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可能。”林綿站在臺階上,眸光堅決堅定,冷冷的看着張琴,“既然你說我這條命是林家給的,那我今天就把這條命還給林家!”
什麼還命給林家?
張琴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手上一鬆,刀子被林綿搶過去,猛地插在了心口,瞬間鮮血噴濺。
血肉被掀開的疼痛的一下子衝上了林綿的大腦,有些暈眩。
她把匕首插在了心口!
她不要命了!
林冉沒想到林綿會賠上自己的性命,看着地上的鮮血,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她是瘋掉了嗎?
寧願插死自己也不願意放過爸爸?
張琴呆呆的看着她,臉色蒼白,她在做什麼?
林綿一隻手捂着心口站在那裡,半點痛聲都沒有叫出來,嘴脣因爲疼痛迅速變得蒼白,輕輕道:“好了吧。”
張琴和林冉完全被震住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震驚的看着林綿。
林綿用袖子擦了擦流出來的血液,臉色有些蒼白,擡眸看了他們一眼,眼底像是萬年寒冰般冷冽:“這個匕首,我插了,命我也還掉了,林在天必須死!”
話落,她猛地把匕首拔出來,半點叫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狠狠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滴滴的鮮血隨着匕首滾落到呆住的林家母女的腳邊。
林綿看都沒看她們一眼,轉身就走,強撐着挺起腰板,走的堅決遼闊。
倘若她今天能活下來,那她這條命就不再是林家給的了!
張琴徹底呆在那裡,雙手跟着垂下來差點跌倒在地。
瘋了,林綿真是瘋掉了,去了寂島三年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輕易不要了。
……
這一天,帝都大學格外熱鬧,愛湊熱鬧的蜂擁而至,不愛湊熱鬧的也在一旁圍觀。
那邊學生連課都不上了,紛紛站隊,忙着聲討林在天把人名當做草芥,和財團暗自溝通貪污錢財。
這邊林綿胸口還插着匕首,慢慢的走在路上,雙手微微捂着胸口,沒有人注意到她。
與其同時,無數輛豪車緊急停在帝都大學周圍,將龐大的一座學校完全的圍住。
訓練有有素的保鏢從車上衝到校園裡,步伐整齊的詢問着學生毛小毛在哪裡。
大學生們還當是林在天的人出事了,是他的人過來報仇,於是紛紛攔着,試圖保護這位有勇有謀的轉學生。
江以寒一下飛機就聽到這個消息,臉都青了。
“小姐實在是太厲害了,帝都幾萬靴子給她當棋子,保鏢太多實在是衝不進去找人。”
蕭亞跟上江以寒的步伐說道。
他這才知道林綿乾的是什麼事情了,簡直就是一石二鳥啊。
又能用三萬學生挑起輿論壓制林在天和他的人,又能讓三萬學生擋着他們找人的步伐,她就可以乘亂逃跑。
這一亂,她怕是已經早就逃出學校,恐怕這個時候連帝都都已經出了。
“那就再派人過去,五千不夠就一萬,一萬不夠就兩萬!”江以寒抿着脣,快步走在路上,咬牙切齒的瞪着蕭亞,“養着一幫連學校都進不去的人,有什麼用!”
心裡堵住一口氣出不去。
江以寒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伸手煩躁的拽開衣領,一雙褐色的眸子彷彿要把地面灼燒出來一個洞口一般。
好啊,不錯啊,林綿,真有你的。
計劃如此詳細。
不過她要是真的以爲她能跑得掉還真是太天真了,他說過,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來。
“江先生,車已經準備好了。”蕭亞低着頭,不敢擡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身上凌冽的氣息和寒冰般的溫度,讓人如同跌入冰窖。
這個小姐,就說她不安分,這下真的跑掉了,到時候他們一羣人都要跟着完蛋。
誰也別想在江總的手裡活下去。
“太慢了,換直升機!”江以寒沉聲道,加快了腳步。
“好。”蕭亞點頭。
江以寒邊走,邊拿出手機撥打着,眸光沉了沉。
……
林綿走在帝都大學的小路上,周圍很喧鬧,她感到胸口的心跳正在一點一點的變慢掉,疼痛並沒有很明顯,畢竟在寂島她已經習慣了受傷。
可是今天,她傷着的是自己致命的胸口。
紅色的血液順着她的手指慢慢的滴落在地上,彷彿開出了一朵朵的曼陀羅花朵。
呼吸越來越急促,全身實在是無力的厲害,林綿找到一個角落緩緩的靠在牆上,擡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生機盎然的綠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脣。
說好要逃跑的,怎麼就一刀插在心口呢?
真蠢。
她一手艱難的摸索着口袋,果然只有一個話梅糖的盒子,之前的應急藥也忘記帶了。
難道這是天註定。
不過,那把刀插在胸口的一剎那,血肉被掀開的痛感居然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次,她真的什麼都不欠了,她必須不欠!
林綿的雙手緊緊的捂着胸口,想止血,卻沒有任何辦法,血液還是在不斷的流下來。
她虛弱的擡起頭,雙脣因爲失血過多已經發白,扶着牆慢慢的走着,越走腿越軟。
“嗚……”一口血腥直直的衝上大腦,她猛地在地上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
血,很陌生,又很熟悉。
口齒間全是血液的味道,林綿一隻手從口袋裡摩挲出話梅糖的袋子,慢慢的撥開一顆放在嘴裡吮吸着。
酸酸甜甜的,掩蓋了血腥味。
卻已經掩蓋不了將死的事實。
她慢慢的向前走着,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全身像是被泡在冰泉裡一般,幾乎蒙着了她的眼睛。
沒想到,自己自持醫術厲害,救了寂島不少人,卻最終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救不了自己。
忽然,手機震動起來。
她停下腳步,手指無力的拿出手機,顫抖着蜷曲在屏幕上,看不清上面的字,只能憑着感覺將手機放在耳邊。
“你還敢接電話?”
江以寒咬牙切齒如同地獄般冰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看不到人,林綿也能想象到他現在的臉有多陰雲密佈。
她要死了,突然覺得這個聲音也沒那麼恐怖了。
林綿張了張嘴巴,呼吸發顫,還沒說話,就聽到江以寒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彷彿冰錘一般陰冷到極致。
“林綿,你趕緊跑掉,要跑多遠跑多遠,多用用你的腿,到時候我把你抓回來,你的狗腿肯定是不能用的。”
因爲他一定會打斷。
自家的寵物會出去亂跑,能留?
林綿虛弱的癱坐在地上,連呼吸都開始苦難,掀了掀乾燥的嘴脣:“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