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薛無心如此肯定的話語,司馬敖心中不信,也很亂。讓他相信一個不靠譜的西域鬼醫,那還不如直接告訴他拿一把刀殺死周含煙算了!
薛無心眼看司馬敖不肯相信他說的話,輕啓脣,低聲嘆道:“徒孫女婿大可將心放在肚子裡,皇后雖命運多折,但是皇子降生前,她必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任何事!”
聞言,司馬敖擰眉,“師公又不是神算子,難道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薛無心笑的澀然,“若老夫就是神算子,你又當如何說?”
“···”這一次,司馬敖徹底震驚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薛無心的神態,發現對方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司馬敖吞嚥着口水,不知道是該驚訝的亂蹦亂跳,還是又喊又叫。
張張脣,到了最後竟然是冷靜的詢問出一句:“那就是說,皇子降生以後,皇嫂會有危險嗎?”
好吧,他在這種時候還能詢問出這麼關鍵的問題,真是神了!就像薛無心這個人的存在一樣,神乎其神了!天下第一神醫是他,天下第一神算子也是他。難怪他命運多折,波瀾起伏,這樣能耐的人,只怕是算得了天下卻唯獨算不了自己,所以纔會淪落至如斯地步吧?
薛無心聽到司馬敖的詢問,慎重的點頭道:“沒錯!雖然天機不可泄露,不過對於既定的事實,老夫從不屑於隱瞞,也不怕遭到天譴。關於你的皇嫂,你該知曉她不屬於這裡,所以她早晚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皇子降生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
“不能避免嗎?”司馬敖聽到這話,面如死灰。
薛無心輕輕搖頭,“無法避免,既定的事實!”
司馬敖沉默了,這個晚上他一下子接受了太多個意外的真相,他有些無法承受,甚至是無法消化。
如果薛無心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皇嫂勢必會離開···那麼屆時皇兄他···
這個夜晚,對於司馬敖這個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人而言,註定是一個不平之夜!
翌日清晨,司馬逸早早的起牀,命人將大牢裡的西域鬼醫押赴到中宮來。
宮內,福雅郡主莫顏和風十一也很早趕來,宮外的司馬熙和諸葛沁雨不甘落後,連一夜幾乎未曾閤眼的司馬敖也一起前來。
西域鬼醫被押進中宮後,司馬逸率先開口詢問道:“西域鬼醫,三天期限已到,你可想到取出千葉銀針的法子了?”
西域鬼醫輕點頭,低聲應道:“回皇上話,託皇上鴻福,小的已經想出法子了!”
聞言,衆人心頭一喜,唯有司馬敖面色平靜,細看有一點點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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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沁雨在一旁追問道:“把你的方案說出來聽聽,有幾成把握成功?”
倒是沒給司馬逸開口的機會!
西域鬼醫瞄了司馬逸一眼,見對方沒有呵斥諸葛沁雨,心中暗暗猜測着這個總與他作對怡親王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瞧,在皇上面前都如此放肆。
司馬逸見西域鬼醫不吭聲,就擰眉斥責道:“你,回答問題!”
西域鬼醫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跑偏了,急忙回過神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啓稟皇上,小的這三天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的在天牢裡研究啊琢磨啊···”
“得啦!直接說重點,不然一拳呼死你!”諸葛沁雨怒氣衝衝的揮舞拳頭,被對方呱噪的死德性氣嘔血了。
西域鬼醫覺得自己一定是跟諸葛沁雨犯衝,所以對方纔會總是針對他。
他目光巴巴兒的看向司馬逸,聲音低低卻肯定的應道:“皇上,小的研究出來的方案就是在皇后娘娘後頸割開一道口子,然後用磁鐵製作的尖細鉤針探入皇后娘娘脊骨之中,將銀針吸附出來!”
聞言,司馬逸大驚失色,厲聲吼道:“不行!絕對不行!”
在周含煙的脖頸後面割口子,還要將磁鐵製作的鉤針探入到周含煙脊骨內,這多危險啊?這不是要周含煙的命嗎?
西域鬼醫見司馬逸如此排斥‘自己辛苦’想出來的法子,快要哭了,“皇上,這個辦法可行,絕對萬無一失,小的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
“呸!你的項上人頭很重要嗎?跟皇后和皇后腹中的龍種比起來重要嗎?三天的時間,就想出這麼個破點子,你真的可以去死了!”莫顏聽到西域鬼醫說起用項上人頭作擔保的話,氣的直跺腳,恨不得踹上西域鬼醫,讓對方直接死翹翹算了。
好吧,西域鬼醫心底承認這個法子是高人指點,危險不是不存在,但是成功的機率卻是相當大的。他願意豁出去,賭一把!但是他願意賭,不代表皇上願意賭,尤其是拿着皇后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賭。
這個實在是太冒險了啊!難怪對方都不願意,哎···難道他今日註定要命喪黃泉了嗎?他的地下皇宮還沒建成,他的母親還沒下葬在皇宮內的冰棺裡,真是好不甘心啊!
西域鬼醫心中各種不甘,各種委屈時,諸葛沁雨站了出來,破天荒的爲他說了句話——
就聽諸葛沁雨沉聲分析道:“皇上,我覺得西域鬼醫說的這個法子可行!”
“雨兒,你別跟着添亂了!那是會要人命的法子!”司馬熙聽到諸葛沁雨贊同西域鬼醫的法子,當下就急了,拉住諸葛沁雨低聲訓斥起來。
說的難聽點兒,現在周含煙雖然躺在牀上跟個活死人似的,但是她必定是有氣兒的大活人。如果按照西域鬼醫那麼做,出現點什麼誤差意外,周含煙死了,一屍兩命,估計司馬逸就真的活不起了啊!
諸葛沁雨甩手揮開司馬熙,認真地對司馬逸說:“皇上,我是認真的,絕對不是在添亂!我跟煙兒來自同一個地方,那是你們想象不出來的一個世界。那裡怎麼說呢?嗯,如果是女人生孩子生不出來,擱在未央皇朝就是難產,會一屍兩命。但是我們那裡不會這樣,我們那裡會用刀子在女人小腹割一道口子,然後將孩子取出來,之後將女人的肚子縫合上,母子平安。我說這個,就是想告訴皇上,在人的身上割開一道口子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可怕。”
頓了頓,諸葛沁雨看向跪在地上的西域鬼醫,補充說道:“剛剛西域鬼醫的法子我聽着覺得真心不錯,煙兒體內的銀針在脊骨縫兒中,割開皮肉,用吸附力極強的磁石吸附出銀針絕對是一個極佳的解決辦法!”
司馬敖見諸葛沁雨出面說了贊同的話,腦海裡回憶起昨晚薛無心說過的話。他說周含煙這一次必定能化險爲夷!
“皇兄,我也覺得西域鬼醫這個法子不錯,可以試試看!”司馬敖上前,也開始勸慰起來。
然而,除了諸葛沁雨和司馬敖兩個人贊同西域鬼醫的法子,其餘人都不贊同,覺得太危險了。司馬熙和莫顏更是首當其衝,堅決反對!
諸葛沁雨氣的直罵幾個人是迂腐的笨蛋,她牙一咬,跪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腦瓜子,怒聲嚷道:“皇上,如果西域鬼醫的腦袋不值錢,那麼算上我的。我願意用項上人頭力挺這個法子,請皇上讓西域鬼醫試上一試!”
司馬敖見了,得!這時候了,別矯情啦!
雙膝一彎,也跪了下去,“皇兄,我也願意用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請皇兄給自己一次機會,給皇嫂一次機會,讓西域鬼醫試上一試吧!”
一邊,西域鬼醫眼看與他鬥來鬥去的諸葛沁雨在這種時候相信他,還用項上人頭作保證,感動的一塌糊塗,四十幾歲的大男人,扁着嘴巴竟是要哭了!
“怡親王妃,謝謝你的信任。還有瑞親王爺,謝謝你們的信任!”西域鬼醫覺得有他們的支持,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抹曙光。
在諸葛沁雨和司馬敖的乞求聲下,在司馬熙和莫顏等人的反對聲下,司馬逸最終閉上眼睛,做出了最後的宣判——
“罷了,姑且就讓你試上一試吧!”
司馬逸這話一落地,司馬熙和莫顏等人立刻驚呼出聲,“皇上,不可以啊!”
反倒是諸葛沁雨和司馬敖心下一鬆,西域鬼醫更是覺得看到了無限多的曙光唰唰唰朝他射過去。
司馬逸揚手,示意司馬熙等人不必多言。
他目光定定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西域鬼醫,聲音謹慎的叮囑道:“朕知道你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所以在你做這件事情之前,朕決定給你吃一顆定心丸兒。”
西域鬼醫迷茫的張大嘴巴,“定心丸兒?那是什麼東西?”
司馬逸清冷着聲音補充道:“這顆定心丸就是——只要你能確保在不傷及皇后性命的情況下取出她體內的銀針,就算她事後不能醒過來,只要活着,那麼朕就饒你不死。”
西域鬼醫眼睛一亮,這樣還真是令他壓力小了許多!畢竟他也不敢保證取出銀針後周含煙就能醒過來,誰讓銀針在周含煙骨縫兒裡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造成多大的危險他根本不知道呢,對不對?
司馬逸這樣說了,的確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輕點頭,西域鬼醫訕訕的追問道:“那,敢問皇上,那要是皇后體內的銀針取出來甦醒過來了,您又當如何?”
不知怎麼的,聽到西域鬼醫這話,司馬逸竟然心中莫名的喜悅起來。哪怕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白扯,還是狠狠地高興了一下!
他很堅定的對西域鬼醫說:“如果你真的能取出銀針,還令皇后甦醒過來,那麼朕就賜你黃金萬兩,讓你帶着你最喜歡的財寶離開京城,生生世世不動你分毫!這,算是朕身爲君王對你做出的承諾。前提是,你能做到!”
西域鬼醫連忙衝司馬逸磕頭,擲地有聲的大呼道:“皇上放心,小的一定會拼盡全力,勢必取出銀針,並且努力保證讓皇后娘娘醒過來!謝謝皇上肯給小的這次機會,小的絕對會好好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