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必要留下來送死,其實當她看到蝶舞站出來說要嫁給於素仁時,濟月門派中竟無人反對的時候,他的心裡頭就知道修真的世界中本就不應該存在着太多的情,無論是濟月門派也好首陽山門派也罷,他們都損傷不起,必要時總要有人犧牲。
可惜月痕這個傻瓜一直都不知道,她有她的堅持難得可貴,然而這種堅持必然會在修真的路途中被現實擊退的。
今宵,等了她這麼久其實是想約她一道的。有很多話忘塵沒有說出口,但現在也沒有必要說了。
“我明天就走!”
“這麼快?”月痕瞪大了眼睛,她以爲起碼會等到事情平息了以後。可以他的性子,又哪能容忍自己在這裡待上這麼久。
“嗯!”他點了點頭。
既然他主意已定,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兩人相視一眼,那一刻月痕從他眼眸中讀出了幾許的溫柔,心神爲之一蕩,那一瞬,他似乎明白了爲什麼自己一直都想要幫助眼前的少女也許並不是固執認定她和自己是同一類人這麼簡單。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走了。這是最後的一個夜晚。
徹夜未眠,直至天明,兩個人合舞,朦朧的劍氣籠罩其中,遠遠望着竟有着神仙眷侶之感。
等到後來,天方露出了魚肚白。
“時間過的真快,我要走了。”他淡淡地說道。
“不去告別嗎?”月痕以爲他起碼要去衆人說說。
“不了。”他轉身對她說道:“你送我一程吧!”
“嗯!”月痕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走出山門的時候,身後就有一個嬌俏的人影在遠遠望着,少女的心思那麼的明晰,卻沒有在意,她的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抽泣了起來。他當真是不在乎她的,連走都不願讓她知道。哭了良久,拭乾了淚水,再看,人已然走遠,再尋覓不見蹤跡。
……
送君千里,終究一別,過了雲月鎮的那個山頭往前走就有一個傳送帶了。
問他要去何方,他竟有些茫然。
“尋找機緣,也不定說是哪兒。”他這麼一說,月痕心裡頭到有些悵然,如今今生能不能再相見都是個問題。
可能忘塵也想到了,等到上了傳送帶之後,竟沒有再回頭。背影蕭條,卻又毅然決然。
……
回去的路中,途徑雲月鎮,卻看到了好多修士聚集在一塊兒,走近了才知道他們討論的內容晶石蒼瀾派與濟月劍門派之間的恩怨之事兒。
“這蒼瀾派果然是厚顏無恥的很,滿門衣冠禽獸!”
“可不是嗎?那個元嬰老怪的徒孫於素仁本就是盈袖仙子的手下敗將,現在居然要盈袖仙子給他做妾,憑什麼?”
“……”
衆人的聲音此起彼伏,說到盈袖仙子,大多數男修都是慷慨激昂的,看來當初蝶舞的那一招盈袖善舞,依舊成了大多數人心目中揮之不去的女仙形象。
月痕還是有些小小感動,這些人都是些散修,其中也不乏修爲較高者,肯爲濟月劍門派站出來,看得出來公道自在人心。
“他蒼瀾派揚言要滅了濟月劍門派還要盡數屠戮整個雲月鎮,我等修爲低下者性命對於蒼瀾派的元嬰老怪而言,不過是螻蟻罷了!”突然人羣中傳來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把衆人給吸引住了。
“蒼瀾派也太猖狂了!”
“何止是猖狂簡直是不給我等活路!”
緊接着整個散修隊伍中的好多人情緒都被煽動了起來,對蒼瀾派眼下是沒有任何的好感了。但即便這樣大傢伙也都明白,也只能夠聚在這裡說說,他們不過散修沒有門派的支撐,惹了事兒,讓蒼瀾派的給追上來那可能就直接給滅了。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是保持清醒的,轉而問道剛纔煽動言論的人道:“你怎的知道蒼瀾派要滅濟月劍門,又要屠戮整個雲月鎮呢?”
於是衆人也都把目光移到了那人身上,一箇中年的男修,一襲青衫短打扮,揹着流星錘,倒像是個武修,修爲幾何竟隱隱有人看不透之感,他看着問話之人冷笑道:“蒼瀾派元嬰老怪若無野心也不會一舉滅了首陽山門下七十八個內門弟子,更不會讓於素仁痛下毒手,將濟月劍門派的女修施暴,獨放走了盈袖仙子了。”
他說出的消息無異於平地驚雷,連月痕也震驚了。這些消息都是真的,可是無論是首陽山的事件還是本次發生在濟月劍門派的事件對於這兩大門派而言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除了門派中少數人知道以外連外門弟子都不傳的。他是怎麼知道?
一時間衆人炸開了鍋兒,當然也不乏有質疑者,但最後卻讓那個武修給說的啞口無言了。
“若不是有證據,我會在此亂說嗎?在這些人當中還有着蒼瀾派的奸細呢?”說着,突然間那個武修使出了流星錘,只看見殘影,一溜煙照人羣中打去,很多人都沒來得及避開,一錘竟重重地打落在了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修身上,瞬間腦袋崩裂,當場殞命!
引起人羣中的一陣驚慌:“諸位莫慌,剛纔這鼠輩是蒼瀾派門下的弟子,諸位請看,他腰上懸掛着是言字,正是蒼瀾派的殘仇門下言字輩的弟子。”武修說着挑開了死者的腰間,果見腰懸着一個玉牌,閃着一個言字當頭。
顯然衆人的心裡頭雖然不大舒坦,但也有人信服了這個武修的話。
月痕隱於其中,她雖然也是修者,可還是第一回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胃裡頭翻江倒海,很不舒服,可她還是堅持下來想要看看接下來這個武修會如何處置?
“諸位,請看看你們身邊至人吧!是不是最近幾日老有人向你們示好,要求你們交出自己修煉的法訣,就可以讓大家進蒼瀾派啊?”
“這……”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被武修說重了。
“可你們蒼瀾派的內門就那麼好進嗎?且不說能不能進,就算進去了,他們就能夠相信你們?騙的法訣之後,這就是下場!”武修撕裂開了自己的衣服,露裸出的竟是森然的白骨。人羣中再次引起了一陣驚呼。
“怎麼會這樣?”
“這是……魔功?”
“……”
“沒有錯!蒼瀾派的元嬰老怪洪鷹,數年前不過只是金丹初期的修爲,初具野心就讓首陽山泉然老祖給收拾了,懷恨在心出走天水界,沒想到數年後再次歸來習的不是正統道法,而是魔門功法!數月前,我遇到他的時候,他看上的就是我手中的一本流星錘殘決,他讓我拜他爲師,卻沒有想到,還未入的他門下,半路就慘遭魔爪,他以爲我必死無疑,卻不曾想半路竟有高人相助……”
這一席話下來衆人唏噓不已,看武修身上的傷勢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手法。如此殘暴的行爲,不得不讓人再次審視蒼瀾派的野心。
突然人羣中有一把劍直向武修刺了過來,緊接着有閃出了三四個人,同時向武修進攻!
“小心!”月痕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她提着劍也就衝了過去。
“好啊,都是蒼瀾派的走狗!”
“行不仁,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背叛師門的逆徒而已,大家給我上!”散修中有人聽到行不仁的名號,便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行不仁學的是武修,爲人亦正亦邪,但很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原因無他,此人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可能就當行將人撕裂了,將會將其元神抽絲剝繭,讓人死的極其痛苦。最關鍵的是此人的修爲甚高,散修鮮有人與之抗衡的。
“我行不仁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也比你們這一羣披着道袍的僞君子強多了。諸位,蒼瀾派勾結魔門衆人,想要將天水界的門派全都攻破,屆時整個天水界哪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打鬥之餘行不仁喊道。
散修中有人猶豫着,可是也有人跳了出來。
“蒼瀾派已經死了弟子,早晚都會殃及到我們,還不如上前去與他們拼了!”
“對,拼了!”
幾個人合起來和蒼瀾派的那夥人打鬥在了一塊兒,但實則也把月痕保護在了中間。
月痕使出的是【盈袖善舞】,這一招是她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因爲之前有着忘塵的提點,她現在這一招【盈袖善舞】使出,竟不屬於當年蝶舞的風采。
“【盈袖善舞】!”人羣中有人認了出來。
“是盈袖仙子嗎?”
可能是一個柔弱卻又清麗脫俗的佳人讓這些散修有了保護欲,竟然有不少的人加入了戰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