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問的事，都問明白了？”林聿的表情不太好，皮蛋收了嬉皮笑臉“想、想知道他去哪還不容易，隨、隨便問問都知道，那、那麼張狂的一個人，前腳到村頭，後腳村尾的人就知道了……”
“別說廢話。”
皮蛋撓撓頭皮，今天的林聿有點嚇人：“他、他白天就在縣城亂逛，沒、沒事就去檯球室打檯球。晚、晚上就去街邊擼串然後迪廳泡妞。隔、隔三差五就跟人打一架，進、進了派出所第二天就給放出來了。你、你問這些幹嘛。”
“你說他派出所有人，你知道是誰嗎？”
“不、不就是他表哥錢五一，仗、仗着鎮長是他舅，在縣城派出所當個掛名的片警。原、原來也是個地痞。你、你不是要打錢五一吧。”
林聿微微一笑：“那多暴力啊。”皮蛋心想，你這表情更暴力。
之後林聿消失了兩天，兩天以後回了村子。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試驗田，俞惜寒正在裡面記錄數據，“你到底跑哪去了？”兩天前林聿給俞惜寒打了個電話說他有事要去縣裡幾天，讓她去看看試驗田裡他培育的東西，鑰匙放在門框上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我去辦了件大事。”林聿是笑着回來的，那說明事情應該處理的還不錯。
“對了，這兩天村子裡沒出什麼事吧。”
說起這個俞惜寒倒是真開了眼界：“那天你給我打電話以後，我就來了一趟。結果我真是大開眼界，那個刀疤四帶人來村裡找麻煩砸了地裡一些西瓜，說什麼是你惹了他，他來收利息。”
林聿一笑：“砸的好。”俞惜寒一懵：“林聿，你不是發燒了吧。”林聿只是笑，不說話。
刀疤四再來村裡找麻煩，林聿也沒有阻止，也不讓村支書插手，“小聿，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就看着他糟蹋東西？”林聿不解釋“村支書，從今天開始不論是誰來批發西瓜都不賣，就說被砸沒了。”
“這、這是爲什麼？地裡還有那麼老些好西瓜再不賣，不就等着被刀疤四糟蹋了嗎？”
“讓他糟蹋就是了。”
沒過幾日，新聞報紙上的頭條消息就變成：“震驚！新產優質西瓜竟市面無貨，近幾日不少大型超市更換了西瓜品種，銷量大不如從前。”
俞惜寒在林聿的試驗田裡，林聿重新選了一種牧草打算進行雜交，“你這是打算引起媒體輿論嗎？”
“這才只是剛開始。”
俞惜寒挑眉，林聿這才鬆口：“我認識省城的記者，她正在搜尋關於暴力執法的新聞。我就提供了一些，請他們過來見證一下真相，前幾天刀疤四來砸瓜的時候她也在，我估計現在她已經在排版準備出稿了吧。”
其實，這也算林聿幫周婕一個忙。
至於村裡西瓜的損失，到時候肯定會從刀疤四和錢五一的財產里扣出來。
“你這是準備一箭雙鵰？”
“也沒什麼錯吧。錢五一暴力執法，並且徇私枉法，很符合法制報刊的需求啊。更何況優質西瓜無辜斷銷，消費者總要知道原因吧。”林聿聳聳肩，好像在說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我只不過是牽了線，最後卻建起了一座橋，我也很吃驚。
俞惜寒真是要給林聿頒發奧斯卡小金人獎了：“你就不怕，等新聞出了刀疤四來找你算賬？”
林聿滴好營養液：“找我麻煩？那估計也得很久以後了吧，錢五一出事，刀疤四再闖禍就沒人保他了吧。按照他那一天不闖禍就不舒服的脾氣，怕是等他剛從裡面出來就得又進去了。”林聿一眨眼，眉眼都是得意的笑。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新聞報刊一發行，錢五一就從片警變成在警局接受調查，因爲錢五一的事鎮長害怕牽扯到自己身上，以至於刀疤四闖了禍進了派出所也沒人去撈他。毀壞瓜地的消息一出，更是引起了輿論民憤，刀疤四不得不賠償村裡的損失。
“你、你這辦法還真絕。”今天皮蛋放假，讓林聿開車去鎮上請他吃飯。“看、看着下他們還敢不敢惹咱。”
林聿還有憂心忡忡：“只怕我動了他兩個侄子，他也要拿我開刀了。”
“誰、誰啊？”
“鎮長。”皮蛋瞪大了眼珠子，他怎麼忘了錢五一和刀疤四纔是小兵，真正的大老闆還沒出現呢。
“那、那你現在豈不是很危險。”皮蛋腦袋裡閃過了無數暗殺電影裡的場面，都能感覺血濺到自己臉上，“想什麼呢，你還是少看點電影吧。我之所以讓村子上報紙，就是因爲成了輿論焦點，他纔不敢動咱們。他又不傻。”
皮蛋也不敢抱怨，就說不讓你去招惹他們，非要出頭裝英雄，現在麻煩惹大了吧。
皮蛋把頭掛在車窗上，一臉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皮蛋突然看見了一個熟人，猛地一擡頭磕在窗頂上。也不顧上疼，“哎、哎，停、停車！”林聿看皮蛋抓耳撓腮的，就靠邊停了車，“怎麼了？”
皮蛋突然揮手大喊：“俞教授！俞教授！”那人聽見聲音，停下腳步看過來。
林聿歪頭看去，一個拎着公文包穿的很整齊的中年人，林聿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皮蛋已經打開車門跑下去了，林聿看清了臉這纔想起來，以前各大農業報刊上都出現過這個人，這個人可是良種開發的權威，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去了某個良種集團做顧問去了。
皮蛋難得害羞的跟人說話，說了幾句皮蛋就回了車上，還好像關係很好的揮揮手，“你認識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皮蛋清清嗓子：“那、那是。”林聿一副信你纔有鬼的樣子，皮蛋一臉真沒趣的表情，“好、好啦，告、告訴你，他、他是我們公司的技術顧問。全、全公司我就喜歡他一個，有、有人情味。”
“名品種子集團？”林聿對這個公司倒是沒什麼研究，只是在幾本科學雜誌裡見過幾次，說是培育出了什麼新
型D-804號雜交種子，至於能種出什麼林聿忘記了，反正這個公司因爲這個火了一把。沒想到，俞教授會去了他們公司。
俞韓石跟皮蛋說完話，跟他擺擺手，便連忙走了。他對皮蛋的認識也不過是公司的保安，沒想到這小子倒是把他記住了。
俞韓石去了公司，他忘了一份資料在哪裡。俞惜寒千叮嚀萬囑咐讓俞韓石把那份西瓜的數據收好了，別讓別人看了去。俞韓石怎麼不知道，這是知識產權，如果泄露了林聿是可以告俞韓石的。
俞韓石進辦公室的時候，沒想到裡面轉椅上坐了個人，背對他只露出三分一的部分，“你進來做什麼？”看來真的要給辦公室換把鎖了。
“俞叔叔，不用這麼兇吧。”轉椅上的人轉過來，這個是名品種子集團的太子爺馮名品。標準的浪蕩子，吃家裡的花家裡的，闖了禍也是家裡的。除了長的還有幾分模樣，他只能在別人的生活裡做污點。
俞韓石連忙走到桌子跟前，還好裝西瓜數據的文件夾在下面壓着，俞韓石抽走文件夾放進公文包裡，“俞叔叔，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父親請你晚上一起吃晚飯。”馮名品坐在轉椅上翹着二郎腿。
“回去告訴你父親，我無福消受，讓他請別人去吧。”
“別這麼絕情啊，以後遲早是一家人。俞叔叔話何苦說的這麼絕啊。”
俞韓石突然動怒了，“誰以後跟你是一家人，你再敢出去胡說八道，我不會放過你。”馮名品懶散的起身，“生什麼氣啊，我跟惜寒那不都是遲早的事嘛，等她進了我家的門，我不遲早還是要喊你一聲岳父。”
“你！你閉嘴！你要是再敢打惜寒的主意，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你。”俞韓石轉身要走，馮名品拿起桌子上的筆：“老頭子我勸你還是識趣一點，你要是不想你乾的破事那麼快被人知道今晚最好還是去把飯吃了。”
俞韓石握緊了手裡的公文包，摔門出了辦公室，包裡的手機響了一下，俞韓石知道是馮名品把地址發給了他。
俞韓石這輩子只認做錯了一件事，可偏偏就是那件事不僅毀了他，還毀了他的家！
到了晚上，俞韓石還是去了飯局。進了酒店的門，俞韓石就知道這是場鴻門宴，一桌子的人有名氣的沒名氣的他認識的七七八八，有能耐的沒能耐的，還得用是不是好人區分。
坐在上首的是名品種子集團的董事長馮羅榮，七年前俞韓石就是栽在了他手上。坐在他旁邊的認識的人都叫他遊三手，是因爲他姓遊而且他不論做什麼都給自己留一手，當年他培育出新型番石榴的時候染色體出了問題，會引起腹瀉和腹痛的問題，明明應該終止出售，但是新聞報道已經誇大其詞的把好處說出去了，等到事發，罪名卻被一個小小的實習生頂了。
“俞教授，可算把你盼來了。”一桌子人和和氣氣，笑笑呵呵的歡迎俞韓石，俞韓石卻冷着一張臉入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