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兩對主持人盛裝走上舞臺。一段簡短的前言鋪墊過後,節目正式開始了。第一個節目是由一個大三的女生帶來的王菲的《天上人間》,她在學校有“王菲第二”的稱號,一曲天上人間,被她演繹得堪稱完美。一曲終了,臺下的掌聲久久不絕。
第二個節目是由逸揚連任三屆的K歌之王帶來的《青花瓷》,由舞蹈團的人伴舞。“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狀...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裡...”
音樂聲響起,十幾個身着絲質長裙、撐着紅色油紙傘的女生隨着好聽的歌聲翩翩起舞,充滿磁性的聲音彷彿將觀衆帶回了煙雨濛濛的江南水鄉,情意綿綿的舊時年代。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青花瓷》細膩婉約中時,主持人又一次上臺報幕了:“一曲《青花瓷》是不是讓在座的各位有一種回到舊時的恬靜悠遠呢?那接下來的這個節目將會將各位帶到時尚的最前沿,情緒的最高峰,讓大家享受最酷最帥的視覺盛宴!各位知不知道是誰將要出場啦?”主持人和觀衆開起了小玩笑,賣起了關子。
“天字號、天字號...”好多人在臺下激動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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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讓我們歡迎逸揚街舞天團‘天字號’爲大家帶來精彩表演!”主持人也感染了臺下的氣氛,激動地說。
在衆人激動地呼叫聲中,音樂響起,五個男生隨着動感的節奏爲大家帶來了一段HIP-HOP。嫺熟的動作,高超的技巧,贏得了陣陣歡呼聲和掌聲。如此熱情洋溢的氣氛早已感染了我,我的情緒也逐漸high起來,拽着莫言卿的衣袖一個勁地重複:“莫言卿,莫言卿,他們跳得好帥啊!”
“恩,是啊!”莫言卿被我纏得緊,只得一次次地迴應我。一旁的童桐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看他,心想:難爲你了,誰讓你這麼好脾氣呢?這丫頭知道我脾氣衝,不敢一直纏着我,乾脆直接把受害對象轉移成你了!
“呀,陸旻釉!”我突然的大叫把莫言卿和童桐他們嚇了一跳。
“你不好好看錶演,鬼叫什麼呀?”童桐一巴掌打在我後腦勺上說。
“哎喲,疼!別打我呀,我看見一認識的人,就激動一下嘛。”我摸着被打疼的後腦勺委屈地指着臺上的陸旻釉說:“吶,那個男生是我朋友的男朋友,童桐姐你應該看到過的呀,就星期三那天在大禮堂,離陌比賽的時候不是有個女生喊叫的嗎,我還和她打招呼來着,就她男朋友。”
“哦...不記得了!”童桐一甩頭,不理我了。我也不再理會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趴在前排椅子上看節目。怪不得那天喬麥那麼驕傲,原來陸旻釉在這麼牛B的舞團裡面啊!
一段HIP-HOP過後,臺上燈光瞬間變暗,隱約可見五個人影從舞臺左邊反回後臺,又有三個人影從右邊上來站定。燈光變亮的下一秒,我的眼神被站在中間的那個男生牢牢吸引,久久不能移動。他染了一頭紅髮,乾淨的臉上勾着一抹邪邪的笑。黑色V領開口的寬鬆長袖,使他看起來更加白皙。修身的黑色休閒褲配了雙黑色的板鞋。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四個字“暗夜公爵”。“暗夜公爵”嗎?那個傳說中專情而癡心,爲了愛情可以放棄噬血,選擇死亡的暗夜公爵,難道就是他?
恍惚中聽見音樂聲響起,他開始隨着節奏變換他的身姿。他們跳的是POPING,他長及眼睛的劉海隨着動作輕輕搖晃,右耳上的十字架耳墜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隨着他的舞步輕移我的視線,那一刻,我忽然篤定,他一定是冥冥之中註定我要離開七夕月渡來這裡的原因。月神還是憐惜我的吧,所以纔會想要給我安排一段美好的回憶,讓我在將來不至於太悲傷。而這個回憶裡,有他!想到這裡,我咧嘴開心地笑了。
那一刻,我太過專注於舞臺上那個耀眼的男生,太過專心於記住他的樣子,太過沉溺於自己創造的美麗幻象,所以我並沒有注意到身邊那道略帶苦澀的目光。
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晚會在一首《醉清風》中漸入尾聲,透過觀衆的掌聲和滿意的笑容就知道了,晚會很成功。許奕和我們道別,說要去找離陌他們一起回辦公室,簡單商量一下關於晚會的稿子編排。我們和他道過別,離開影劇院。
此刻的天已經全黑了,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夜風微涼,吹在臉上有說不出的愜意。我和童桐、莫言卿三人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三人都沒說話,樂得享受這份寧靜。又到了那個十字路口,是紅燈,我們停住腳步。莫言卿突然開口:“我還有事,還不回去,一會兒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拜拜。”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啊?”我疑惑地問。
“有些小事要去處理一下。”莫言卿拍了拍我的頭說。
“哦,那拜拜咯,週一見啦!”我笑着和他道了別。不一會兒,綠燈亮了,我走上人行線,想想又轉身往莫言卿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後者正好又拐進了那個小巷子。
“又去那裡,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說什麼呢?”童桐看見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出聲問道。
“哦,沒什麼,就隨便唸叨兩句。我聳了聳肩說。
“哦。”童桐沒有追究,又問道:“小笙,那個莫言卿...”
“哎呀,童桐姐!”我以爲她又要開始羅嗦了,趕緊打斷她的話,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他真不是我男朋友,他幫過我好幾次,所以我和他關係比較好啦,你要相信我!”
“我沒想說那個!”童桐否定了我的自以爲是,說:“我只是想問...哎呀,算了,不問了!”
“哎?說呀,問什麼呀?”我鬱悶地問。
“不問了,問了估計你也不知道。”童桐擺擺手說。
“這麼看不起我?!哼,不問就不問,我還不想知道了呢!”我衝她扮了個鬼臉說。
回到別墅,美美地泡了個澡,我用乾毛巾擦着頭髮回到房間。想着頭髮還沒幹呢,就徑直走到陽臺上,站在圍欄邊吹頭髮。
今晚的夜色好美啊,滿天星星一閃一閃的,我仰着頭看着天空傻笑着想。那星星閃動的光芒,就像...今天那個男生帶的十字架耳墜閃出的光芒一樣。想到這兒,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生白皙的臉龐,邪邪的笑容,和那一身全黑色的衣裝。會是我的“暗夜公爵”嗎?他?
“午夜零點,
充斥琴聲的房間,
暗夜公爵在靜靜表演。
渴望噬血,
努力抵抗心的考驗,
等待月圓之夜,
生命終結。
時間不停歇,
微涼的天邊,
樂章彈到第二頁。
風的出現,
吹落琴上女孩的照片,
安靜的容顏,
不一樣的明天,
不能實現的諾言,
註定此生無法再相見。
淚水肆意劃過臉,
只能在這最後一天,
爲她彈奏心的思念。
任悲傷不斷傾瀉,
直到下個零點,
一切化爲夢魘,
醒來後不見,
只剩樂章又翻了一頁。”
我盤腿坐在長椅上,對着月亮緩緩地念着這首《零點》,這是小時候西羽給我看過的一首詩,講一個被稱爲“暗夜公爵”的吸血鬼和一個人類女孩相戀了,可現實的殘酷和輿論的壓力,卻讓這對戀人相愛地非常辛苦。最後,“暗夜公爵”不想再讓女孩生活在世人異樣的眼光下,而選擇了自我毀滅,和女孩從此陰陽相隔。只看了一遍,就讓當時的我淚流滿面;也僅看了一遍,就讓我永遠的記住了這首詩,這個傳說,這個人。
然後我又想到了那個男生,那個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想到“暗夜公爵”的男生。不知道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呢?大幾了啊?什麼系的?一連串的問號在腦子裡蹦出來,我吃驚於自己的反常,卻也樂得接受這反常。改天去問問離陌吧,她肯定知道他的!這樣想着,卻又有點不好意思去問。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膽小,我摸了摸幹得差不多的頭髮,轉身回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