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被這一下當真是打懵了,霎那間也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捂着臉不能置信的言道:“你……你是折昭?”
蒙面人胸口劇烈的喘息了數下,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羞怒滋味。
此人正是今晚尾隨崔文卿前來的折昭。
剛纔見到崔文卿與響馬幫的幫衆們被三面圍攻,折昭自然忍不住出手了,以她在千軍萬馬中來回衝殺的絕對實力,應付這些小場面當然輕而易舉,出手就救下了被那八尺壯漢拎在半空中的崔文卿。
其後擊飛八尺壯漢後,她又獨力阻擋住了那些打手,最後更與那幾名武師酣鬥,若非擔心暴露行蹤,那幾名武師怎會是她的對手,更讓她選擇逃避?
沒想到在帶着崔文卿飛身上樓的時候,卻被這廝抓住了胸口,折昭心內的怒氣頓時被點燃。
本欲以不知者無罪爲由冷靜下來,饒過崔文卿這一次,誰料這廝自己作死說什麼胸大肌非常浮誇,所以折昭這才按耐不住出手教訓。
崔文卿絲毫沒有在意這一耳光,畢竟剛纔自己抓了折昭胸口那麼多下,吃一耳光已是算作輕的了。
“都督娘子,你不是已經睡覺了麼?爲何會在此地?”
折昭氣悶至極的言道:“誰說是我跟着你,我是覺得今晚你會被人打死在外面,一道前來爲你收屍的。”
聞言,崔文卿忍不住大笑前來,笑罷正容言道:“鮑和貴此人卑鄙無恥,挾持徐如水,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娘子你來得正好,快快下樓去擋住那些打手們的進攻,只需要一會兒,成大哥就能得手。”
折昭氣結,惱怒言道:“混賬!你當我是什麼?前來助拳的打手麼?救你一次已算難得了,若被鮑和貴知曉我的身份,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崔文卿也明白折昭心頭的忌憚,若是得知折昭出手參與打鬥,折惟本肯定會以此爲藉口借題發飆,到時候又會引起一場風波。
見到崔文卿沉默不語,似乎有所愧色,折昭怒氣微斂,沉聲詢問道:“對了,成事非帶着其餘的人去了何處?爲何卻不出現助你?”
崔文卿頗有些得意的笑道:“娘子,我們本就處於劣勢,若不採用一些冒險之法,如何能夠救出徐姐姐,此乃我的聲東擊西之策吶。”
折昭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淡淡言道:“沒想到你卻還有幾分兵家天賦,看來鮑和貴快要後院起火了。”
彷彿是印證折昭的話語一般,鮑府後院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喊殺聲,男人女人的驚叫更是隨之而起,充滿了惶恐不安之意。
府門前的鮑和貴頓時就面色大變,連忙帶着一羣手下朝着府邸後院飛奔而去。
後院寢堂多爲女眷居住,歷來防守最是單薄,成事非帶着五十來人翻牆而入,頃刻之間就掀起了滔天巨浪,攪得是一片混亂。
鮑和貴頗爲貪花好色,妻妾甚多,兒女成羣,混亂中可見許多衣衫單薄的婦人尖叫而逃,那春光畢現的美麗風景,直看得闖入的響馬幫幫衆們眼睛都快直了。
然成事非早就交代,所有人不可欺辱婦孺,大家也只得尋來幾個鮑和貴的兒子,不容分說一頓猛揍亂打,全都如糉子般綁在了一起。
待到鮑和貴率人前來的時候,響馬幫已是控制了整個後院,成事非更是直接帶着人堵在了二門門口,望着站在面前面色鐵青的鮑和貴,露出了無比嘲笑之色。
見狀,鮑和貴氣得全身顫抖,鬍鬚都翹了起來,戟指成事非怒聲言道:“好你個賊子,竟敢擅自闖入我的府中鬧事,看我今天不將你抓起來交給官府,治你一個擅闖民宅之罪。”
成事非雙臂環抱胸前,冷冷笑道““大東家但且稍安勿躁,我們也只是想要救徐如水姑娘出來而已,你先看看這是什麼。”言罷單手一揮,手下們押出了幾個衣衫單薄的年輕男子,個個容貌都與鮑和貴有着幾分相似,正是剛纔響馬幫擒住的鮑和貴的那幾個兒子,一片哭泣哀嚎聲隨之而起。
虎毒不食子,歷來狠辣的鮑和貴大是心痛,怒睜的雙眼瞪得象銅鈴一樣,臉上的肌肉也已經開始變形,齜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將成事非吃下去。
“成事非,以往我鮑和貴還敬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今晚,你卻對我的妻兒下手,實在卑鄙,即便是鬧到陳縣丞那裡,我也不會理虧,咱們走着瞧!”
未等成事非答話,崔文卿已是帶着其他人走了進來,見到雙方劍拔弩張這一幕,止不住冷笑言道:“大東家可不要賊喊抓賊,是你們當先挾持徐姐姐,我們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勸你速速將徐姐姐放出來,否者我當着你的面教訓你的幾個兒子。”
“賊子,爾感!”鮑和貴怒目而視,目光猶如待人而噬的猛虎。
“有何不敢,成大哥,動手!”崔文卿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威脅,乾脆利落的下令。
成事非冷哼一聲,手中匕首一揮正中離他最近的那年輕男子的手臂。
年輕男子痛呼一聲,手臂上血流頓現,哭聲大叫道:“爹爹,你快快救我,孩兒好是害怕。”
沒想到崔文卿不問後果說動手就動手,鮑和貴面上終於露出了慌亂之色,咬牙切齒的言道:“崔文卿,別以爲有折昭護着你,你就能無法無天,待到我稟明折長史,必定要讓你後悔今日之舉。”
崔文卿冷冷言道:“鮑大東家,我現在沒心情與你廢話,若是將徐姐姐交出來,下一刀可不會刺在令郎手臂上了!”
兒子在別人手中,鮑和貴自然是投鼠忌器,滿腔憤怒也是無法發作,黑着臉沉吟半響,只得猛然點頭道:“好,我帶你們去,但你們必須立即放開我的兒子!”
崔文卿輕笑道:“可以,不過放一人足夠,待我見到徐姐姐毫髮無損,再釋放另外的幾人。”
鮑和貴無可奈何,只得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