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不管不顧的轉向巷子,當看清站在那裡的人頓時一怔,隨即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竟是不知道如何自處和化解此刻的尷尬!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錦緞長袍的男子立在那裡,俊朗的面容上籠罩着一股冰冷的氣息,猶如黑綢緞般的頭髮只是用一根髮簪隨意的束了起來,整個人在黑色的映襯下竟是說不出的神秘和陰冷。
男子負手打量着蘇墨,見她有些尷尬,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眼眸微微眯起,索性光明正大的看着。
紫菱感受到男子所帶來的壓力,有些不敢出氣的微微推搡了下蘇墨,喏喏的說道:“主子,我們回去吧!”
蘇墨這纔回過神,微微頷首和男子示意了下,轉身離去,轉身那刻不免多倪了眼男子,卻也並沒有多在意,來到這裡後,見了睥睨天下的帝桀,狂傲不羈的尉遲寒風后,好似再俊美的男子也少了份氣勢一般。
“墨兒!”
身後傳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悅耳的同時卻又有一種冰冷的距離。
蘇墨定了腳步,回頭看去……
只見男子的嘴角微微動了下,剛剛微眯的眼眸怔怔的看着他,眼底盡是有種迫切的緊張和些許的害怕。
“我們……認識嗎?”蘇墨不自覺的問道。
男子明顯的眸光一凝,他靜靜的看着蘇墨,緩緩說道:“我叫冥殤!”
蘇墨的秀眉蹙了起來,心中暗討:難道這個人和以前的蘇墨認識?想着,不免看向紫菱,只見紫菱也是一臉的茫然。
紫菱是跟着那個公主一起長大的,既然她也沒有印象,說明以前的蘇墨也是不認識這個人的,想到此,心中暗暗噓了口氣,卻也對這個所謂的冥殤多了幾分不好的印象。
古代男子主動接近女子的無非都是些登徒浪子,雖然這個人看上去並不像,蘇墨微微一福,不失禮數的說道:“對不起,我……好像不認識你,我還有事,告辭!”
說完,不理會冥殤,拉起紫菱就又轉到了大街上。
冥殤嘴角微微一揚,眸光比方纔越發的冰冷起來,冷哼的自嘲低喃道:“你果然不再記得我……”
說着,眸子裡浮上一抹恨意,當年那場刀光劍影的滅門慘案又迴盪在腦海裡,如果沒有當年,蘇墨現在應該是他的妻子!
冥殤眼瞼微擡,踏着步子亦出了小巷,看着急匆匆離去的倩影一眼,轉身離去。
蘇墨走的有些急,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有些慌亂,剛剛那個冥殤給她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好似走的慢些都會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神秘拖入黑暗的深淵。
“蘇墨!”
這時,一個溫雅的聲音突然在一側響起,蘇墨停住腳步看去,只見趙翌立在一側,她先是一愣,方纔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過去,道:“怎麼……不躲着我了?”
趙翌的笑有些無奈和自嘲,是,他剛剛躲着她,見她尋來急忙躲開,可是,腳步卻又不自覺的走了回來。
趙翌看了眼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說道:“我們進去說話!”
蘇墨點了點頭,隨着趙翌的步子又一次的進入了賦雅小築,同樣的雅閣卻已經人心變換。
小廝泡了茶和送了點心後就退了出去,紫菱亦退到了外間,雅閣內就只剩下了趙翌和蘇墨,二人各自端着杯盞淺啜着,卻都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我……”
“那個……”
二人同時開口,隨即看着對方,突然“噗嗤”笑了起來,氣氛中的尷尬也突然化解。
“你先說!”趙翌說道。
蘇墨微微抿了脣,淡淡的說道:“沒有想到我們彼此的身份這麼快就揭開了……”
“是啊!”趙翌有些哀慼的笑了笑,說道:“前些日子趙某倒是唐突了王妃!”
蘇墨一聽,擰了眉頭,默然的說道:“我不想告訴你身份,就是怕這之間少了份真誠多了份顧慮……”
說着,蘇墨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走到小窗前,看着院子內的楊柳枝條隨風擺動着,緩緩說道:“我不想因爲這些身份而讓我失去一個朋友!”
“朋友?”趙翌輕咦。
蘇墨轉過身,看着趙翌,問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
趙翌笑了,依舊是這個問題,可是,事過境遷,當日的他以爲彼此的關係跨進了一步,如今想來,卻是關係的定格,他點了下頭,笑意中隱去了內心的苦澀,說道:“王妃不嫌棄,那是趙某的福氣!”
“可是,你現在不把我當朋友了!”蘇墨說道,淡然的杏眸中不免多了幾分失落。
“此話怎講?”
“態度!”
“態度?”趙翌越發的不解,亦站起身走到蘇墨的身前,問道:“王妃的話趙某有些困惑!”
蘇墨淡淡一笑,眼簾垂了下方纔看着趙翌說道:“此刻的你已經不是當日蘇墨想要去結交的趙翌,而只是顧着君臣之禮的趙將軍!”
趙翌微楞,隨即明白了蘇墨的話,頗爲無奈的說道:“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卻又怎能廢了禮數?王妃自小生長在宮闈,應該是明白的!”
“所以,我一直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蘇墨淡淡的說着,她生長的地方雖然也有階級觀念,可是,沒有古代的嚴重,古人的迂腐思想是某種程度上的束縛。
蘇墨看了眼趙翌,神情有些落寞的往外走去,如果只是這樣,她寧願不要趙翌這個朋友,也不希望他因爲她而拘謹。
“蘇墨!”
蘇墨的手剛剛搭到珠簾上,身後傳來趙翌迫切的喊聲,她頓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趙翌咬咬牙,看着蘇墨的背影說道:“無關風月,只爲真心!”
他說着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內心卻猶如被尖錐刺着,他這是在給蘇墨承諾卻也是在扼殺自己內心那無法割捨的情!
蘇墨轉過頭,淡然而笑,說道:“只爲真心!”
說完,轉身離去。
上天還是厚愛她的,讓她離開了那個獨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世界,來到這裡重新開始,有人真心待他,足矣!
蘇墨今天心情大好,詢問了蕭隸尉遲寒風的喜好後往廚下行去,廚房裡的老嬤嬤們見她來,急忙下跪行禮。
“都起來吧,你們各自忙着,有紫菱幫我就好!”蘇墨淡漠的吩咐,隨即不再理會這些人,徑自找了自己要用的食材,開始忙碌起來。
蘇墨看着桌上自己親手做的幾個小菜,淡淡的笑了下,對着小單說道:“你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
“是!”小單應聲退了出去。
小雙新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幾個小菜,雖然沒有王府裡廚子做出來的精緻,可是,幾道菜卻也美觀,最主要的是,溢出的香味讓她有些垂簾三尺。
“想不到咱們王妃的手藝可比王府的廚子好呢!”小雙純真的笑着說道。
紫菱亦有所感,卻也更加的疑惑,剛剛在廚房裡她就想問,可是,人多,卻也沒有開口,此刻終究忍不住的問道:“主子,您……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蘇墨心中一凜,光想着給尉遲寒風驚喜了,卻忘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心裡這樣想,臉上卻依舊從容,嘴角微微上揚,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和皇嫂學的!”
紫菱一聽,恍然道:“難怪主子之前總是有些神秘呢,娘娘的手藝可是皇上都很讚賞的呢!”
蘇墨心中暗噓,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推到李絡歆身上,卻歪打正着了。
“王爺到!”
適時,院子外傳來通傳聲,蘇墨起身走到門口,正好見尉遲寒風走了進來,微微一福,道:“參見王爺!”
尉遲寒風扶起了蘇墨,嘴角含笑的拉着她的手了進去,剛剛回府就聽蕭隸興沖沖的給他說王妃入了廚房,並且神秘兮兮的說一定會給他驚喜……一個南朝養尊處優的公主洗手作羹湯?看來,這個驚喜必然讓他無所適從啊!
“我今天問了蕭總管你的喜好,然後就擅自給你弄了幾個小菜,你嚐嚐!”蘇墨淡淡的說着,一如往常般淡然,她爲尉遲寒風布了菜,眼眸中有着幾分期許的看着他。
尉遲寒風嘴角總是掛着他那獨有的邪魅笑意,拿起筷子從容的夾了菜放入口中,當滿口的香氣四溢時,不免點了點頭,心中詫異的說道:“本王想……你到底還有多少面是本王不知道的?”
說着,眸光深邃的看着蘇墨,他已經將在南朝的探子都撤了回來,他們所打聽到的蘇墨和眼前的人完全不同,那個蘇墨任性、驕縱,被南帝寵的幾乎無法無天,後宮的嬪妃見到她都要退避三舍,而眼前的人,淡漠從容,遇事波瀾不驚且有自己的見地,應了他下的“戰貼”後並不迴避自己的心意,爲了他去學琴,不顧世俗眼光在衆人面前傾訴對他的愛意,爲他下廚……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讓他無法將她和傳回的消息夾雜在一起。
“墨兒,你到底是誰?”尉遲寒風喃喃問道。
蘇墨淺笑,眼角微挑,存了幾分傲氣,說道:“我是蘇墨,王爺的墨兒!”
“哈哈哈……”尉遲寒風朗聲大笑,說道:“說的好,你是本王的墨兒!來人,筆墨伺候!”
小單急忙上前研了磨,鋪好了紙張,退到一側。
尉遲寒風上前拿起毛筆蘸了墨,看了眼蘇墨,方纔低眸在紙上揮灑的寫着,寫完後喚道:“夜冷!”
只是一個閃身,夜冷已經從門外到了書案前,恭聲應道:“王爺!”
尉遲寒風將手中剛剛寫好的字遞給夜冷,說道:“去讓蕭隸辦了,越快越好!”
“是!”夜冷目不斜視的接過紙箋,轉身離去。
“你寫的什麼?”蘇墨有些好奇,問道。
尉遲寒風但笑不語,只是徑自坐下吃着飯,他現在也大致的摸清了蘇墨的性子,如果她問了你不說,斷然不會再問。
果然,蘇墨怔了怔也就吃起了飯,不再多問。
夜,因爲相愛的人相擁而眠變的格外溫馨,當清晨鳥兒嘰嘰喳喳的歡唱時,蘇墨方纔醒來,她眯縫着眼看了眼枕邊,發現早已經沒有了尉遲寒風的身影。
蘇墨嘴角淡淡笑着,對於尉遲寒風的體貼心裡淌着暖流。
“主子,您醒了!”紫菱見蘇墨醒了,迫不及待的說道:“奴婢等您醒已經好一會兒,咱們園子可發生大事了!”
“騰”的一下,蘇墨猛然坐了起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