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我要和你一道進宮。”
今天就是玹晟認祖歸宗的日子,漣生作爲國師被皇上邀請入宮參加此活動,慕桐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的,老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漣生看了眼她臉上依舊未消的疤,從袖中拿出一盒藥膏,慕桐乖乖的仰着頭讓他幫自己擦着。
幫她擦完後,漣生看着還是不舒服,使了點法術把她的傷疤遮住,漣生纔將手收回來。
慕桐剛想要擡手摸摸自己的疤,被漣生一把攔住,悻悻地笑了下,“兄長,我這疤是不是好不了了?”
“怎麼,怕玹晟不要你?”漣生往府外走去,慕桐忙跟上。
跟着玹晟坐進馬車後,慕桐纔開口說話,“阿晟是王爺啊,我頭上的名號除了是當今國師的妹妹外,就是黑山寨寨主,傳出我和阿晟一塊的話,多少有些不登對。”
現在她正處於一個心情不好的時候呢,漣生依舊在挖苦她,“那時我可是勸過你的,奈何你不聽我的,這會自己知道不對勁了?”
“兄長!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這會再提出來就顯得你不厚道了啊。”說是這麼說,慕桐依舊沒有提起一點勁兒來。
今日恰巧是陰天,太陽被雲朵遮的嚴嚴實實的,如果不是有讓人難耐的燥熱的話,還真以爲秋天已經到來。
慕桐頭一回沒有戴着頭紗見人,對於在場的一些人來說心裡還是有些怵,傳言說誰都沒有見過國師大人和國師妹妹的真實面目,因爲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今日他兄妹二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宮中,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們的真實樣貌,但他們倆的模樣,也着實讓人驚豔了把。
慕桐湊到漣生的身邊小聲地問他,“兄長今日怎麼想着以真面目見人?”她明明記得以前在府上漣生都極少用真面目的,這段時間怎麼就變了性子。
“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真面目?”漣生涼涼的一句話涼透了慕桐的心,作爲一個兄長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妹妹!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見着漣生來了,忙起身相迎,“國師大人,你可算是來了。”
站在漣生後邊的慕桐探出頭,朝皇上打了個招呼,“見過皇上,皇上早啊。”
看在國師的面子上,皇帝對慕桐也是一忍再忍,在他快要忍不住時,漣生很是好心的站出來幫他‘教訓’了下慕桐。
“桐兒,不得無理。皇上,可以開始了。”漣生領着慕桐往旁邊的地兒走去,而慕桐依舊是嬌蠻的性子,跟在漣生的旁邊也不得安靜的那種。
在一旁靜候許久的玹晟在得到嬤嬤的指令後,一步步地往前走去,直到皇上的面前站定。
漣生不僅要維持自己的國師形象,還得要控制住隨時想要衝出去的慕桐,這小姑娘養大了就不聽自己的話了,還得自己一直抓着她的胳膊。
“兄長,你有沒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慕桐小聲地問着漣生。
皇家的認祖歸宗過程並不複雜,一開始便是滴血認親。
玹晟從小太監手中接過刀,對着自己的手指劃了道口子,讓那血滴到裝有水的碗中。皇上看見他的血還有些驚訝,因爲玹晟血的顏色未免太淡了些。
但他並沒有多想,將自己的血也滴了進去。
站在一旁等候的人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玉妃所站的位置剛好能夠看到碗裡的動靜,有些緊張的攥着手心。
成敗在此一舉……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滴血依舊沒有相融的跡象,太醫這會確定出聲,“皇上,晟王爺並非是你的親生孩兒。”
“不可能!”第一個說出這話的是心急如焚的皇后娘娘。
第一個鬆了口氣的玉妃上前說了句,“娘娘,這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娘娘若是不信的話,也可以滴血和晟王爺認認。”
玉妃話音剛落,立馬又有一碗新的水端了過來,放在那碗的旁邊。玹晟看着已經擺在自己面前的刀,有些茫然的看着在場的一干人等。
漣生的手依舊沒有鬆開慕桐的手,慕桐有些急眼兒,“兄長!阿晟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都不幫幫他?”
“再等等。”
那邊玹晟和皇后娘娘的血已經滴到碗裡,沒過一會,那兩滴血就融到了一塊。皇后娘娘鬆了口氣,而旁邊的皇上卻眉頭緊鎖。
玉妃趁機出手,“娘娘,沒想到王爺真是您的親生骨肉啊。”
“晟兒當然是本宮的親生骨肉,可本宮也從未與其他男人有染,定是這水有問題!太醫,驗驗這水。”皇后娘娘的精神勁一下子就高了許多。
到了這兒慕桐才鬆了口氣,還好皇后娘娘及時醒悟,沒有被玉妃帶偏,不然今日真的是收不了場。
太醫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再三確認後才稟報,指着皇上和玹晟的那碗說道:“回皇上,此碗水內加了白礬,無論什麼血都沒法合在一塊兒。而娘娘這碗則是一碗清水,所以王爺真真是娘娘的親生孩兒。”
聽完這話,皇上從小太監那將刀拿來,又在自己的手上劃上一道口子滴在那碗清水中,這一次沒有用多長時間,血就融在了一塊。
這回不止是皇后舒了心,皇上也舒了一口氣,接着便是查證,“來人。查出是何人故意在水中放白礬。”
“是。”
這不大不小的插曲解決後,玹晟的認祖歸宗還在繼續。
而玉妃則顯得極爲不甘心,皇后站在她邊上好心的提醒她,“你現在也是有身孕的人,可要好好注意身子,不要整日想着些不該想的。”
“謹遵娘娘玉言。”
第一項是滴血認親,確定了他是真的晟王爺後;第二項便是要得到老祖宗的認可,玹晟作爲後輩對着列祖列宗磕上三個響頭,擺在前面的紙錢紋絲不動的話,說明老祖宗不認他,若飛了起來的話,就是默認。
說來今日這天也奇怪,沒有太陽就算了,連一絲風也沒有,這悶熱的讓人有些受不住。慕桐的心本就亂,再加上這天兒熱的打緊,感覺到漣生身上沒有一絲熱意,可勁兒往他那兒靠,找點涼意。
“心靜了就感覺不到熱的。”漣生低頭看了眼一直貼在自己身上的慕桐。
慕桐借漣生的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我沒法靜下來啊,你瞧這天兒連一絲風都沒有,那些紙錢如何飛得起來?”
“急什麼。”漣生還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與周圍的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說起來,玹晟活了這麼久都沒有下跪過,在他要準備跪下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面前擺的那些紙錢隨風在空中亂舞起來。
玹晟的膝蓋懸在半空中,不知是該站起來還是跪下去。
他作爲一個神仙,即使是凡間皇帝也未必受的住他這一跪,若他這一跪下去,這些皇帝轉世後是會折福折壽的。
這會站在旁邊的漣生說了句,“起來吧。你這一跪下去
的話,那些牌位怕都要被風捲斷。”
該聽的話還是要聽的,等到玹晟站直了身子,風才漸漸減小,那些飛舞在半空的紙錢也慢慢地落在地上,灑落一地。
看到這一切的皇上有些愣怔,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看來那個半仙說的沒有一點錯,他這孩兒註定不凡。
“晟兒,明日朕就下旨,冊封你爲太子!”
“皇上,冊封太子一事不必如此操之過急吧。”玉妃還想爲自己肚裡的孩子努力一把,雖說剛剛也看到那一幕,可她還是不服氣。
皇上看着她,嘆了口氣,“玉妃,你的皇兒將來可以輔佐晟兒,鞏固皇位,這不好嗎?”
“玉妃還有幾個月的苦有的受呢,該早些做好心理準備,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清呢。”皇后娘娘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想必剛剛玹晟的那一下讓她有了更足的底氣。
這得了列祖列宗的認可,便要受百官拜見,玹晟與皇上站在一塊兒,愈發的不像一個凡人,氣質也愈顯出塵。
光是宮裡的那些公主就夠讓玹晟記得了,這會還有百官一個個的來,玹晟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心裡催眠着自己這都是爲了慕桐的性命,逼的自己在那兒記文武百官的名字和職位。
突然聽到玹晟這句心裡話的慕桐有些驚訝,自從他倆回到京城沒幾天,她就發現自己沒法聽玹晟的心裡想法,這回猝不及防地聽到,讓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受。
做了這個好事兒的漣生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只是略施小計,讓慕桐聽到了那一句而已。他當然也發現玹晟身上的變化,看來讓他下來歷劫是對的。
一個認祖歸宗就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所有流程下來玹晟覺得這身體都快不屬於自己的。躺在自己王府的軟榻上,玹晟閉眼想要休息會,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慕桐破門而入。
“阿晟……”
輕手輕腳的走到玹晟的身邊,剛想要嚇他,結果她就被玹晟一下子拉進懷裡,靠在了他的身上。
應該是天氣悶熱的原因,不然慕桐臉上的暈紅又是哪來的,總不會是因爲害羞吧?
“阿晟,你沒睡着啊?”
“你的動靜那麼大,怎麼睡得着?”玹晟睜開了眼睛,看見慕桐乖乖的趴在自己身上,心裡有着不明所以的舒坦。
慕桐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今日阿晟可真是出了一次大風頭呢,拜皇家列祖列宗的時候,那狂風大作的,我差點以爲要下大雨了。”
“嗯,剛好湊巧吧。”玹晟現在有些不想讓慕桐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像趙無霖說的那樣,凡人只能活短短數十載,這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兒。
他也想自私一回,貪圖這短暫的享樂。
“阿晟,明兒皇上就要封你爲太子,到時我就沒法來看你了。”一說到這個慕桐心裡就不舒服,那皇帝只說要冊封玹晟爲太子的事兒,絲毫沒把他的終身大事放在眼裡。
玹晟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摁回到自己懷裡,“沒事,我常去國師府看你就成。”
“如果皇上不准我倆成親,我就再你擄你一次。”說起自己的這個老本行啊,慕桐就激動地不行。
聽着她這話,玹晟忍不住失笑,“好,到時我還跟着你走。”
“這可是你說的!”慕桐又擡起了頭,一雙眼睛緊盯着他。
“我說的。”玹晟說話時很是正兒八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