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一相逢

巫雲真承認自己在聽到那件婚事時, 確然心跳不可遏制地停了片刻。

明明說過不在乎,明明說過心裡絕不會有他。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嘴脣顫抖,違心地對笑顏如花的女王說:“恭喜你啊。”

腦中瞬間涌上新鮮的記憶, 巫雲真猶記得上一次他們大婚, 她決心把非別搶回自己身邊, 於是風風火火趕去地府。結果他們雖沒有成親, 但非別變成了九幽, 自此把她忘記了。那麼,這次呢?九幽要娶妻,必然是全心全意兩情相悅的吧。不然以他的高傲, 怎麼會肯屈就自己呢?再加上花西墨那般美貌,看得出也對九幽有情——如此, 他們便是神仙俠侶般的般配。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阻止, 她還有什麼立場去阻止?

巫雲真冷冷笑了笑, 生生將苦澀咽回了肚子裡。這纔不過幾日啊,那口口聲聲與自己糾纏不清的大神就已轉移了目標。原來朝秦暮楚的浪子真真是大有人在的。一轉身, 她又暗罵自己,現在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嗎?雷家人生死未卜,還有很多事需要操心,她難道還奢望與他再產生交集?巫雲真承認自己私心裡絕對不希望九幽來,只要九幽不來, 她就能得知父母下落——這剛剛能成爲她的新藉口。可是, 九幽豈會聽從她的心聲, 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罷了。

當日, 狐族的陽混地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往日備戰的緊張已然被籌備婚禮的喜慶所替代, 許久沒有開懷過的狐族小妖們忙得不亦可乎,而各界的妖族人士也紛紛聚集至此, 向女王道賀。

巫雲真依舊住在原來破屋子裡,度日如年地挨着這三天。她沒有忘記當時花西墨的話,“如果‘他’沒來,我便與你成交。”所以她的意思是說,九幽也有可能會不來吧?巫雲真心裡仍舊抱着一絲僥倖,希望這不過是場鬧劇。雖然這個僥倖在第二日昏黃時分就被打破了。

九幽來到狐仙廟的時候,巫雲真正在試驗手中雲團的殺傷力。她將霧氣凝結成了一團球的形狀,正待狠狠往一棵大樹打去,就聽得身後發出了很大的騷動聲。

她停了手,轉身去看。見無數狐妖正爭先恐後往狐仙廟涌去。她一瞬間生疑,山崩了?地震了?及至見到衆妖歡喜而期待的神情,她的心不由沉了沉。難不成,是九幽來了?

這些日來光聽妖怪們討論女王與大仙如何般配,他們多麼想見大仙就已耳朵生繭。如今有這樣欣喜的表情,大約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巫雲真垂下眼,神色說不清的黯然。他來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心中最可怕的猜想被證實了?此刻巫雲真突然很想逃。她不願再被他看見,也不希望看到意氣風發擁着嬌妻的九幽。心念一起,巫雲真喚了一聲“小蘑菇”,人已端端坐到了雲團之上。

“巫雲真,你想逃?”身後忽而有人喚住了自己,巫雲真一回頭,只見狐族長老正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難道你不想得知雷家的下落了?不要說本長老沒提醒你,普天之下妖族消息最靈通不過,如今天庭又易了主,你若離開這裡,決計是打聽不到你父母下落的。”

巫雲真頓了頓,果真猶豫起來,語氣倒異常平靜:“如今九幽已經來了,難道你們還會告訴我雷家下落?”

狐族長老一笑:“大神來了,對我們妖族來說自然是一大助力。但是如果有捷徑可攻天庭,我們也不願錯過。女王讓我帶話給你,一旦她與九幽大仙完婚,她定會告知你父母下落。那個交易依舊生效。”

“是嗎?”巫雲真苦笑,非要她親眼看着他們完婚纔好,花西墨的心思就是這個吧?那個外表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原來並無什麼寬大胸襟。而她以父母下落來換,想來是篤定自己不肯輕易離開的了。

“姑娘若還要走,我也不攔着。女王還有一句話要帶給姑娘,如果姑娘還想見到你師兄,最好明日穿得整整齊齊來觀禮,還要對新郎新娘誠心說聲恭喜。”

“師兄?”巫雲真一臉愕然望着狐族長老,“連師兄下落你們也知道?”

“那是自然。”狐族長老微微一笑,“想必姑娘很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這句,長老轉身離開了。巫雲真愣了很久,久到凝在手中的雲團漸漸消散成風。她終於牽起脣角,笑得苦澀而決絕。

好,那就成全你們。

***************

第二日晌午時分,狐族女王與九幽大仙的訂婚儀式正式開始了。

說是訂婚,實則與正式的婚禮無甚差別。無論是排場還是觀禮人羣,都堪稱天下第一。而舉行訂婚儀式的二人更是古往今來來頭最大的二人。因而狐仙廟十里之內,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力神膽戰心驚跟在九幽身後,爲了不嚇到衆妖,他也化作了人形。無數次,他想提起勇氣問一聲大神:“主人真的要娶狐族女王嗎?”結果他還是沒敢問出口,只敢暗暗揣測着九幽面無表情的臉,想着萬一大神臨時反悔,自己該如何從這妖山妖海中全身而退。

此時的九幽,亦全沒有把心思放在即將開始的婚禮上。他的面上始終沒有絲毫表情,眼光卻在妖羣中逡巡。當看到密密麻麻全部是妖時,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

會不會即便巫雲真想要進來,以她的法力卻沒有辦法擠進來呢?想到此,九幽掃了一眼力神,力神渾身一顫,立刻明瞭了主人的心思,悄悄退到了妖羣中間。

一入妖羣就被擠成了原形。力神叫苦不迭,卻不敢違逆主人心思。於是索性以黑色液體狀在妖怪中間穿梭,只盼能找到主人心裡的那個姑娘。

“吉時到!”

隨着狐族長老的一聲令下,狐仙廟中走出了一名鮮紅色衣衫的絕世美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今日的花西墨一別以往的仙女姿態,真真展現出了女子最嫵媚最嬌美的一面。所有的妖皆看得癡了。花西墨望着九幽微微一笑,瞬間傾城。

誰知偏偏有人走了神,那九幽此時根本沒有看她。花西墨心中不由一揪。她就是笑給他看的,他居然對自己毫無興趣?向長老使了一個眼神,狐族長老心領神會,隨即輕輕拍了拍手。

這時候,花西墨的身後已然走出了另外一人。粉紅色的衣衫襯得她膚如凝脂,頭髮被梳成了一個小小的髻,以一根透明的釵定着,釵上有一朵鮮紅色的花,開得分外妖嬈。她的眼微微低着,睫毛翕動。面色並不好看。

長老不動聲色地又拍了兩下手。巫雲真努力平息了欲哭的衝動,鼓起心中所有的勇氣,終於擡起頭來直直望向那邊緊緊盯着她的九幽,強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顫聲道:“恭,恭喜。”

九幽眼睛一眯,瞬間動怒。她居然來恭喜他?哈,哈!她是有多希望就此兩人恩斷義絕!

他原以爲自己仍有勇氣不顧一切抓緊她,卻在看到她微笑恭喜的時候,瞬間失去了所有信心。

果然,他還是在意她的笑容,在意她的心情。如果她真正希望和自己再無瓜葛,自己還有勇氣去不顧一切嗎?他有什麼理由去!

“郎君。”

溫婉的聲音將一切定格的畫面重新喚醒。花西墨柔柔笑着走向九幽,聲音嬌嫩欲滴:“我們該舉行儀式了。”

九幽臉色一變,飛快走向她。花西墨瞬間揚起一個欣喜的笑容,她成功了?轉瞬間,那紫色的身影卻已然經過她身側,只留給她一道風。

九幽站在巫雲真面前,看着她使勁低垂的頭,望不到她的表情。他真的動了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生氣一萬倍。於是他伸出手,捏着巫雲真的胳膊,恨不得立刻捏碎。

“你就這麼希望看着我成親,嗯?”九幽怒極反笑,打量着這個連看也不願再看他一眼的女子。他反反覆覆地問自己,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魔障,會對這樣一個絕情的人動心?億萬年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子上過心。而這唯一的一次,竟然也成了最後一次。

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

九幽緊緊抓着她的手,早已將她掐出了一道紫紅色的痕跡。巫雲真掙扎着想要轉身,她已經忍到了極致。她怕再這樣下去,她會沒有辦法……

“說啊,你只要再說一句,我便從此放開你。”見她要逃,九幽加重了力道,幾乎要扭斷她。

她卻猛然擡頭,令他吃了一驚。透明的淚痕不斷沖刷着她的臉,巫雲真覺得現在的自己是這樣醜,醜到根本不配入他的眼。可是,她再也沒辦法忍下去。手已經快要斷掉,卻遠沒有心上的疼痛來得強烈。

當聽到九幽會娶別人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不可遏制地沉淪。

她喜歡上的就是九幽。這個名叫九幽的神仙。無論他的過去如何,無論他是否和非別是同一個人,她愛上他。連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在劫難逃。

“爲什麼……要哭……”當看到她淚痕的那一刻,九幽的心被狠狠揪住了。她在哭,而且看樣子一直忍着不出聲。如果他沒有拉住她,他是不是會永遠誤會她那燦爛的笑容?

沒有猶疑地,他將她拉入懷抱,緊緊抱住她。此刻他終於明白她的心裡有他。他不會再放手。無論她再說什麼——如果沒有在乎,那她的眼淚又代表着什麼?

“喂——”九幽太過用力的擁抱,將巫雲真捂得喘不上氣來。她的淚更加肆無忌憚,心裡卻無比歡喜起來。此時此刻,九幽的懷抱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只要在他懷中,一切都可以不在乎。恍如那個雪夜,他對她說,“我在這裡。”她於是放心地倚靠他,只要他在身邊,就再沒有害怕。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打斷了這意外的重逢。巫雲真猛然想起什麼來,是,她答應花西墨要恭喜他們二人,作爲交換,儀式結束後她將得知父母下落。可是眼下,她絕不會再讓九幽去娶花西墨。這是不是意味着,交易破裂了?

“九幽大仙,你當着全妖族的面抱另一個女人,會否太不給我面子?”花西墨依舊微笑着,鮮紅色的衣裙格外刺目,聽得全妖族正屏息等待着什麼,隨即望着二人道:“巫姐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做交換的呢?你怎麼能突然反悔呢?”如期看到巫雲真漸漸發白的臉,她又轉向九幽道:“九幽大仙,面對一個可以爲了賭約而放棄你的女人,你還願意繼續擁抱她嗎?”

巫雲真聽得這一句,臉色已變了。從九幽懷中揚起頭,巫雲真頓了頓,本能要推開他,九幽卻像是早料到一般,愈發握緊了她的腰,不讓她逃開。微眯的眼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說:“如今想要再逃開,決計不可能了”。

“哦,你待要如何?”九幽神色淡定之極,安慰着懷中的小人,並未擡頭看花西墨一眼。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花西墨饒是忍耐力出衆,如今卻也再看不下去,恨恨然盯着悠閒的九幽道,“第一,繼續與我舉行儀式,方纔那一幕,我權當沒有看到。”

“笑話。”

“第二,把上次送去地府的天文玉珏還給我。”花西墨面色一凜,忽而從袖間散出一道紫光,直直向巫雲真射去,“我還要這賤人的命!”

37.半路道士24.劉蓮49.聚散有時25.雷丘60.濃情9.閻王的兒子(小修)59.一相逢6.師兄41.豪宅舊夢40.九幽現世2.悲催的誕生31.閻王53.糾結2.悲催的誕生13.十里坡失鈴59.一相逢13.十里坡失鈴33.驚52.爆發64.交易73.局3.烏來山58.驚聞13.十里坡失鈴61.妒意74.局255.內奸55.內奸48.大戰18.故人故人27.閣間生死53.糾結68.危機20.遭難24.劉蓮31.閻王57.陷阱48.大戰49.聚散有時48.大戰7.禍患34.捉妖11.閻非別36.苦桃仙73.局37.半路道士44.推倒師兄25.雷丘44.推倒師兄78.琉木45.認祖歸宗19.亂姻緣8.下地府68.危機18.故人故人48.大戰41.豪宅舊夢57.陷阱31.閻王4.月老現身2.悲催的誕生6.師兄12.天人驚現8.下地府44.推倒師兄10.欺我爲妖68.危機38.知心47.故人來尋14.狐仙廟41.豪宅舊夢42.人非12.天人驚現26.千頭萬緒58.驚聞6.師兄11.閻非別18.故人故人42.人非16.所謂孽緣69.變數17.豪宅公子52.爆發58.驚聞49.聚散有時2.悲催的誕生60.濃情66.麒雲32.神婆62.將軍50.5045.認祖歸宗18.故人故人67.對決9.閻王的兒子(小修)15.狐仙廟恩仇66.麒雲
37.半路道士24.劉蓮49.聚散有時25.雷丘60.濃情9.閻王的兒子(小修)59.一相逢6.師兄41.豪宅舊夢40.九幽現世2.悲催的誕生31.閻王53.糾結2.悲催的誕生13.十里坡失鈴59.一相逢13.十里坡失鈴33.驚52.爆發64.交易73.局3.烏來山58.驚聞13.十里坡失鈴61.妒意74.局255.內奸55.內奸48.大戰18.故人故人27.閣間生死53.糾結68.危機20.遭難24.劉蓮31.閻王57.陷阱48.大戰49.聚散有時48.大戰7.禍患34.捉妖11.閻非別36.苦桃仙73.局37.半路道士44.推倒師兄25.雷丘44.推倒師兄78.琉木45.認祖歸宗19.亂姻緣8.下地府68.危機18.故人故人48.大戰41.豪宅舊夢57.陷阱31.閻王4.月老現身2.悲催的誕生6.師兄12.天人驚現8.下地府44.推倒師兄10.欺我爲妖68.危機38.知心47.故人來尋14.狐仙廟41.豪宅舊夢42.人非12.天人驚現26.千頭萬緒58.驚聞6.師兄11.閻非別18.故人故人42.人非16.所謂孽緣69.變數17.豪宅公子52.爆發58.驚聞49.聚散有時2.悲催的誕生60.濃情66.麒雲32.神婆62.將軍50.5045.認祖歸宗18.故人故人67.對決9.閻王的兒子(小修)15.狐仙廟恩仇66.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