把金色光芒拉開。隨着雙手分開,金光越來越弱,黑暗越來越大,逐漸侵蝕黃琉兩人。
突然間,眼前一黑,黃琉什麼都看不見,然後感覺到身體凌空下墜,危急下手掌伸出抓住一柔軟物體,正想發力自救。
砰!
黃琉已狠狠砸在硬物上,眼前出現白光。他眯着眼睛很快適應過來,發現身處一個房間之中,手掌抓着蚊帳,身旁是一張大牀,自己正是從大牀上跌落。
終於出來了!黃琉明白,將沈潮雙掌分開的同時,也拉開了異空間的缺口。
黃琉把沈潮拖出來,見到他已經恢復成常人,只是雙目依舊閉着,輕輕拍打他臉龐,“醒醒!”
沈潮睜開朦朧的眼睛,搖搖頭,“我沒……”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沈潮面色突然一變,身體一個魚躍龍門,嗖的一下站起,眼中朦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光閃閃,神情凝重而謹慎。
“怎麼了?”黃琉也瞳孔一縮,同樣警惕起來。
“此時我們深入敵陣,處境異常危險。”沈潮居然蹦出這樣一句文縐縐的話,氣氛可想而知。
難道經過佛光的度化,沈潮頓悟了,已達到能人所不能!
黃琉心中驚訝,同時又帶有不安,如果真是這樣,沈潮豈不是遁入空門,他還怎樣打破單傳的詛咒,不斷後已經謝天謝地了。
胡思亂想之際,黃琉腦海靈光一閃,不對,如果身處險境,我不可能還有時間胡思亂想。他問道,“我們到底有什麼危險?深入敵陣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身處破飯店家裡,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危險了。”沈潮道。
黃琉眼珠一轉,仔細看看房間,發現真不是原來那間,卻有種淡淡的熟悉感,正是不久前來過的範家的房間,他還在這裡鬥過範典,馬道長就是想用這張大牀收掉範典。
兩張大牀居然連通,甚至可以將人轉移。
想到這裡,黃琉腦海光芒閃過,兩個不同身份的人影重合——李道長與馬道長!既然兩張大牀相互連通互爲一體,人也同樣有這個可能。
黃琉一直沒有見過所謂的李道長,他們的每一次都巧妙地錯過了。現在想來很可能就是李道長有意爲之,爲了避免與黃琉見面。
而眼前的大牀,讓兩個身份間的轉化變成可能。
踏踏踏踏!
腳步聲打斷了黃琉的沉思。
“敵襲!”沈潮身形一閃,竄到衣櫃後躲起來。
黃琉醒悟,他現在若是被別人看見了,人家一定會當成小偷對待,趕緊躲!可是,唯一的能藏人的衣櫃也被沈潮霸佔了,氣得黃琉牙癢癢,剛纔拜師時說的比唱的好聽,一到關鍵時候自己卻躲起來,幸好沒有收他爲徒。
難道又要躲上牀?一瞬間,黃琉便有了決定,上牀!沈潮這貪生怕死的傢伙,讓他留在範家獨自受苦,給他一點教訓。至於黃琉自己,他纔不擔心,進去異空間跟玩似的。只是……
變化永遠比計劃快!
砰的一下,門被打開了。
黃琉正準備蹲下,已經伸手扶着牀沿,這個姿勢,有點搞笑!慘了!一世英名要喪於此地,千萬不要被當成小偷捉起來。
“誰!”範先生的聲音,而且滿帶嚴肅,看來準備嚴懲這個不速之客。
黃琉僵硬地轉過身,咧嘴笑笑,“範先生好久不見!”
“是你!”範先生略顯驚訝,“黃大師到範家不知有何指教!”
黃琉沒有急於回答,笑容反倒越發燦爛。轉身時,他發現進來的不只範先生一人,還有另外三人,這其中正好有他的救星!
笑夠了,黃琉才道,“我是受這位道兄邀請而來。”他舉手指向了站在最後面畢恭畢敬,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小道童!
一見到這裝孫子模樣,黃琉與左手都感到心神舒暢,無比歡樂。
“你認識他!”小道童身前的中年道人道,說完還哼了一聲!
小道童嚇得身體一個哆嗦,“師……師傅,他……他是……弟子叫……叫來打下手的。”小道童慌得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不過,他無意間看向黃琉的眼神帶着陰冷的精光,帶着狠狠的警告意味。
黃琉當然不會怕,反而向看猴一樣看着小道童演戲。
“這孫在裝得左大爺給十分。”左手更是高興得差點跳出來,“不過,小道童雖然囂張了一點,本事倒是有一些,這麼快又找到了另一個山頭!”
對於這一點,黃琉也非常佩服,“只要孫子裝得好,山頭不怕倒!”
“哼!”小道童的新師傅非常不滿,礙於面子,也沒有教訓出口,轉頭對着黃琉道,“小子,你乖乖跟在我身後,別說話,用到你時自然會吩咐。”
“信不信左大爺現在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左手不高興了。
“你錯了,我是他邀請來幫忙的,不是你的跟班!”按理說能有臺階下,不用當賊辦,已是極好的情況,黃琉卻表現出了少有的強硬。
“誰!”另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衝到衣櫃後,五指成爪抓去。
黃琉暗道不妙,他之所以強硬就是爲了沈潮的出現做鋪墊,否則解釋不了沈潮的存在。他跳到西裝男子面前,出手一帶把手爪牽引開,同時另一手把沈潮拖出衣櫃,擋於身後。
“小子,這人又是誰?”西裝男子語氣不善,手掌繃緊,第二次出手,他要找回面子。
“他是我的助手,就像這位小道童一樣!”黃琉見招拆招,話中有話,暗示小道童幫忙,不然他的身份也隱藏不了。
“師傅,他有點本事,這……這事如果讓他出手,我們的風險小很多,就……就是搞砸了也可以讓他們背鍋!”小道童附在師傅耳邊低聲道。
“嗯!”道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師傅出馬,萬事順利,弟子說錯話了。”小道童連忙改口,“不過,有個備胎總沒錯!”
揣測別人心思的本事,小道童算得上運用極致,否則也不可能輕易拜師高人,並且還能成功。
“廣先生且慢!既然大家都是來爲範先生解決問題的,就算自己人了,何必大打出手。”道人道。
“既然風道長開口了,我暫時放過這個小子。”廣先生停手,目光卻依然盯着黃琉。
“範先生請坐!我們來談談範典的事!”黃琉直接無視廣先生。
“不知黃大師有何高見?”一說到兒子,範先生果然關心起來,也不計較黃琉闖入之事。
“範典的死不是意外!”黃琉道。
“哼!”
“額!”
第一聲冷哼是風道長髮出的,語氣相當不屑,表示這點大家都知道,完全就是廢話。
第二個聲音相當驚訝,是沈潮發出的,範典居然死了!他拉着黃琉的手,有太多問題想要發問。黃琉瞪了他一眼,阻止了他開口。
這一下引起了範先生的注意,沈潮他還是認得的,“你是沈潮!爲什麼會在這裡跟着黃大師當助手?”
“這……”雖然與範典天生不對頭,但是沈潮還是非常尊重敬畏範先生,所以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沈先生的安排!”黃琉替沈潮回答。
“老沈!”範先生眼睛半眯,喃喃自語。
“這回有好戲看了,居然連上一代也結下了樑子,看來沈潮與範典的矛盾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左手看出端倪。
範先生很快便恢復正常,不再理會沈潮,繼續問黃琉,“黃大師能否說得更詳細一點?”
黃琉沉默一陣,看了沈潮一眼,然後拿出手機,將針刺草人的照片掉出來。沈潮頓時滿臉蒼白,手腳顫抖。
黃琉輕拍他手背,“別怕,沒事!”
範先生先是眼睛一眯,待看清楚草人上時辰八字時,面色陡然大變,“這是誰幹的!無論是誰,我都要找出來,還小典一個公道!”
砰!
沈潮嚇得手腳發軟,撞在椅子上差點摔倒。
範先生雙目通紅地轉向沈潮,彷彿要殺人一樣,沈潮更加害怕了,雙手緊緊抓住黃琉。
黃琉拿照片出來,就是想給沈潮一個教訓,讓他好好做人,不再做二世祖。見沈潮嚇得夠慘了,目的達到,黃琉引回範先生的注意力,“這是姓馬那傢伙乾的!”
“果然又是他!”範先生誤會成馬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