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龍看看左右,小聲道:“我也是看見來了這麼多警察才知道寺裡面出事了,找人打聽了一下,說是白雲寺裡面有一個秘密山洞,藏着玄月師太的不少寶貝。
這件事也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結果引來了兩個江洋大盜,他們先是幹掉了守護山洞的一個和尚,然後到洞裡面盜竊。
後來兩個人爲了裡面的財寶竟然內訌起來,結果一死一傷,那個受傷的人倒是偷了一些珠寶逃出了山洞,可由於傷勢太重,死在了半道上,大概情況就是這樣,具體細節恐怕目前沒人說的清楚。”
戴明月吃驚道:“什麼?寺裡面還有和尚?”
戴龍也一臉驚訝地說道:“開始我也不信,可有人親眼看見被打死的那個看守山洞的人雖然一身尼姑打扮,但實際上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和尚。
據說這個和尚是個遊僧,有點功夫,玄月師太就僱他看守那個山洞,爲了掩人耳目,所以打扮成了尼姑。”
周鈺聽了戴龍的話,停下身來驚訝道:“遊僧?既然那個山洞裡藏着玄月師太的寶貝,她怎麼會僱傭一個來歷不明的遊僧看守?這個和尚跟玄月師太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吧,起碼知根知底。”
戴明月疑惑道:“按道理應該這樣,哎呀,這下白雲寺可要出醜聞了,不知道玄月師太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既然被警察知道了,怎麼還能瞞得住?”
周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兩權相害取其輕,也許,玄月師太覺得暴露這個和尚的假尼姑身份能夠遮掩更大的醜聞。”
戴龍猶豫道:“這件事應該出乎她的預料,所以,也不是她能遮瞞的住,我聽說那個山洞很隱蔽,並且被劃爲禁區,寺廟裡知道的人並不多,即便知道的人沒有玄月師太允許也不敢私自去那裡。”
周鈺疑惑道:“難道玄月師太收集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嗎?”
戴明月說道:“玄月師太經營白雲寺幾十年,手頭又有錢,買些值錢的珠寶古董也不奇怪。”
周鈺說道:“既然那個山洞這麼隱秘,竊賊怎麼這麼輕易就能得手,我看,說不定有內賊。”
戴明月衝戴龍問道:“盜賊是什麼來路有消息嗎?”
戴龍搖搖頭說道:“目前還不清楚,據說兩個人都帶着武器,其中一個的槍上面還帶着消聲器,所以不可能是一般的小毛賊,我懷疑會不會是江州市來的江洋大盜,如果是本地人的話,警察很快就能查到他們的身份。”
戴明月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問道:“洪碧的下落還沒有查到嗎?如果玄月師太真把她藏在白雲寺的話,那就可麻煩了。”
戴龍搖搖頭說道:“那天晚上洪碧被玄月師太帶走之後就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吧?也許……”
戴明月驚訝道:“難道你懷疑玄月師太殺了洪碧?如果她想殺洪碧的話,爲什麼要把她整成那個樣子呢?”
戴龍搖搖頭,說道:“我也猜不透她按的是什麼心?不過,警察已經抓過她一次了,我想她還不至於把洪碧藏在白雲寺吧。”
戴明月一臉迷茫地說道:“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玄月師太留着洪碧的原因,難道只是出於仁慈嗎?可她對洪碧實施的酷刑哪裡還有一點仁慈的意思?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呢。”
頓了一下,衝周鈺問道:“周大夫,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周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當然想過,既然玄月師太不殺洪碧,那就說明洪碧對她還有價值,並且絕對不是一般的價值,起碼這個價值要超過她所冒的風險。”
戴龍說道:“洪碧還有什麼價值,玄月師太無非是想找到她藏起來的鉅額毒資罷了。”
戴明月一臉不解道:“簡直不可想象,洪碧在經受了那樣的酷刑之後竟然沒有供出毒資的去處,也沒有供出自己的同夥,光是這份承受能力就令人匪夷所思。”
戴龍哼了一聲道:“她如果供出錢的去處或者供出誰是同夥的話,恐怕早就沒命了,洪碧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所以,她只能打死也不招,這樣還能苟延殘喘一陣子。”
周鈺質疑道:“那她圖什麼?人都成這個樣子了,簡直就是生不如死,錢對她還有什麼意義,活着對她還有什麼意義,即便她想憑藉隱藏的秘密保出這條命,有必要讓人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
戴明月問道:“那她圖什麼?反正毒資到現在下落不明,也沒有供出她的同夥。”
周鈺猶豫了一陣說道:“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洪碧究竟對玄月師太說過什麼,那隻皮箱已經找不到了,也許裡面就藏着毒資的秘密,即便洪碧交代了毒資的去處,拿不到皮箱裡的東西也是枉然,至於同夥,也許只有玄月師太心裡已經有數了。”
戴明月驚訝道:“那你的意思洪碧有可能把一切都告訴玄月師太了?”
周鈺說道:“我也只是猜想,我也不相信一個人在那種酷刑之下還能扛得住。”
戴明月疑惑道:“如果洪碧已經徹底交代的話,她在玄月師太那裡還有什麼價值?”
戴龍插嘴道:“也許玄月師太對那隻皮箱還沒有徹底絕望,留着洪碧有可能是想等以後萬一拿到皮箱的話,還需要她的某些指令,比如密碼什麼,如果現在讓她死掉,今後拿到皮箱裡的東西也是廢物。”
戴明月說道:“這個分析有點道理,其實,我一直懷疑上次去青田畈找楊惠珊的一男一女搞不好是玄月師太的人。
我甚至懷疑那個女的就是戴明藍。根據縣公安局戴明華提供的一個細節,那個女人在楊家坳從楊惠珊外婆家逃跑的時候,被楊惠珊開槍打傷了。
而當天晚上,戴明藍出現在藍裳聚會上的時候,一條腿好像行動不便,玄月師太說是她練武受了傷,當時我倒是沒有太在意,可後來仔細想想,我覺得這種巧合令人生疑。
所以,我認爲玄月師太對洪碧的毒資並沒有徹底放棄,起碼還抱着一線希望,而這也許就是她留着洪碧的原因,至於同夥……”
說了一半,忽然打住了。戴龍吃驚道:“姐姐,你該不會懷疑玄月師太是洪碧販毒的幕後指使吧?”
戴明月沒出聲,好像是默認了。
周鈺搖搖頭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大,玄月師太有可能從洪碧那裡接受好處,但她不一定知道這些錢是毒資。
畢竟,她不太過問你們每個藍裳的資金來源,說實話,玄月師太如果是洪碧販毒的幕後老闆的話,洪碧早就沒命了,怎麼還能冒險讓她活着?”
戴明月問道:“那你得出的結論是……”
周鈺好一陣沒出聲,等到和戴龍拉開一段距離,才小聲道:“我認爲玄月師太之所以讓洪碧活着是想給某個人看。”
戴明月疑惑道:“給某個人看?這是什麼意思?給誰看?”
周鈺說道:“給洪碧販毒的真正幕後大老闆看?”
“看什麼?”戴明月還是沒有明白周鈺的意思。
周鈺猶豫了一下說道:“說白了就是一種震懾,因爲洪碧的這個幕後老闆跟玄月師太有一種特殊的關係,留着洪碧就是要加強對這個人的控制,實際上就是一種威懾。”
戴明月這下聽明白了,站住了身子,怔怔地盯着周鈺注視了一會兒,吃驚道:“周大夫,說了半天,難道你懷疑我就是那個幕後指使?”
周鈺擺擺手,說道:“你這麼敏感幹什麼,起碼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再說,跟玄月又特殊關係的恐怕也不止你一個人吧。”
戴明月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周鈺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人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玄月跟這個人關係不一般,所以想保護他,不想讓洪碧販毒案繼續發酵。
二是這個人對玄月也存在威脅,起碼不是百分之百能控制他,所以,留着洪碧足以讓他乖乖聽話。
實際上,洪碧出事之後沒有外逃,而是來到南安縣這件事本身就透着蹊蹺,我認爲是玄月師太用了什麼辦法甚至是把她騙到了南安縣,然後冒險控制在自己手裡。”
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說實話,我確實懷疑過你,但通過一件事我可以斷定你跟洪碧的販毒無關。”
戴明月鬆了一口氣,問道:“哪件事?”
正說着,周鈺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拿出來看看是醫院打來的,急忙接通了,聽了一會兒,掛斷手機,一臉吃驚地說道:“羅繼偉那邊好像出事了,一臺設備出了故障,我必須馬上趕回江州市,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戴明月驚訝道:“怎麼?人爲還是自燃事故?按道理羅東和羅西現在已經達成了協議,應該沒有人再回對羅繼偉下手了。”
周鈺加快了下山的步伐,說道:“眼下還不清楚,等我回去看看就清楚了。”
戴明月衝戴龍說道:“給安南打個電話,我們今晚不在青田畈吃飯了,你讓人連夜送周大夫前往江州市。”
周鈺說道:“這麼說明天的藍裳聚會我就參加不了了。”
戴明月說道:“你不參加怎麼能行?我會通知他們聚會改期,過些日子安排在江州市舉行吧。”
周鈺小聲道:“萬一羅繼偉有個三長兩短,羅氏兆基有可能還會出現什麼風波,你這邊要做好準備。”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我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然後儘快趕到江州市,你先把羅麗穩住,她現在的想法好像跟我們不太一樣。”
周鈺還沒有說話,手機又急促地響起來,掏出來看看來電顯示,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羅麗也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