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秋水_199、大驚喜

路況還算不錯,四十多分鐘之後,Sebastian到達了目的地。A公司的標誌很明顯,好找。他走去大門口門衛室,那裡有兩個穿着制服的人站崗,居然都會說一點英文,不愧是跨國企業。Sebastian儘量簡單而緩慢地說明他是來找人的,他出示羨君可的一張照片,說明她是幾天前剛從德國來這裡出差的中國姑娘。

站崗的人立刻認出羨君可,她第一天飛機到的時候公司派了一輛車去接她,她穿得很“洋氣”,進出公司大門的時候一定會打招呼,對保安和清潔工都是客客氣氣的,一點架子都沒有,臉蛋長得漂亮,說話又特別禮貌,讓人印象深刻。

保安請這個外國人進屋裡稍坐,倒一杯礦泉水招待他,保安問清楚Sebastian叫什麼,從哪兒來,一邊去打電話聯繫羨君可。

羨君可剛結束一個會議,接到保安的電話說門口有人找,叫Sebastian Baier,從德國來,她驚訝地差點把話筒掉地上,不可能,開玩笑吧!她纔來了幾天啊,今天才週五,他怎麼可能說來就來了呢!

她簡直是以狂奔的速度一路從四樓跑下去,奔到門衛室,和保安打個招呼,氣喘吁吁地進門一看,坐在沙發上的人不是Sebastian是誰?他臉上有些疲倦,可是藍眼睛閃閃發光,含笑望着她。她尖叫一聲,Sebastian一個箭步,兩個人情不自禁地緊緊抱在一起。兩個保安偷偷歪過頭去笑,這兩人一看就是熱戀中的情侶,連穿着都一個模子,淺駝色系帶風衣和牛仔褲。

“你怎麼來啦?”羨君可拉住他的胳膊,用德語問。

“想你啊,所以就來了。”Sebastian輕描淡寫,明明花了那麼多時間謀劃,飛了十幾個小時,也只是一場說來就來的拜訪一樣容易。

她笑顏如花,絮絮叨叨問長問短,擡手看看時間,不早不晚的四點半,好像現在溜走太過分了些,其他人都沒下班。可是她一見Sebastian就挪不開步子。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告個假,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我應該可以提前下班。”

她再次飛奔回去,跟這次項目的主要負責人簡明扼要地交代,有個很重要的人從德國來找她,如果沒有要緊的事,她是否現在可以結束工作下班。

負責人是個明事理的知道肯定是“非同一般”的人,纔會讓這幾天每天都忙到六七點的羨君可破例早退,笑眯眯地準了,還補一句:“今天是週末,不要緊的,大家都走得早。

羨君可手忙腳亂地收拾電腦和手袋,奔出門去。拉着Sebastian的手走到大街上,她這纔想起來,今晚要回家吃飯,得趕快跟父母報告。

“媽,我男朋友到成都來了,我帶他回家吃飯好嗎?”

羨母大吃一驚:“什麼?是你說過的那個德國男人嗎?叫什麼

來着?Sebastian?”

“對,Sebastian來了。”羨君可挽着Sebastian的胳膊,立在A公司的圍牆外面壓低聲音講電話。

“天啊,那你怎麼不早說,什麼準備都沒有!你鬧着要吃米粉,我今天做了牛肉臊子,本來是打算就一人一碗米粉當晚飯的,什麼菜都沒買,都這個點兒,怎麼辦?要不出去吃吧。”

“不要緊的,他不挑剔,多個人不過多雙筷子。”

羨君可攔一輛出租車,帶着Sebastian回家去。路上他才覺得有點緊張,跟羨君可咬耳朵:“我見到你父母該說什麼,做什麼?你們中國人有沒有一些特別的規矩和講究?”

羨君可安撫他,讓他放輕鬆,既來之則安之。

到了家,着是一處背街的清淨小區,並不大,淡綠色的牆面,大幅的落地玻璃窗。羨君可指着二樓一處種滿花草植物的有露臺的房子說:“那就是我家。”

Sebastian擡頭一看,這棟樓足有十幾層高,他不喜歡高層建築,幸好只是二樓。

聽見腳步聲,羨母忙來開門,羨君可父親還沒下班,只她一個人在。Sebastian努力把在機場買的學中文小冊子上現學現賣的一句“您好”說出口,沒想到羨母主動用英文歡迎他,給他拿拖鞋換上,麻利地把行李箱拎進去。

她瞟一眼,箱子和手提袋都是LV的,這個男人挺有錢。Sebastian驚喜地湊在羨君可耳邊問:“你母親會講英文?”

她飛他一眼:“我爸媽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會說基本的英文不稀奇吧。”Sebastian長舒一口氣,擔心了一路語言不通的問題煙消雲散。

羨母捧着現切好的水果盤出來招待這個不速之客,Sebastian很客氣地說要先洗手,他去洗手間的時候,羨母跟女兒咬耳朵:“這孩子個頭好高,快一米九吧?看起來還很年輕,比照片上還英俊。”

羨君可偷笑,低聲說:“媽,別花癡啊!他有潔癖,家裡的杯盤碗碟什麼的千萬要洗乾淨,有一滴水漬他都要皺眉頭的。”

Sebastian坐定,羨母問他喝茶還是咖啡,不過家裡沒有咖啡機,只有速溶的。羨君可替他做主,泡一壺上好蒙頂石花,正好等父親回家一起享用。

坐着剛說一會兒話,羨父到了,接到老伴兒的電話,說女兒的男朋友來了,他馬不停蹄地就開車往家趕,進門就往客廳裡瞅。

Sebastian忙站起來,很有禮貌地用中文說“您好!”,除了羨君可教他的有限的字詞,他就自學了您好、謝謝這些詞。羨父放下公文包換了鞋子,笑眯眯地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和Sebastian握手,讓他坐下,不要太拘謹。羨父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略有些美式口音。

聊了一會兒

,Sebastian簡單地說明他的來意,一半是爲了看羨君可,拜訪二老。一半是帶了一筆款子,要捐助成都的弱視兒童做手術,已經和本地的慈善機構聯繫好。他道歉地說:“冒昧上門打擾,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很想給君可一個驚喜,所以沒有透露我的計劃。”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英式口音,用簡潔的詞彙,保證溝通順暢。

羨君可父母見Sebastian一表人才彬彬有禮,印象很好,一聽他要做慈善活動,對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更添幾分喜歡。

“該吃飯了吧?今晚吃什麼?”羨父問。

羨母有些尷尬地說:“沒買菜,原計劃是吃米粉。”

羨父皺起眉頭:“那太失禮,真是不巧,前幾天女兒剛回家,飯菜還豐盛些,偏偏今晚最簡陋的時候來客人了。”

“米粉是什麼?”這個詞他們一直用中文說,Sebastian聽不懂,低聲問羨君可。

“你看見就知道了!”

羨君可轉身對父母說:“就吃這個,Sebastian肯定會喜歡的。”

羨父陪着Sebastian喝茶,羨君可和媽媽去廚房忙活,她把早前從德國買回來的雙立人西餐用具找出來,還是全新的,父母沒用過,她取了一副刀叉勺出來,洗乾淨,仔仔細細擦乾,找一張新的竹製餐墊,去給Sebastian佈置餐桌。

Sebastian上桌一看,只有他最特殊,還用叉子勺子,羨家三人都是家常竹筷,擱在瓷制筷架上面。熱騰騰的的米粉一碗碗端上來,Sebastian一看,玻璃碗裡面盛着雪白的細麪條一樣的東西,紅色湯汁澆上去,鋪着肉丁和青豆、紅椒、香菜,配色鮮豔,香氣撲鼻。

羨君可對他說:“這個就是類似麪條的東西,你吃吃看,我們自己家做的,不是特別辣,你吃沒問題。”

Sebastian用勺子舀一口湯喝,鮮美無比,他嚐出來這是牛骨燉的湯,他用叉子像吃意麪那樣把米粉卷在叉子上,送到嘴裡。真好吃!爽滑Q彈,肉丁和青豆搭配得恰到好處,一點兒也不油膩。

他讚不絕口:“太棒了!君可,你從來沒做過這個!回德國了能做給我吃嗎?”

羨母說:“這個做起來不拿,就是配料有點麻煩,你們可以週末在家慢慢做,這次回德國讓君可帶幾包米粉就是了。”

Sebastian胃口大開,吃完一份,還主動要求添半碗。羨君可調侃他:“難道漢莎航空的飛機餐很差嗎?你一副餓極了的模樣。”

Sebastian一本正經地說:“家裡的食物是最好吃的,外面任何大餐都比不上。”

羨父和羨母交換了一個眼色,女兒和男朋友這樣輕鬆地拌嘴,可見感情正濃,比她自己說的“剛認識一年左右,正式交往不過半年多”的程度要深厚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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