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好閨蜜調笑起來,驚動了樓上的Sebastian,他赤腳走下來:“煮了咖啡嗎?誰來了?”
Olivia忙站起來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不請自來。”
“是你啊?Michael呢?”Sebastian徑直走到她們身邊倒咖啡喝。
Olivia撇撇嘴:“我跟Michael又不是連體嬰,我就不能單獨來拜訪嗎?大作家,我好歹也是你的忠實讀者,不要總把我視爲君可的附帶物或者……”
Sebastian替她說下去:“或者Michael的小尾巴,是吧?你確實越來越像Michael的人了,說話神情都像。”
Olivia捂住耳朵:“你們倆都故意氣我!”
Sebastian大笑起來,不饒她:“我哥哥哪裡不好?他長得很帥,有事業心,性格又溫柔,沒有不良嗜好,潔身自好。孤男寡女,正好湊一對。”頓一頓他說:“對了,他也很有錢,但沒我這麼愛花錢,絕對是值得嫁的好男人。”
Olivia逃去陽臺吹風,羨君可瞪Sebastian一眼,低聲教他一箇中文成語——拔苗助長,警告他別把事情弄巧成拙,剛剛萌芽的少女春心最難捉摸。她拿一條披肩,走去陽臺,給Olivia披上。
“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
過了一會兒,Olivia問:“君可,你什麼時候愛上Sebastian的?一見鍾情嗎?”
“差不多吧,一開始也很糾結,我覺得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男人,完全不是。他很敏感很浪漫,像個不肯長大的彼得潘。若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他這樣的性格在職場中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可是你還是愛他愛得癡狂,真奇怪。”
“愛情這種東西就是不講道理。按邏輯來,我該喜歡像Michael那種忠厚可靠、一板一眼的男人,有中等的教養,中等的情趣,凡事有分寸懂進退,再理想不過。可是上帝的旨意就是這麼奇妙,我偏偏成爲Sebastian的未婚妻。中國字裡面,婚字就是女人昏了頭。我正是被Sebastian那個有點壞壞的傢伙迷得七暈八素。”
“他對女人很有一套吧?”
羨君可俏皮起來,她是馬上要結婚的女人了,話題一開就收不住:“你指哪方面?牀上還是?”
Olivia低呼一聲:“哦我的天啊,君可,你真的變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Olivia雙手撐着下巴,想想說:“我也說不清楚,你說Michael對我是怎麼想的呢?他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他留着我在家裡住,好像住到天荒地老都無所謂。可是他從來不勾引我,每天打開房門說早安的時候,他連領帶都繫好了,他戴上眼鏡的樣子就像晨間新聞的播音員,嚴肅又正經。可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真迷人,你知道嗎
?昨晚我們一起看電影,他完全放鬆的樣子真是……”
“很性感?哦,當然,Michael和Sebastian共同擁有一個迷死全德累斯頓女人的老爸!最優秀的征服者血統!你看他們倆那雙極其相似的勾魂攝魄的藍眼睛就知道了!”羨君可用兩根手指比劃,Olivia大笑起來,對,Michael平常淡然的時候且不提,如果他專注地凝視誰,那藍眸真的讓人無法直視,太美太耀眼。
正聊着,Olivia指一指樓下:“Michael來啦!”
羨君可看見他的蘭博基尼悄然駛入車庫,便走去玄關開門,把Michael的拖鞋準備好。
四個人度過愉快的週日,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喝下午茶。Sebastian被羨君可提點之後,倒是不再三番四次挑起話題,刺激Olivia的剛剛萌芽的春心。每個女孩子都不一樣,確實該讓他們自然發展。
臨走告別時,Sebastian內心的小惡魔冒出來,摟着Michael在一邊快速說:“你是我哥所以我才告訴你這個小秘密。知道我當初怎麼撲倒君可的嗎?別管太多,直接壓在牆上,扒開她的衣服,狠狠佔有她。抓住女人心的通道就是那裡。”
Michael先是呆住,反應過來之後氣得想掐死Sebastian,他在炫耀什麼?暗示什麼?Sebastian假裝沒事人一樣,揮手向二人告別。Michael欲言又止,只好和Olivia一起離開。這個弟弟,真是……太放蕩!他覺得聽了這番污言穢語,上午的禱告都白做了,心跳到120,呼吸不暢。
週一羨君可一早起牀收拾上班,Sebastian也在打理儀容,他今天約了一個投資基金的負責人談事情。羨君可看他穿了時髦的藍色單粒扣西服,配細格子淺藍襯衫和米白褲子,一副雜誌廣告頁直接走到現實中的初夏時尚帥男模樣。
“你難得打扮這麼扎眼,加一副墨鏡就像大明星。”羨君可微笑着欣賞Sebastian筆挺的身材。
“這是Lapo的西服,我特地帶回來的。瘦下來之後我和他的尺碼一樣,他的衣服我基本都能穿。”
羨君可心裡有微微的疼和絲絲的暖,走去替Sebastian整理西服袋裡塞的小方巾。他這樣做,是一種紀念,她明白。他們各自有各自懷念Lapo的方式,她是藏在心裡,他是把Lapo融入生活的細節,最初她比他掉的眼淚多,可是從傷痛中恢復過來之後,他比她更加長久而深刻地懷念Lapo。
Sebastian把羨君可的手按在胸膛:“瘦下來感覺不錯,很輕盈,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健身,等我的肌肉線條重新鍛造出來,那就真的和Lapo的腹肌有得比了。”
“你不必如此的……Sebastian,你不是Lapo的複製品,你是你自己。”
“我不是想複製他,只是……他才25歲啊,
那麼年輕……我覺得我要代替他好好活着,把他戛然而止的青春繼續延續下去。”
“是我不好,我不該告訴Lapo張國榮是跳樓自殺的,給了他錯誤的靈感。”
Sebastian捂住她的嘴:“不是你的錯,他存心尋死,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你又不是沒見過他把藥片當糖果一樣吞。”
感傷不已,兩個人抱在一起,靜靜地流了一會兒眼淚,各自出門,開始一日的忙碌。
今天她的上司叫她“one to one”,這還是他上任之後的第一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羨君可直覺新上司不太喜歡她,也許他討厭女人吧,對Inma也是淡淡的。
“請坐,喝咖啡嗎?”
“謝謝不用。我應該首先向您彙報一下我最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嗎?”羨君可主動詢問。
按照慣例,在“one to one”這個A公司的傳統中,她和上司是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暢談話題,尤其是工作之外的。
新上司大手一揮,一個拒絕的姿態:“你的私生活我不感興趣,我已經知道你訂婚了,即將步入婚姻。”
羨君可的脊背發寒,一陣緊張:“我的婚戀狀態不會對我的工作有任何影響,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過我今天想跟你強調,現在我統領這一組,因此我希望一切按照我的風格來辦,你明白嗎?”
羨君可把這話咀嚼了一下,他是說,Michael過去建立的一切“規矩”都要作廢嗎?看他沉默,新上司打開一份文件推到羨君可面前,說:“交接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個,因爲一次小小的漏電事故,Michael Schumann居然批給你十萬歐元的款項,專門用於設計一個額外的漏電保護系統,確實如此嗎?是你的要求,還是他的授意?”
羨君可心裡一涼,字斟句酌地回答:“這是我跟他商討之後共同的決定,而且最終沒有超過預算,運行良好,至今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故,對生產線上的工人起到了保護作用。”
“我認爲這是不必要的開支,上次事故我看過Michael的報告,是電纜線老化所致,和我們這條生產線本身的設計沒有關聯,十萬歐不是小數目……”他停下來,看這個年輕的女工程師怎麼說。
羨君可深呼吸一口,鎮定地說:“請允許我保留意見,對,上次的漏電事故確實和我們設計安裝的機械沒有直接關係,問題是公司統一採購的電纜線質量不達標,公司也向供應商追究責任了。但是,既然有前車之鑑,爲了杜絕這類事故,我認爲一個漏電保護裝置是必要的,不僅可以避免生產線停工導致工期拖延,更是對工人的生命安全負責。有了多一重保障,他們在流水線上作業的時候,不會感到威脅,有利於我們工程部門和工廠的緊密合作。如果我們置工人的安全於不顧,他們也不會配合我們的工作的。這筆錢花得有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