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春天很快過去了,過完十五之後沒幾天氣溫就急劇上升,最高溫度突破了本地同期歷史記錄,緊接着颱風帶來了漫長的雨季,各類媒體上充斥着抗洪救災的消息。
在一個陰雲密佈的早晨,在江州市北郊的殯儀館舉行了羅繼偉的葬禮,包括羅繼偉家屬在內的親朋好友以及有南安籍背景的生意夥伴一百多人蔘加了葬禮,不過,除了周鈺之外,藍裳組織的其他成員都沒有在葬禮上露面。
顯然,羅繼偉夫婦相繼喪命讓羅麗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好像有點萎靡不振,甚至對家族的生意都失去了興趣,她現在只關心兩件事,一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而是羅西和樂正璇的婚事。
所以,羅繼偉的葬禮剛剛結束,她就跟周鈺商量儘快操辦羅西和樂正璇的婚事,這讓周鈺驚訝不已,畢竟羅繼偉屍骨未寒,羅西還在服喪期間,這個時候舉行婚禮未免太不合時宜了。
沒想到羅麗一句話就打消了周鈺的疑慮。“難道這點人情世故我還不知道?讓羅西和正璇儘快舉行婚禮是繼偉的遺囑之一。”
由於羅麗一直忙着操辦羅繼偉的葬禮,這段時間和周鈺也沒有見過幾次面,那天晚上羅繼偉嚥氣之前,周鈺雖然給他們姐弟留下了告別的時間,但她並不知道羅繼偉是不是留下了什麼遺囑。
現在突然聽羅麗說到遺囑的事情,周鈺急忙問道:“他還說過什麼?”
羅麗明顯有些猶豫不決,周鈺急忙說道:“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問。”
羅麗掩飾道:“他那個時候也說不了什麼話,只是讓我趕緊給羅西和正璇操辦婚事,不過,當好像對羅西當上董事長這件事很滿意,我告訴他之後,他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周鈺一臉不信道:“難道他就沒有說過羅東的事情?”
羅麗說道:“我倒是告訴他羅東現在是公司的總經理,他好像也沒有抗拒的意思,也許他想說點什麼,但已經說不出來了。”
周鈺總覺得在羅繼偉死後,羅麗跟她的關係好像有點疏遠,起碼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甚至好像彼此之間還有點信任危機,眼下維繫兩人關係的紐帶也只剩下羅西和樂正璇的婚事了。
“你是不是心裡在怪我?”周鈺問道。
羅麗一臉驚訝道:“怪你?我怪你什麼?”
周鈺哼了一聲道:“羅繼偉畢竟不是自然死亡,你肯定怪我沒盡到責任。”
羅麗急忙擺擺手說道:“周大夫,這你就想多了,如果沒有你的努力,繼偉早就沒命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能怪你呢,再說,我們馬上就成兒女親家了,你可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可別有什麼誤會。”
周鈺瞥了羅麗一眼,總覺得她的話有點言不由衷,說道:“雖然羅總留下遺囑讓正璇和羅西儘快成婚,但也不能太着急,你打算選在什麼時候?”
羅麗想了一下說道:“就下個月吧,婚禮上的事情我安排人操辦,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到時候你只要把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送過來就行了。”
周鈺嗔道:“怎麼?難道我女兒是賣給你們羅家的一件東西嗎?我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到時候你操辦你的,女方家的事情也不用你們代辦,我自然會讓正弘風風光光地把她妹妹嫁出去。”
羅麗笑道:“哎呀,你怎麼又多心了,我只不過擔心讓你受累嘛,既然你這麼愛面子,那就隨你吧。”
雖然羅繼偉的死和周鈺沒有直接關係,醫院經過調查之後也沒有追究誰的責任,但畢竟屬於醫療事故,周鈺採取了急流勇退的方式,主動承擔了責任,並且拒絕了醫院領導的挽留,趁機辭去了在人民醫院的工作。
羅麗得知周鈺辭職的消息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還是關濤無意間告訴她的,吃驚之餘心裡反倒有點內疚,她可不知道周鈺心裡的打算,還以爲周鈺是因爲受到羅繼偉的連累才辭去了工作呢。
不過,羅麗現在也管不了周鈺的事情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且見不得人,吃過晚飯之後,她把關濤叫到自己的臥室,一面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一邊幽怨地說道:“雖然我不會讓你爲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但你起碼也不能當甩手掌櫃吧。”
關濤一臉尷尬地說道:“你需要我做什麼就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得到,就絕不會推辭。”
羅麗嗔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難道還真有什麼事情是我辦不到的?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關濤脹紅了臉,哼哼道:“你胡說什麼?”
羅麗哼了一聲道:“我是過來人,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我?你也沒必要隱瞞,我說了,這個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的,除了希望你將來盡點父親的責任之外,我對你並沒有什麼特殊要求。
但不管你今後娶了什麼女人,這個孩子可是你的種,所以,嚴格說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
關濤謹慎道:“我說了,只要你敢把孩子生下來,我就敢認,有什麼話你儘管直說,我可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羅麗嗔道:“難道老孃就喜歡拐彎抹角嗎?只是有些話說出來怕你誤解,你可別以爲我是在挑撥離間。”
關濤走到窗口點上一支菸,說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羅麗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這兩天你肯定是跟樂正弘混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幹些什麼我也沒興趣,我只是考慮到你是孩子的父親,所以想提醒你也該爲自己的前程想想了,你整天跟着樂正弘鬼混將來有什麼出息?”
關濤嘟囔道:“難道跟你一起混就有出息?”
羅麗嗔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難道你還不滿足嗎?自從我有了你的孩子之後,就沒有把你當保鏢看了,要錢給錢,要車給車,樂正弘給了你什麼?不但屁也沒有給你,反而睡了你妹妹,我都不知道你這豬腦子是怎麼想的。”
關濤脹紅了臉,惱火道:“我家裡的事情你少管,我的事情你也少管。”
羅麗氣哼哼地說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孩子的面上,我還懶得管你呢,哼,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整天和樂正弘混在一起都幹些什麼名堂?
我勸你別做白日夢了,關璐的遺產說白了就是水中月鏡中花,別說你們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贓款,你敢花嗎?”
頓了一下,又說道:“你要是想賺錢的話,眼前就有一條光明正大的路,繼偉已經死了,留下這麼大一個公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呢。
我現在把你當自家人,怎麼你反倒捨近求遠呢?你完全可以在公司乾點正經事,難道還怕賺不到錢?我隨便讓羅西的手指頭縫漏一點,就夠你們娘兩吃喝一輩子了。”
關濤哼哼道:“我又沒多少文化,去公司能幹什麼?我可不要你施捨。”
羅麗罵道:“你這混蛋,我早就猜透了你那點小心事,是不是怕有人說你吃軟飯啊?說實話,想吃老孃的軟飯也不是那麼容易,要不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我纔不會替你操這個閒心呢,我只是想讓你將來在孩子面前有點尊嚴罷了。”
關濤哼了一聲道:“你少拿肚子裡的孩子說事,我有手有腳自然能賺到錢,你瞎操什麼心?”
羅麗擺擺手說道:“好好,我也不說替你操心了,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你剛纔說自己沒文化,我倒是深有體會,因爲我自己這輩子也沒文化,要不然公司董事長的位置就是我的,連羅西都沒資格當這個董事長。
我的意思是,你還年輕,可以去上個學,你就是想去清華北大我也願意替你花這筆錢,到時候在公司當個副總經理什麼的,既有面子又安安穩穩,何必跟着樂正弘那小子整天瞎折騰呢。”
關濤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要是能讀的進書的話,也不會早早去當兵了,我自己心裡很清楚,我就不是讀書的料,我寧願出去抗麻袋也不願意坐在課堂上讀書,所以,我說你是瞎操心。”
頓了一下,又說道:“你也別想當然,我和姐夫並不是找什麼遺產,我們只是想搞清楚我姐的死因,難道我姐就白死了?”
羅麗哼了一聲道:“你老實說,當初樂正弘把你推薦到我身邊當保鏢,是不是懷疑繼偉和關璐的死有關?”
關濤嘟囔道:“你瞎猜什麼?”
羅麗哼了一聲道:“我瞎猜?起碼樂正弘這小子吃醋了,因爲他以爲繼偉睡了他老婆。”
關濤瞥了羅麗一眼,問道:“那羅繼偉跟我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羅麗探口氣說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關璐接觸繼偉顯然沒安好心,說白了就是色誘,目的當然是我弟弟手裡的錢。”
關濤質問道:“你的意思我姐用色相騙走了你弟弟的錢?”
羅麗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你想象的這麼簡單,這跟女人通過色相騙錢還有點區別,怎麼說呢,應該更高級一點,胃口更大一點,我現在猜測關璐通過羅氏兆基洗黑錢,並且還暗中控制了公司的部分股權。”
關濤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我姐是羅氏兆基的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