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哼了一聲沒出聲,猶豫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衝樂正璇說道:“你媽雖然傷的不嚴重,看看有沒有必要通知正弘。”
樂正璇醒悟過來,說道:“哎呀,我都沒有顧上呢。”
頓了一下說道:“既然我媽傷的不嚴重,先不給他打電話了,免得他着急,等晚上我再打電話告訴他。”
羅麗點點頭,衝羅西說道:“你就和正璇一起在這裡陪你丈母孃,其他人就別在這裡看熱鬧了,都回去吧,立遺囑的事情再議。”
一個小時之後,周鈺醒了過來,見樂正璇和羅西守在牀邊,急忙問道:“羅西,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爸沒有立遺囑?”
樂正璇急忙過去幫母親墊上一個枕頭,嗔道:“哎呀,人都這樣了,還惦記什麼遺囑。”
羅西氣憤道:“阿姨,今天這事肯定有鬼,你出車禍,醫院大停電,李副院長請假沒來,我爸根本就醒不過來。”
周鈺閉上眼睛好一陣沒有說話,樂正璇小聲道:“媽,羅西懷疑有人故意製造車禍害你,這件事說不定和今天立遺囑的事情有關。”
周鈺睜開眼睛說道:“少胡說,不過是一場普通車禍。”說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你給正弘打電話了?”
樂正璇說道:“我見你沒有什麼大礙,所以想等到晚上再告訴他。”
周鈺點點頭說道:“你做得對,先別告訴他,不然他馬上就會跑回來。”
正說着,只見一名醫生走了進來說道:“周主任,外面有三名警官想跟你談談,瞭解一下車禍的情況,你看現在方便不方便?”
樂正璇扶着母親坐在身來,讓她靠在牀頭,一臉不滿道:“難道就不能換個時間,我媽需要休息呢。”
周鈺衝女兒擺擺手,說道:“讓警察進來吧,你們先出去。”
不一會兒,三名警察走了進來,其中兩名是交警,另一名卻是市刑偵局刑偵二中隊隊長李偉,周鈺並不認識他。
“周大夫,感覺怎麼樣?”李偉問道。
周鈺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大礙。”
李偉說道:“我們就耽誤你幾分鐘,請你詳細說說出車禍的過程。”
周鈺沉默了一會兒,等到一名警察掏出記事本之後才說道:“車禍發生的很突然,說實話我也不怎麼記得其中的細節,今天我去三分院有點急事,可能車開的快了一點,沒想到就出了車禍。”
李偉一臉疑惑地盯着周鈺問道:“周大夫,難道你以爲這是一場普通的車禍?”
周鈺也一臉驚訝道:“怎麼?難道你們發現了什麼異常?”
一名交警說道:“在距離車禍現場七百米的地方有一個攝像頭,拍下了當時的情況,很顯然,車禍是因爲一輛貨車強行佔道導致的,在車禍發生之後,這輛貨車逃逸了,我們已經確定,車牌是僞造的。”
周鈺眯着眼睛說道:“有這種事?肇事逃逸倒也不新鮮,可怎麼連車牌都是假的?不過,現在掛假車牌的車確實也不少,也許只是巧合。”
頓了一下又說道:“好像還有一輛車被撞,嚴格說起來責任應該在我,當時我只想着躲避貨車了,所以就撞到了那輛車,不知道這輛車的情況怎麼樣?”
交警說道:“那輛車的司機當時就死亡了,我們已經查明,這輛車的車主名叫林湘,她是一家賓館的老闆,不過開車的並不是她本人,而是酒店的一名保安。”
周鈺不動聲色地問道:“聽名字這家賓館的老闆好像是個女人,那家賓館叫什麼名字?”
交警看了一眼記事本說道:“叫鴻雁賓館。”
周鈺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沒聽說過這家賓館,怎麼?她會向我提出賠償要求嗎?”
交警說道:“應該不會,因爲那輛貨車纔是肇事者。”
李偉一直盯着周鈺沒出聲,這時忽然問道:“你剛纔說上午去三分院有點急事,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急事?”
周鈺瞥了李偉一眼,說道:“我有個病人出了點狀況,所以急着趕過去看看。”
李偉追問道:“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周鈺顯然沒有料到李偉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時回答不上來,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這跟車禍應該沒關係吧?”
李偉盯着周鈺說道:“周大夫,我想你應該明白今天這起車禍絕對不是普通交通肇事,但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否認呢?”
周鈺擺擺手說道:“既然肇事車輛逃逸,我就不否認了,交通肇事逃逸應該算是刑事案子吧?”
交警說道:“這就要看後果了,如果情況不嚴重,只是單純逃逸的話,夠不上刑事犯罪,但這次事故出了人命,這個司機已經夠得上交通肇事逃逸罪了,所以,我們必須抓到他。”
周鈺好像氣憤道:“這些司機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出了人命居然逃逸,難道罰點錢比人命還重要嗎?”
李偉說道:“周大夫,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今天那輛貨車的司機強行變道的目的很明確,他就是想置你於死地,所以,你現在還活着,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周鈺一臉吃驚地盯着李偉說道:“警官,你說的太嚇人了,我想不通,誰想要我的命呢,我又沒仇人,不過是個醫生,他們幹嘛要處心積慮製造一起車禍呢?”
李偉說道:“這就是我們想弄出的問題。”
說着,衝兩名交警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周大夫說。”
等兩名交警出去之後,李偉從口袋帶出一個小本子遞給周鈺,說道:“周大夫,我是市刑偵局的李偉,我希望你認真對待今天這起交通事故。”
周鈺看了一眼小本子,驚訝道:“哎呀,我還以爲你是交警呢,沒想到是刑警啊,這麼說,你們已經把這起交通事故當做刑事案子來辦了?”
李偉盯着周鈺說道:“周大夫,我不信你看不出那輛貨車的意圖,但我不明白你要刻意隱瞞。”
周鈺疑惑道:“我確實沒有看出貨車的意圖,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只是以爲那輛貨車佔錯了道,要說他是特意衝着我來的,確實想不起他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動機,至於逃逸,我猜那個司機會不會是害怕了。”
李偉沉默了一會兒,盯着周鈺說道:“周大夫,據我所知,你兒媳婦就是死於一次交通事故,雖然交警部門把那起車禍定性爲意外事故,但那是交警部門的結論,我們並不這麼看。”
周鈺一臉吃驚道:“怎麼?難道我兒媳婦是被人謀殺的?你們找到什麼證據了嗎?”
李偉說道:“我們發現了諸多可疑的證據,不過,我現在跟你討論的是眼前的案子,我希望你能提供這次惡劣交通肇事的相關情況。”
頓了一下,問道:“你今天去三分院看望病人是提前安排好的嗎?”
周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算是吧。”
“這麼說有人提前知道你將在特定的時間駕車經過環城西路。”李偉問道。
周鈺一臉無奈地說道:“去三分院也只有那條路,但我不明白……”
李偉打斷了周鈺的話問道:“所以,我想知道你去三分院看望的病人叫什麼名字?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又不會危及到你的病人的安危,爲什麼不能說呢?”
周鈺被李偉逼的沒辦法,淡淡地說道:“我倒不是故意隱瞞,只是這兩件事之間沒什麼關係,既然你非要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我的這個病人名叫羅繼偉。”
李偉急忙問道:“他出了什麼狀況?”
周鈺明白,既然自己說出了羅繼偉的名字,李偉要不了多久就會弄清楚今天立遺囑的事情,於是說道:“倒也沒有出什麼狀況,只是今天他的家屬想跟他說說話,我必須在場進行監護。”
李偉想了一下問道:“這麼說有人不想你到場。”
周鈺不解道:“我不過是醫生,我到不到場沒礙着誰的事呀。”
李偉似乎不高興了,惱火道:“周大夫,你就別跟我捉迷藏了,我之所以親自來這裡,自然有我的道理。
實際上,我們對你和羅家的關係還是有所瞭解,眼下羅家的人正在爲了羅繼偉的遺產而爭鬥不休。
很顯然,因爲你女兒和羅西的關係,以及你和羅麗的關係,你可能捲入了這場紛爭,你敢說這起車禍和羅氏家族的遺產爭奪沒有關係?難道你還想再來第二次意外事故?”
周鈺聽了一臉不解的神情,說道:“你倒是瞭解的不少,不過,羅家的財產爭奪那是人家的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女兒還不是他家的兒媳婦呢,你這麼說未免有點想當然了吧。
當然,你怎麼想我沒權干涉,但你說話要有依據,好了,我也累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到這吧。”
李偉並沒有站起身來,而是盯着周鈺說道:“你剛纔說自己沒有仇人,那我就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參與了羅氏家族的財產爭奪,羅西的對立面就是你的仇人。”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根據南安縣公安局傳回的資料來看,上次戴明月家裡發生的河豚毒素案的真正目標應該是你,只是陰錯陽差,那個服務生成了犧牲品。”
周鈺臉色一變,吃驚道:“你說什麼?目標是我?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毒死我?”
李偉點點頭說道:“我們是有根據的,不會信口胡說,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這些,但考慮到你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所以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周鈺臉上陰晴不定,怔怔地楞了好一陣,這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想毒死我的人今天又策劃了這起車禍?”
李偉猶豫了一下說道:“目前我還不能這麼說,但殺人的動機應該差不多,多半跟羅氏家族的這場遺產爭奪戰有關。”
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放在牀頭櫃上,說道:“目前我負責這個案子,如果你想起什麼情況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說實話,我個人不希望發生在你兒媳婦身上的悲劇在你這裡重演。”說完,站起身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