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的雨季來臨了。
魯傳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秋雨直犯愁,因爲他的無人機測試計劃因爲整天下雨而遲遲不能實施,畢竟,他的飛機和那些鐵傢伙不一樣,只要沾上一點水基本上就報廢了。
這倒不是他急着想用這架無人機幹什麼,只是不拿出去檢驗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心裡直癢癢,最主要的是樂正弘贊助了兩萬塊錢,如果不拿出一點有用的東西給他看看的話,覺得自己有“貪污公款”的嫌疑。
不過,自從關遠山死了以後,樂正弘好像安分多了,不僅沒有再來找他商量復仇大計,甚至電話都很少,這不禁讓他懷疑這小子會不會嚇的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宏偉計劃了。
沒想到地邪,魯傳志正想着樂正弘,房門就被人敲得地動山搖,打開門一看,正是樂正弘站在那裡,看樣子好像有什麼急事。
“你這陣應該閒着吧,把你的相機準備好,過一會兒咱們就走。”樂正弘走進屋子說道。
魯傳志驚訝道:“去哪兒,天都快黑了。”
樂正弘說道:“我讓你賺點外快。”
魯傳志一聽有錢賺,馬上就來勁了,問道:“哪家公司開業啊,報社現在抓得很嚴,帶有明顯廣告味道的豆腐塊都不讓上。”
樂正弘說道:“不是公司開業,我也是剛剛接到主編的採訪任務,市裡面的各界名流今晚都聚在海德酒店,好像是舉行一個慈善酒會。
所以派我這個民生欄目的記者去應應景,看看有沒有吸引眼球的東西,你就當我的攝影記者,保證你拿一個不少於五百塊錢的紅包。”
魯傳志笑道:“怪不得我今天早晨一起牀左眼皮就跳得厲害,還真應驗了,你的等等,我去拿傢伙。”
樂正弘一把拉住魯傳志說道:“我可不是讓你去替網站拍照,你機靈點,凡是那些和關璐扯得上關係的人都給我拍下來,我估計今晚有些人會在哪裡露面。”
魯傳志愣了一下,說道:“怎麼?你還沒有死心?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有什麼動靜,我以爲你老丈人的死嚇破了你的膽呢。”
樂正弘罵道:“尼瑪,只要你的膽沒有嚇破就行,我這是在等機會,今後再不能盲目衝動了,千萬不能讓人注意到我們。
對了,我已經把鑰匙交給洛霞了,不過,這婆娘有些邪門,她去了一趟世紀大廈,可能找來藍尚的鑰匙比對過,先是看出了上面那些鑽石是假的,接着就開始懷疑我偷樑換柱了,這件事比較麻煩,我都想不出什麼補救的辦法。”
魯傳志說道:“你管她呢,只要你一口咬定那把鑰匙是關璐留下來的,她能拿你怎麼樣?”
樂正弘哭喪着臉說道:“當時我不也這麼想嗎?可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忽略了一個致命的細節。”
魯傳志急忙問道:“什麼細節?”
樂正弘說道:“關璐出車禍的時候發生了爆炸,那把鑰匙在火中燒過,可我們仿製的那把鑰匙誰知道是什麼纔料,也不知道耐不耐得住火燒。
洛霞這婆娘跑到交警隊瞭解過這把鑰匙的情況,她說準備聯繫哪個大學的實驗室檢驗這把鑰匙呢,萬一被檢測出這把鑰匙根本沒有被火燒過,豈不是露餡了?並且她好像已經懷疑我們這把鑰匙的來歷,正通知全市的派出所找那個配鑰匙的人呢。”
魯傳志呆呆地愣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說道:“你好像沒有跟我說過這把鑰匙在火裡面燒過。”
樂正弘罵道:“你他媽是豬啊,既然是交警隊拿回來的遺物,自然是關璐隨身帶的,想也能想得到。”
魯傳志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大漏洞,那婆娘如果真拿去檢驗的話,你瞞天過海的計劃基本上就算失敗了,到時候她逼着你交出那把鑰匙怎麼辦?”
樂正弘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魯傳志哭喪着臉說道:“自從那次被抓之後,我覺得自己的智力下降了不少,因爲,我發現很多人其實都比我聰明,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玩進去。”
樂正弘惱火道:“你他媽進了一趟公安局收穫倒是不小。這件事我還要仔細想想,不過,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也許他們還會來找你瞭解那把鑰匙的事情,到時候你要一口咬定我給你看的就是那一把鑰匙,千萬別鬆口。”
魯傳志信誓旦旦地說道:“這沒問題,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從我眼睛裡讀出看到的是哪把鑰匙。不過,這一次你可要考慮的周全一點,如果那把鑰匙沒有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這還用你說?要不然我爲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不過,我覺得把真鑰匙交上去的話,他們也未必就能看出什麼。”
魯傳志說道:“那可不一定,公安局有的是能人,記住,比我們聰明的人多得是,千萬別以爲自己比別人高明。”
樂正弘像是給魯傳志打氣似地說道:“我們的智商應該足夠了,缺少的只是經驗,洛霞那婆娘好像對你分析視頻的本領挺佩服的。”魯傳志馬上得意地說道:“她倒是挺有眼光,說實話,在這方面,公安局那幫人不見得就比我強。”
樂正弘罵道:“尼瑪,說你胖馬上就喘上了,還楞着幹什麼,拿上傢伙走人啊。”
魯傳志說道:“我提醒你一下,那些人應該不認識你,你可別自我暴露啊,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是關璐的男人的話,肯定躲瘟神一樣躲着你呢。”
樂正弘說道:“我又沒病,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深閨怨婦’,誰會認識我?快走吧。”
夜幕低垂、雨絲如織,海德酒店門前停滿了世界各地的豪車,門口一羣花枝招展的旗袍女郎們不時撐着雨傘迎接從車上下來的各界名流,引領他們前往酒會現場。
“媽的,可別把相機淋壞了,這可是我唯一的奢侈品。”魯傳志一下車就把相機藏在懷裡貓着腰迅速跑進了酒店大堂。
樂正弘問了一下服務生,知道酒會的地點在六樓的宴會廳,於是就和魯傳志乘電梯上去了,沒想到一出電梯就有保安問他們索要請柬。
樂正弘掏出記者證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保安讓他們在一個本子上登記了姓名和媒體的名稱,這才讓他們進去。
宴會廳並不大,擺着十幾張大圓桌,已經有不少人在坐了,前面有一個小型的發佈臺,架着麥克風,上面拉着一條紅色的橫幅,寫着:面向未來?關心祖國下一代慈善酒會,一個身穿禮服的漂亮女人已經站在那裡好像準備宣佈酒會開始了。
一名工作人員見魯傳志胸前掛着相機,於是引倒他們來到了一個角落上的記者席,那裡已經坐着七八名媒體記者了,樂正弘一個不認識,反倒是魯傳志認出了其中的兩個,馬上跟他們小聲交談起來。
樂正弘趁機把全場的來賓掃了一遍,重點當然是最前面那一排四張桌子上的嘉賓,只是人好像還沒有到齊,暫時沒有看見面熟的人。
“正弘。”忽然,樂正弘聽見有個女人在叫他的名字,扭過頭來一看,只見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站在那裡有點驚訝地看着他,胸前還彆着一條象徵着鼓勵關懷和愛的藍絲帶,好一陣才認出原來是自己的老同學楊玥。
“哎呀,差點沒認出來,怎麼?你也來採訪嗎?”樂正弘站起身來說道。
楊玥就像是第一次見到樂正弘似的,把他上下打量了幾眼,矜持地笑道:“我不是來採訪,實際上我是這個酒會的嘉賓。”
樂正弘臉上有點微微發熱,心想,自己竟然說了一句蠢話,楊玥已經是電視臺的中層領導了,怎麼會親自來採訪一個小小的酒會呢。
楊玥似乎察覺到了樂正弘的尷尬,笑道:“你不是編輯嗎?怎麼晚報社派你來了?”
樂正弘不知道楊玥是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晚報社了,說道:“怎麼?你沒聽說?我已經不在晚報社了,我現在東南在線網站當記者。”
楊玥並沒有詢問樂正弘爲什麼會離開晚報社,而是一臉驚訝地說道:“是嗎?終於到第一線了。對了,上次你找我的時候確實脫不開身,本來事後 想約你,可過幾天又出了一趟差,就把這事給忘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媽的,貴人多忘事啊。
“倒也沒什麼大事,只想問問你關璐出車禍那天在南山度假村的飯局上都有什麼人?”樂正弘盯着楊玥問道。
楊玥一聽,眼睛慢慢眯起來,有點慌亂地說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我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樂正弘心裡一陣冷笑,說道:“這麼說那天你沒有跟關璐在一起?”
楊玥說道:“誰告訴你我們在一起?我那天一直在電視臺沒出過門呢,後來還是你們報社的杜秋雨告訴我關璐出事了。”
樂正弘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你認識杜秋雨?”
楊玥急忙說道:“也不是很熟,有點業務上的聯繫。”
正說着,只見門口一下走進來四五個男男女女,從走在前面引倒的一羣穿旗袍的美女的陣勢來看,這些人顯然是今晚的貴賓,樂正弘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好幾個大人物。
“啊,正弘,回頭再聊,我約的人來了。”說完,轉身朝着那一羣成功人士迎了上去。
“這美女是誰啊。”魯傳志湊到樂正弘的身邊問道。
樂正弘盯着剛纔進來的那些人說道:“怎麼?你沒有認出來?她就是南山度假村監控視頻裡的那個女人。”
魯傳志驚訝道:“原來是她?”
樂正弘說道:“看來我的身份是瞞不住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她。”
魯傳志說道:“她不是電視臺的嗎?難道也來採訪?”
樂正弘苦笑道:“人家現在可不像我們,早就不是一線記者了,而是酒會邀請的嘉賓。”
魯傳志忽然說道:“快看,你感興趣的人來了。”
樂正弘說道:“我早看見了,不過,有不少人都沒見過。”
魯傳志說道:“我這就過去給他們拍照留念,回去之後咱們再慢慢研究他們的身份以及哪些人有可能是你過去的情敵。”
正好說着,主席臺上的女主持人開始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