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巧在養神的司命也有這個閒情來幫他,指着面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而後問道:“他近日是何種表現?”
純言老老實實地回答:“回星君,自從給他改了命數後,就一心想着要成仙去找宣顏仙姬,剛巧他知道我是仙界之人,他不願安安分分的修煉,而是想怎麼走捷徑。”
“那你瞧他有沒有仙根,可有那仙緣?”司命與趙無霖的接觸並不多,平日裡更是懶得去關注他,左右現在派了純言下去,正巧省了他的事。
觀察了他一段日子的純言搖頭,“我覺着他並沒有仙緣,更沒有仙根這一說,如今的他是覺得成仙能夠見着宣顏仙姬,所以纔會一心成仙。一旦讓他知道有其他法子的話,估摸他就不會再繼續修煉下去。”
會有這個答案,也算是在司命的意料之中,可他這回是打算自私一次,所以他不會有半點心軟,“那告訴他百年後就能見到宣顏,但他想要活的那麼長,只能靠日積月累的修煉,不然沒有誠意的話,宣顏是不會見他的。”
“是,我這就去辦。”純言一聽是個好法子,當即就想着回到凡間去告訴趙無霖此事,免得他時不時的問自己有何種捷徑走。
司命又叫住了他,“去的時候去清元老君那討顆仙丹,服下能讓凡人延年益壽的那種,定要讓他活到宣顏出來的那刻。”
被他這話嚇到的純言小聲地說:“星君,仙姬還有好幾百年才能出來,讓他一直這麼孤獨的活下去是不是有些過於殘忍?”
“這長生殿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司命開始擺出他的架子來。
純言忙低頭認錯,“是純言逾越,我這就着手去辦。”
“去吧。”司命揮了揮手將他趕走,對於趙無霖和宣顏的事情,司命只能做到這個份上,如果讓趙無霖一次又一次的輪迴,每一世都活的那麼不明不白的,倒不如讓他活得長些,若是他當真看開的話,對他也算是種解脫。
紅閣裡月老正忙着牽橋搭線,做着大善事,朱兒站在一旁小聲提醒,“老君,司命星君來訪,說要去絕情井一趟。”
“讓他去,叫他別來煩我就成。”月老頭也不擡下,繼續盯着桌上的小人偶,看着被數條紅線纏繞在一起的小人偶,月老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朱兒見着那笑容心底便發怵,默默退下傳話,走到絕情井旁對司命說:“回星君,老君已經同意讓你下去。”
“多謝。”話音一落,便沒了司命的身影。朱兒望着站旁邊的絳兒,輕嘆一聲,而後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做着她該做的事情。
入了絕情井後,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有一座小房子,房前還有張石桌,圍着幾張石凳。這回他來的時間
剛剛好,那石桌旁正巧坐着個人。
他的身子直接穿過那層結界,走到空的石凳上坐好,聽到聲音的宣顏轉頭一看,臉上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原來你還記得來看我啊。”
“爲何不記得?”司命從長生殿那拿來了一壺泡好的茶,再搭上兩個茶杯,一一倒滿後,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許久沒吃過東西吧,我也沒什麼可帶的,只有壺上好的茶給你嚐嚐。”
宣顏拿起茶杯抿了口潤潤自己乾涸許久的脣,然後又放了下來,“這東西還是少沾的好,畢竟我還要在這兒呆上幾百年,不要滋生慾念的好。”
“你這才住了多少日子,都悟出這東西來了,真的等你解禁出去後,還不知道你會成個什麼樣子呢。”司命的笑中帶着些尷尬,是他建議天帝把她關在絕情井下的,時間倒是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不過這懲罰與他的關係還是比較大的。
不過這些對於宣顏來說已經不重要,岔開話題隨口問道:“進來他們過的可都還好?”
“玹晟和慕桐如今去了神界,見慕桐那模樣,估計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司命近來測算命盤時,發現那團黑氣越來越大,隱隱有擴散至六界的趨勢,也不知怎麼才能抑制住它的擴散。
宣顏挑眉,“慕桐她變化的確很大,以前還惦記着漣生是她兄長,做事畏手畏腳的,如今看來她已經過了她心裡的那一關,做起事來也開始發狠。”
對於這點司命不予評價,“慕桐會做些什麼出來,到時自有分曉,她現在連玹晟都不管不顧的,恨不得早些甩開玹晟這個包袱。”
聽到玹晟還是那副德行,宣顏的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搖了搖頭,“就他那副模樣,怎麼可能會知道討姑娘歡心?慕桐能忍他那麼久,已經算好的。”
司命贊同的點點頭,“也對,就玹晟那樣兒,能有姑娘看得上他,怕是他那張臉幫了他的大忙。”
“估摸是的吧,在天宮除了漣生以外,怕也找不出長的比他俊的仙君出來。”宣顏望着司命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好似就故意提起這事兒一樣。
可司命又是何許人也,活了那麼久的時間連這種小事都應付不來的話,未免太損自己面子,“玹晟長的是挺俊,奈何腦子不好使,漣生那朵蓮花主要是氣質極佳,才吸引的那麼多仙姬對他側目。說起來慕桐當真命好,天宮兩個長的俊的仙君都被她染指過。”
宣顏贊成的點頭,忍不住又把話題引到自己想知道的上去,“那趙無霖他……近來過得如何?”
果然逃不掉這個話題,司命仰脖飲盡杯中剩下的茶,“他啊,過着他該過的日子,你現在還那麼上心作甚。”
“你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不明白其中滋味自然覺着沒什麼好惦念的,好歹我與他幾世的緣分,他能忘記我卻是忘不掉的。”宣顏乾脆實話實說,左右這兒只有他們兩人,也不用擔心會不會被旁人偷聽了去。
司命搖搖頭,手上握着茶壺又倒滿一杯,“你若還惦念着他,那我便成全你。”言罷把茶當做酒,一口飲盡,平日裡嘗的那些茶滋味,今兒不知怎的都嘗不到。
見狀,宣顏不知該說什麼的好,抿上一口茶,緩緩道:“其實你不必爲我做那麼多的,你從來都不曾欠過我任何東西,反倒是我欠你許多。”
“現在說這些反倒是拂了我的面子,你我之間,何須言欠不欠的。”司命嘗這茶,微苦,入嘴時苦,入喉時苦,心裡也是苦的。
宣顏見他又喝完一杯,拿起茶壺幫他倒滿,“這是茶不是酒,茶得細細品嚐,不能一股腦的喝完,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談起舊事,不免就要提一提宣顏以前的糗事,“想想你成仙前,蠢事做盡,沒想成仙后,你也還是在重蹈覆轍。你那腦子啊,和玹晟當真是不相上下。”
“你拿玹晟與我比,也不知是在誇他,還是在貶我,仔細等我禁閉完後,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算賬。”宣顏邊抿茶邊‘威脅’着他。
向來不懼這些東西,此時當然也不會妥協,“你以爲你這樣就能威脅到我?莫忘了,我可是掌握着你命運的人。”
瞧他又拿這個說事,宣顏也做適當讓步,“那還請司命星君對我手下留情,不要讓我日後過得太辛苦啊。”
“若你表現的合我心意的話,就考慮日後讓你過得好些。”司命望着她,笑的甚是開心。
“是,全聽司命星君的。”宣顏突然表現的很乖巧。
看她這麼聽話,司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過些日子再來看你,放心吧,時間會過的很快的。”
“好。”宣顏點點頭,目送着他離開後,又自己拿起茶壺倒上一杯,自顧自地品嚐起來。以後的日子還長,她慢慢地過。
她這邊還算好過,可神界那邊的兩人可就不好過了。
對自己向來信心滿滿的慕桐這回算是碰上硬茬,景染幾次三番的磨着她的性子,硬逼着她要和玹晟處在一塊,若她不從的話,他就停下進度不再繼續。
委屈自己硬熬一段時間後,慕桐實在忍不下去,直接問道:“爲什麼非要我和他一起修煉,難道分開不行嗎?”
“桐桐……”玹晟小聲地說道:“神君叫我們做什麼,我們跟着做就是,不必問那麼多的。”
“你瞧瞧玹晟多上道,如果你覺得我哪兒做的不對,要麼忍着,要麼就在神界熬個上千年去。”景染的話就擺在那兒,不管慕桐聽不聽,反正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算完。
氣不過的慕桐雙手環胸在那生着悶氣,乾脆放出話來,“但願你說的那法子當真有效,不然我就將你這殿給掀翻了去。”
“那你不妨試試看,究竟能不能把我的殿宇掀翻。”景染也不甘示弱。
夾在兩人中間的玹晟,左右爲難,不知該幫哪一邊,也不知該怎麼把話說的漂亮,很是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