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逸看到憑空出現的周小柔,眉頭當下擰成結。這個時候,周小柔不可能進入皇宮的啊?除非......除非她發現了自己的密道,對,一定是這樣!
“小柔?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語氣有些不悅,聲音冰冰涼涼的,不含一絲溫度。
周小柔抿脣,氣喘噓噓朝司馬逸奔過來,臉上寫滿擔憂,“逸,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你!”
司馬逸聽到她的話,臉上更加不悅了“胡鬧,這種場合......”
話未說完,忽聽遠處傳來尖銳的驚呼聲——“司馬逸,小心後面!”
那刺破長空的呼喊聲,是與司馬安邦前來查看形勢的周含煙在驚呼。因爲她看到對面的叛軍中有人甩過來兩隻飛鏢,筆直的朝着司馬逸的胸前飛去。
司馬逸聽到周含煙的呼喊聲,心下一怔,整個人登時處於防備狀態。身後傳來危險的嗖嗖聲,那是某種暗器呼嘯而來的聲音。
只聽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司馬逸伸手想要抓着周小柔躲避開來,可是周小柔卻突然衝到他前面,將他抱了個滿懷。
一切,皆發生在一瞬間!
“砰!”暗器重重嵌入肉體內的悶響聲在耳畔響起,司馬逸赫然瞪大眸子。
周小柔身子一軟,癱在司馬逸懷中,“逸,好痛!”
她弱弱的說了句,臉上寫滿了痛楚之色。
“放箭!快放箭,一個個的都傻了嗎?”司馬安邦看到對面再次甩過來飛鏢,立刻衝過來下令。
頓時,漫天的箭雨再次齊齊朝着西宮門方向射去。與那密密麻麻的利箭相比,少的可憐的幾個飛鏢就更加顯得無力了些。舉着盾牌的士兵們高舉着盾牌擋住那幾枚飛鏢,而後繼續蹲在地上,讓身後的弓箭手發射利箭。
司馬昊眼看着漫天飛舞的利箭不顧自己身前有徐皇后遮擋而飛射過來,當下就軟了腿兒。可惜,爲時已晚,利箭不止將他前面遮擋的徐皇后射成了馬蜂窩,也將他渾身上下射的滿滿堂堂。
“呃,父皇,你好狠的心......”司馬昊只吐出這樣一句話,便與徐皇后雙雙倒在地上。
他到死都無法瞑目,因爲他一直以爲司馬安邦不會捨得射殺徐皇后,更不會捨得射殺他這個親生骨肉!
被保護得很周全的司馬楓看到司馬安邦親自前來,並且下令無情的射殺了徐皇后和司馬昊,心中的恐懼感開始不斷騰昇。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給我殺過去!前面掩護,後面的人包抄過去。”司馬楓急紅了眼,他就不信自己將近三萬士兵鬥不過萬千弓箭手。三萬人啊,就是用一萬人做肉靶子擋箭,還能有兩萬人可以衝到對面的人羣中。那個時候,近距離的廝殺,雙方混亂在一起,弓箭手自然失去作用!
那廂,司馬安邦與周含煙穿過人羣,走到司馬逸面前。但見周小柔癱軟在司馬逸懷中,面色慘白的樣子。
“逸兒,你沒事吧?”司馬安邦緊張的詢問出聲。
司馬逸搖頭,“父皇,兒臣沒事!”
“唔,鏢上有毒,好痛!”周小柔突然驚呼出聲,張口噴了一口血。
聞言,司馬逸登時緊張起來。他將周小柔打橫抱起,對着司馬安邦歉意道:“父皇,小柔身受重傷,兒臣帶她去太醫院診治。這裡就交給您和九弟了!”
司馬安邦擰着眉頭看了眼周小柔,無奈的揮手,示意他去吧。誰叫周小柔是因爲救司馬逸才受傷的呢?雖然,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司馬逸完全能躲避開那飛鏢,是周小柔畫蛇添足多事了。哎.....
司馬逸抱着周小柔朝人羣外走,路過周含煙身邊時,四目相對,他沒有說話,周含煙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錯了過去。
看着司馬逸緊抱周小柔焦急離去的背影,周含煙心底百感交集。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忙顛顛兒的跟在後面,也朝着太醫院奔去查看情況。
待司馬逸抱着周小柔與周含煙離開後,戰爭呈現了白熱化。叛軍一批批的殺過來,不怕死的用肉體當箭靶子。一批被射中倒下去,另一批立刻衝上來。而他們後面的大隊人馬,也雄赳赳氣昂昂的呼嘯衝來。
然而,面對那不斷衝過來的叛軍,司馬安邦和司馬敖卻穩穩站在盾牌士兵後面,一臉穩如泰山的模樣。
司馬楓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大刀不斷喊着‘衝啊殺啊’的鼓勵話語,一邊跟着叛軍朝對面進攻。
“父皇,對方來勢兇猛,看來我們必須使用火藥了!”司馬敖摸摸下巴,看着緩慢逼近的叛軍,提出一個有些慘絕人寰的建議。
火藥製作並不繁瑣,可是因爲威力太大的緣故,所以材料都被嚴格地控制起來了。那東西基本用於兩國交戰,後來未央皇朝與鄰國簽訂友好盟約,爲了顯示以後永無戰爭,未央皇朝便將自己國家所有的火藥包都拆掉毀了。不過,爲了保證這次的戰鬥不出任何紕漏,所以司馬安邦命令司馬敖暗中花費巨資聘請了一個軍事方面的天才發明家,製造了幾十枚拳頭大小的黑火藥。
雖然那東西體積小,威力卻很大。司馬敖原本想要做的更大的,可是那軍事家說太大會毀掉整個皇宮,司馬敖便只得作罷。
司馬安邦聽到司馬敖的建議,面色晦暗起來。他知道,如果向對方投黑火藥,這場戰爭就會瞬間分出勝負。不過,炸死自己的子民和兒子,這種感覺真的很悲哀.....
“父皇?”司馬敖見司馬安邦不迴應自己,便又詢問出聲了。
司馬安邦怔忪了有一會兒,才默默地點頭。司馬敖揚脣,當下命令侍衛去取來精心秘製的黑火藥。
而這邊,司馬安邦則輕聲下令道:“所有人等迅速撤離此處,轉移到廣渠門的高臺上去,立刻馬上!”
聞言,弓箭手們一邊放箭一邊迅速撤離。
少頃,司馬安邦等人已經成功撤離到廣渠門高臺上。司馬楓的人馬見狀,以爲是自己的硬攻見效果了。雖然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死了很多人,但是司馬楓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很高興自己距離成功邁進了一大步!
“父皇,九弟,你們束手就擒吧!”司馬楓得意洋洋的呼喊出聲,彷彿他已經是個勝利者了。
司馬安邦眸子猩紅,怒聲訓斥道:“混賬,死不悔改的東西。你現在若是放下武器跪地求饒,朕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的!”
“呵呵,父皇真愛開玩笑。誰放誰一條生路還不知道呢?”因爲眼看着自己快要勝利了,司馬楓忘記了之前曾經心中閃過的‘只要能活着就好’的想法。
試想一下,他馬上就要成功了,怎麼可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停下千秋霸業的大計?
他一邊率領自己的人朝前奔去,一邊朗聲笑道:“多謝父皇掛念,待兒臣登基稱帝,也會考慮放父皇一條生路的。反正......”
他仰頭看着高臺上矗立的司馬安邦,而後陰笑着補充道:“兒臣若能代理父皇打點江山社稷,定不會讓您失望,更不會對您痛下殺手的!畢竟父皇身中劇毒,也沒幾天活頭了嘛,呵呵!”
這話一落地,司馬安邦登時渾身一顫。幸好他身邊有司馬敖扶住他,不然一準兒被逆子司馬楓氣倒。
司馬敖眯着眸子,很不滿司馬楓對父皇的詛咒。
他憤怒對司馬楓呼喊道:“司馬楓,你個人面獸心的畜牲,今日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司馬楓笑的更猖狂了,“啊哈哈哈,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就不知道了,不過父皇整日吸食傷肺的薰香,怕是快要咳血而死了呢,嘖嘖!”
毫無顧忌的將司馬安邦吸入大量毒薰香傷了肺脈的事情說出來,他這是在很直接的告訴對面高臺上的人們,司馬安邦很快就要死掉了,識時務者爲俊傑。跟着個要死掉的半老皇帝,哪裡有跟他這個新帝混有前途?
司馬敖聽到司馬楓的話,先是愣住,隨後看向身邊的司馬安邦。很早就發現父皇咳嗽,去年年底的時候就發現了。可是問了父皇,只說無礙,便沒放在心上。如今聽到司馬楓說父皇是肺部吸入大量毒薰香,已經開始咳血了,司馬敖沒來由的慌起來。
而司馬安邦只覺得喉間一甜,一口血就那麼噴吐而出。他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人可以將自己的敵人氣的吐血身亡,他險些被司馬楓這話氣的半死了。這個逆子......他竟然很早就在殘害自己這個父皇了!
這樣的不孝子,還留着有何用?
“火藥呢?還沒取來嗎?”司馬安邦陰沉着臉詢問出聲。
不遠處,幾個侍衛急匆匆奔過來,口中齊齊應道:“皇上,火藥取來了,取來了!”
司馬安邦目光悽楚的看着那些拳頭大小,但是威力足以千軍萬馬的小東西,終究狠下心腸,大聲命令道:“投出去!”
司馬楓還沒來得及綻放得意地笑顏,卻在目光看到廣渠門高臺上有侍衛點燃什麼東西朝叛軍人羣中拋過來。那侍衛一看便是大內高手,力道之大,竟然將那黑乎乎的小東西丟到了自己部下的包圍圈內。
“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足矣與百十個煙花齊齊爆炸的聲音媲美。
胳膊腿一時間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司馬楓傻眼,整個人都癱在地上。火......火藥?父皇竟然秘密的煉製了小型火藥,並且用這種東西對待自己?
腦海中唯一的希望破滅了,眼看着對面的高臺上有人要繼續點燃火藥丟過來,司馬楓當下大聲命令道:“所有人聽着,放下手中的長槍跪在地上,我們是受到三皇子司馬昊的蠱惑才逼宮造反的。三皇子已死,我們不需要爲他賣命了!”
將一切罪責推到了死去的司馬昊身上,司馬楓想要獲得一絲生機。他在想,如果他現在命令屬下們跪地投降,不知道對面的父皇能否念在父子一場的親情上饒自己一命?
他決定賭一把,賭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