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江以寒提着箱子快步離開了莊園,即將踏入雨夜的那一剎那,扭頭看了一眼林綿,臉色在身後的黑夜的襯托下,極其陰霾狠厲。
林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快,江以寒消失在了雨夜中。
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
過了一會,林綿站在客廳裡反應過來,猛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心發涼的緊緊抓着沙發一角,瞳孔微微有些失真。
“小姐,你怎麼能跟劉老太太見面呢!”夏媽見江總走了,趕緊跑過來,用力抓着林綿的手,滿臉驚恐。
這可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林綿低下頭思考了幾秒鐘,抿緊了脣仰起頭,眸子終是恢復瞭如泉水般純淨,淡淡道:“我還不能去見她了?”
話落,夏媽更加着急了,趕緊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劉老太太看出來非常友善和諧,實則非常想要江家的掌控權,根本就不會對總做出任何有利益的事情。”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了?
“我知道。”林綿擡眸對上夏媽充滿皺紋的眼睛,面無感情的問道,“然後呢?”
誒呦,這個小姐怎麼到現在都不知道呢?可真是要把她急死了。
夏媽有些着急了,稀稀疏疏的眉毛擰成一團,聲音都在顫抖:“小姐啊,那既然如此,你去見她,不是招人懷疑嗎?”
“懷疑是他的事情,問心無愧是我的事情。”林綿不假思索的回答着,慢慢的從沙發上坐起來。
就算是在聽了劉若清的話之後,她也未曾產生一點要離開的念頭。
相反,她現在想想辦法把江以寒的病治好。
說罷,林綿擡腳上了樓。
夏媽聽着這番話,看着她瘦小卻堅定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怎麼感覺小姐說的有道理呢?
林綿來到了臥室,躺在了牀上,腦海裡想着今天的一幕,覺得頭腦越來越暈,暈的厲害。
江以寒……
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
嘴上說着讓她當寵物,卻又冒着危險給她輸血。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的進入了夢中。
半夜的時候,林綿是被脖子的一陣巨大的疼痛給勒醒的。
“咳咳咳咳……”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眶的是江以涵一雙在黑夜中暴戾猩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一隻手用力卡在她修長的脖子上,像是要搞出一道血痕。
只要他再一用力,這世上再無林綿。
“怎麼了?”林綿躺在牀上,看着架在她身上的男人,顧不了脖子上的窒息感,艱難啞聲冷道。
這個女人爲什麼到現在都那麼冷靜?
“你爲什麼要去見她,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江以寒的眸光一凜,白襯衫的袖子被猛地拽起來,露出半截粗壯的手臂,綠色的血管在微黃的燈光下泛着冷光。
她當然害怕。
林綿正面躺在牀上,五官精緻的臉因爲窒息而滿臉通紅,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微微的透了些血絲。
“你不敢。”
說出這句話,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心跳迅速加快,後背甚至有冷汗出來。
是的,她在賭。
若是江以寒真的不把她當回事,那這句話必然會觸怒到他,她現在必然會死在他的手下。
若是他把她當回事嗎,那他必然也不會做些什麼,只會覺得惱了一些。
下一瞬,“哈哈哈哈哈哈哈……”張狂傲然的笑聲在黑夜中猛地炸開來,宛如地獄的樂章一般,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好一個林綿,居然說他不敢,這世上有他江以寒不敢做的事情嗎?
林綿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昏黃的燈光下,她出奇的冷靜。
當然沒有!
江以寒的眸色迅速的冷了下去,就連燈光就帶了些冰涼的氣味,他一隻手架在牀的一邊,一隻手卡在林綿的脖子,一點一點的用力。
完了,這下完了。
林綿躺在牀上,感到大腦逐漸呼吸不過來,甚至已經開始有些意識恍惚。
她真的要死了嗎?
可是,她不甘心……
意識越來越模糊間。
忽然,江以寒猛地甩開了手。
下一瞬,呼吸陡然灌在了喉嚨裡,如同救命藥草一般。
“咳咳咳咳……”林綿下意識的倒在牀的一邊,瘋狂咳嗽着。
江以寒坐在牀上,一隻手抓緊了天鵝絨被子,全身都在顫抖着,直勾勾的看着暗處,包裹着如同暗夜使者一般的陰霾氣息。
爲什麼,怎麼就不敢了呢?
江以寒,這世上不是沒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他到底還是放過她了。
林綿從劇烈的咳嗽中回過神來,慢慢的躺正在了牀上,想起剛剛的一幕,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就想出來這種話激他了呢,這可是在拿命去賭。
忽然,江以寒轉過身來,一雙陰暗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綿的臉,冷笑道:“你滿意了嗎?”
自己終究是下不了手。
“江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對於我而言,我的性命完完全全的掌握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也沒有打算逃跑,我確實去見了劉若清,但是我並沒有產生任何逃跑的念頭。”林綿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抿了抿脣慢慢道。
就算想逃,她也相信,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若是他想,一樣把她抓回來。
頓了頓,她又道:“我收了那些錢,只是因爲我想收,但是會不會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完全是我的意願。”
一切的一切。
她都沒有做錯。
聽着她的解釋,江以寒的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一雙褐色的眸子卻仍然在盯着她看,像是要看透她的身體,在看什麼真假一般。
盯了幾秒鐘,他冷哼一聲撇開目光:“你不會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吧。”
“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爲,剛剛的事情,江先生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林綿說的很平靜,彷彿剛剛在生死邊緣周旋的人不是她。
他給她輸血,就已經很感謝了。
畢竟這也是她欠了他的。
聞言,江以寒沒再講話了,俯下身去,一雙手捏緊了她的下巴,眯了眯眼睛:“是嗎,那你對我的病就沒有什麼看法嗎?”
她就不想逃嗎?
這種病何其恐怖,自己痛苦就算了,還會連累其他人,甚至會死在他的手裡。
“沒有什麼看法,不過都是病,病都可以治好。”林綿躺在牀上,一張小臉清純至極,卻面無表情。
說的倒是不錯。
江以寒盯着她毫無雜質的眼睛,聽到這句話,心裡竟升騰起些許歡喜來,順勢躺在了林綿的一側,大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間。
“綿綿,當年我的父親江曾妄爲了給我的母親輸血,病發全身虛弱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