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季清晚有點緊張。
這事本來是她意外之外的, 也沒想到她會隨心回答出來了。
但卻難得的是一件她覺得是不後悔的事，可原本篤定的心情，特別是對面的男人在聽完她的話, 還毫無反應的情況下, 她突然覺得有點慌了。
男人眼眸微深, 漆黑如星耀熠光, 薄脣微繃着, 看不明他的情緒。
他單手輕捏着杯柄，因用力指尖有些泛白，手腕微低, 將茶杯放在桌面上。
輕磕聲響起。
季清晚眼瞼微顫，面色平靜問：“盛老師這是什麼反應？”
拒絕……還是接受？
男人與她對視了三秒後, 薄脣輕啓, 帶起輕慢的語調, “我在想季老師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
季清晚緊張的心情瞬時一塌，被他氣笑了, “你就沒想過我會答應你？”
盛瑜表情認真，點頭，“嗯，還以爲要等到我七老八十。”
季清晚忍俊不禁，“我的心又不是鐵做的, 哪有那麼誇張。”
“如果真是鐵做的。”盛瑜眼微擡, 篤定道：“那我拿電焊給你熔了。”
完全霸道。
季清晚嘴角微勾, 但還是爲了確定性問：“所以盛老師對這個名份有沒有異議？”
話問完, 出乎意料的, 就見男人點了點頭，“有。”
季清晚身子一頓, “什麼？”
盛瑜單手支頤，拖腔帶調問：“能不能給我個老公名份？”
季清晚冷漠，“……你想得美。”
看着她的表情，男人輕笑一聲，低低沉沉的勾着細碎嗓音，舔了一下脣角，“那我能不能想些別的美事？”
“什麼事？”季清晚目光隨意掃去。
他坐在沙發邊，單手撐着膝蓋上，掌心拖着下頷，歪了歪腦袋，眼尾微微挑着看她，聲線伴着懶意，輕聲說：“想親你。”
季清晚頓了幾秒，沒料到他腦回路突然跳到這兒來，回神後開口，“不——”
字詞剛發出一個音，就感到自己視線內的人影晃動，視線微暗。
盛瑜身子前傾，單手扣住了她的細腰，垂頭吻上了她的脣角，輕輕搖頭，聲線微低說，“晚了，時間錯過了，來不及了。”
季清晚一愣，就聽最後的尾音消失，他熾熱的吻重新落下。
柔軟，帶着屬於他的獨特味道襲來，貼在她的脣上。
他緩慢地一點一點舔過去，脣齒和舌尖相替着，帶着他燙人熱度的呼吸和喘息，手扣着她後腦強迫她擡起頭。
溫柔，強勢又磨人。
細微的聲響傳蕩在耳邊，氣溫上升至熱。
季清晚呼吸有些不暢，感到自己的脣瓣被他帶着力度輕咬，舌尖被吮的微麻，眉梢擰着發出嗚咽了一聲，往後縮了縮，想避開他。
盛瑜安撫似的輕輕咬了咬她，撤出來，鼻尖碰着鼻尖，垂眸看着她，氣息有點兒亂，聲音沙啞，笑着說她，“阿晚，下次記得快點兒。”
季清晚腦子還有些頓，反應過來知道他說得是她拒絕晚的事。
她輕喘着氣，瞪着他，音調也有些啞，“你是不是早算機好了？”
盛瑜眸色深沉，指尖替她蹭了蹭脣角的水光，“沒有。”
季清晚纔不信，張嘴咬了一下他在自己脣邊流連的指尖。
細膩柔軟的觸感從指腹傳來，盛瑜一頓，眼眸微眯。
季清晚沒注意到，只是泄憤的咬了一口就鬆開了。
剛巧，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盛瑜的。
季清晚推開他扣住自己腰間的手，起身往衛生間走。
但盛瑜卻先拉住了她的手，留住人，季清晚刀眼掃去，示意他接電話。
盛瑜接受到視線，脣角微揚，自覺的收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接起，“喂？”
唐志文聽見聲音，揚了揚眉問：“幹什麼了，這麼開心？”
盛瑜垂眸，指腹微微蹭了蹭，懶洋洋道：“關你什麼事？”
唐志文：“……”
即使開心，你少爺也還是少爺。
脾氣依舊大。
“你在季清晚那兒？”唐志文猜了一句。
盛瑜“嗯”了一聲，“有事說。”
唐志文直接開門見山道：“編曲助理那邊找你有點事，我就在酒店樓下，你出來吧。”
怕這人鬧脾氣，他又補了又一句，“知道打擾你不好，但也不能讓人家在那兒等着吧。”
盛瑜聞言，輕嗤了一聲：“知道不好，你還早早就在樓下等着？”
被他戳穿，唐志文輕咳了一聲，“你快點下來，別磨蹭了。”
盛瑜懶得和他多說，直接掐斷了電話。
一旁整理好自己妝容的季清晚靠在牆邊，已經猜到了大概，“要走？”
盛瑜起身應了句，“工作那邊有事。”
季清晚邁步送他到門口，下巴朝外頭揚了揚，“盛老師，慢走不送。”
盛瑜垂眸看她，身子沒動。
“嗯？”季清晚沒懂他意思。
盛瑜面色淡定問：“離別吻呢？”
“……”
-
最後盛瑜沒得到吻，但季清晚大發慈悲的了他一個擁抱，然後面無表情的趕着人走了。
走時，因爲那位少爺沒達到目的，抄着手站在門口，表情不是很愉悅道：“季老師對男朋友這麼冷漠？”
季清晚語氣隨意，“如果盛老師能正經點，我自然就能溫柔點。”
盛瑜揚了揚眉，反駁道：“我覺得我挺正經的。”
季清晚睨着他，“什麼時候？”
盛瑜嘴角微揚，舌尖抵了低後槽牙，垂頭湊近她，言簡意賅道：“剛剛親你的時候。”
季清晚聞言，直接就被他趕了出去，關門的時候還聽見了那少爺輕“嘶”了一聲，小聲評論說：“狠心的人。”
然後門關上，人走了。
季清晚轉身回房間的時候，自己衣兜內的手機響了響。
她摸出看了眼是夏夏發的信息。
——【啊啊啊啊啊，祝賀晚總和美玉在一起！！】
季清晚一頓，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房內的四周。
應該沒有監控吧？
夏夏那邊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又發了句：【我剛剛原本想過來找您的，但是不小心聽到了美玉那句女朋友啦！】
【啊啊啊啊啊，怎麼辦！我好激動！！】
【我好像告昭天下，讓慾望CP舉起他們的旗幟！！】
【我磕的CP第一.jpg】
手機連着震動了好幾聲，明顯表達着夏夏的激動心情。
季清晚也被帶動起了心情，眉梢染上了笑意，打字回覆了句，【嗯，我們在一起了。】
篤定也是很肯定的答案。
那是她確定不變的決定。
原因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可能是他的多次靠近，也可能是他總是帶着調笑的口吻說話，更有可能是他勇敢的主動。
主動走向她封閉的心。
愛，這個詞她其實覺得挺濫情的，因爲什麼感情都可以用愛來解釋，也用來傷害。
原以爲她不會選擇像他這樣的人，張揚可又內斂。
可從來都沒有原以爲，只有意外之外。
她已經想不通，也無法抗拒他的存在。
起先以爲只是對他的好感在意，畢竟這人總是有能力突出自己的存在，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
但在這層關係的包裝下，更深處的好像是她已經難以自制的喜歡。
喜歡這人的不正經，也喜歡這人的散漫和不經意，也喜歡他直白的告白。
離別時會想念，見到別人的親密也會吃醋，情感總是會先佔據上風，壓過理智。
既然是確定無疑的事，那就勇敢地承認。
喜歡他。
僅僅這樣的三個字，足以說明了一切。
……
信息發送完，門鈴瞬間就響起了。
季清晚頓了頓，走去開門，外頭的人瞬時說話示意，“晚總，是我是我！”
夏夏走進屋內半捂着臉，連忙探頭出來。
季清晚有些哭笑不得，側身讓她進來。
“美玉走了嗎？”夏夏看着四周小聲問。
季清晚單手關上門，好笑問：“你不是在隔壁聽見他走了？”
夏夏眨眨眼，“我以防萬一，再確認一遍，害怕美玉不捨得您嘛。”
“彆嘴皮。”季清晚邁步往客廳走，“你過來就想說這個？”
夏夏跟着她，嘿嘿笑了一聲，“這件事是大事，身爲您的助理併兼顧美玉粉絲，我當然要過來賀喜了。”
季清晚揚了揚眉，“身爲粉絲同意自己明星談戀愛？”
“害，您和美玉的慾望CP都已經全網公知了，綜藝裡的那些互動都被刷了好幾次，怎麼可能不同意？”
夏夏擺了擺手，“而且雖然現在美玉對外是有女友，但她們也在猜是您。”
季清晚聞言想了想前幾天看到的評論，覺得現在的網友們都太奇特了，也癡迷的可怕。
這話題說完，夏夏開始做自己的本職工作，拿起平板遞給她，“這是造型師給您的禮服方案，明天我們需要去試一下。”
昨天因爲貝詩蕊突然搞出來的事情，把原本要在國內試禮服的計劃打斷了，現在還是要繼續的。
季清晚接過滑動看了幾眼，點點頭，“網上的流言怎麼樣？”
“基本上已經平息了，然後公司對貝詩蕊應該是要雪藏的意思。”
說完，夏夏撇了撇嘴，還補了一句，“活該，所以說她的金主是瞎了眼纔看上她的吧。”
季清晚嘴角掠過一絲嘲笑，“誰知道呢，可能兩個人心心相惜呢。”
夏夏也懶得多說這人，又和自家藝人囑咐了幾句，讓她早點休息。
-
因爲第二天要去試禮服，工作人員需要拍定妝照。
季清晚確實是早早的躺在了牀上，閉眼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會不會因爲今天突然在一起的事睡不着，但明顯是她想多了，她睡得很好。
醒來後，夏夏領着人去王薇豔安排好的服裝設計師那兒，讓季清晚試了幾件後，直接敲定了一件淺色系，偏典雅氣質的連衣裙。
畢竟她只是去頒獎，又不是去表演，不能太喧賓奪主。
季清晚換好衣服靠在沙發上等夏夏弄手續，單手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有些奇怪。
這位少爺今天居然沒給她發信息。
她眨了眨眼，決定自己先出擊，反正都在一起了。
季清晚點開微信聊天界面，打字問：【盛老師在工作？】
等了幾秒，沒人回覆。
她輕擰了下眉，轉而被他打了電話，嘟聲響了幾聲後，那頭接着響起了帶着睡意沙啞的強調，“阿晚？”
季清晚應了一聲，“怎麼了，在睡覺？”
男人輕“唔”了一聲，“昨晚工作有點遲。”
季清晚點點頭，“那你睡吧，先掛了。”
盛瑜伴着懶腔，“我還以爲季老師會說我來陪你睡呢。”
季清晚挑了下眉，“我陪你，你會睡個好覺？”
“會啊。”盛瑜應完，又慢悠悠猜一句：“所以季老師要來？”
難得季清晚點頭，“嗯”了一聲。
盛瑜揚了揚眉，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她又說了句，“睡吧，夢裡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