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天的功夫,石礦上可移動的機械等物全部清理一空,調查組也跟林聿把石礦正式交接,並且給林聿辦理了全部證照。
看着手裡全部的正是證照和手續,林聿心裡感慨萬分,千言萬語,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起。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所有手續去給父母上墳,向父母彙報自己已經把石礦奪回來了。
不過林聿也在墳前告訴父母,自己雖然奪回石礦,但不想把石礦繼續經營下去,因爲他看得很清楚,石礦已經成了村裡的一害。
雖然爲害村民是因爲石礦涉黑的原因的,但是如果自己經營,即使不爲害村民了,但是環境污染呢?
這是一個避不開的問題,如果石礦想繼續經營性下去,必須要擴大規模,可是擴大規模以後的石礦,勢必會造成更大的環境污染,好好的一個山清水秀的村子,會在十幾年以後變成一個大垃圾場。
林聿想如果父母在天有靈,也會理解自己的選擇。
畢竟在十幾年前,老爸開石礦那就是小打小鬧,發展規模不大,那時候也沒有這麼多的大型機械,開礦大部分還得用人力,對環境影響不大,關鍵能夠用石礦給村民們帶來好多的工作崗位。
現在開礦大多用機械,人力用的少了,工作崗位也少了,但是大型機械多了,規模大了,小小的山村就承受不了。
“雖然我決定要關閉石礦,能恢復的耕地就恢復一些,但是現在我還要開礦。”在父母墳前,林聿低聲說着,“我要往西擴展,扒掉姓曹的那些圍牆,這叫引蛇出洞,我想這樣一來,姓曹的就坐不住了。”
林聿說幹就幹,本來礦上的石子機什麼的都是現成的,自己手裡還有幾百塊錢,再購置一些必要的開礦設備,石礦就能初步運轉起來了。
石礦一旦開工,第一步就是要往西發展,開發西邊那座山頭。
這座山頭正是當年林進均要開發的那一座,山上有曹家的祖墳。
大型挖掘設備發出震耳的轟鳴聲,西邊那座山徹底開挖。
消息傳出來,村裡所有姓曹的全部大驚失色,集體跑到石礦上來,要求林聿停工。
林聿面對羣情激奮的姓曹的,看着黑壓壓的人羣,淡淡地說:“我已經給你們發了通知,要你們遷墓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爲石礦要擴大規模嘛。”
“可是你開石礦也不能挖人祖墳啊,你們家沒有祖墳嗎?”
“就是啊,這是傷天害理知道嗎!”
紛紛亂嚷。
林聿說道:“我沒有挖你們的祖墳,現在山下剛剛開工,挖到那裡還早,你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遷墳。”
“不遷,憑什麼讓我們遷墳,驚動了老祖宗你負責啊!”
林聿往東一指:“你們往那邊看看,我們老林家的祖墳也在那邊,可是被石礦逼着遷走了多少?還有沒遷走的給刨了的,有多少?當時有多少姓曹的幫着石礦上的人幹這樣的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有過一句公道話嗎?你們當時不知道傷天害理嗎!”
姓曹的一時語塞,是啊,這十多年來,姓林的就是受到這樣的待遇,
姓曹的不但幸災樂禍,還跟着推波助瀾,助紂爲虐。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輪到姓曹的頭上了,他們還好意思說什麼傷天害理嗎?
“你們回去吧。”林聿揮揮手,“不要在這裡跟我講理,你們沒理由,反正我通知都發了,遷不遷是你們的事,不遷的話到時候挖到那裡,別怪我給你們刨了。”
姓曹的村民理屈詞窮,知道講理是講不過去了,只好先回去。
可是他們回去以後怎麼甘心。
其實大多數村民心裡如明鏡似的,知道當年林進均兩口子的死就是因爲這事,現在林聿一開工就直指西山,目的不言自明。
可是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啊,姓曹的回去以後紛紛打電話,跟混在大城市的姓曹的打電話,讓他們回村來對抗林聿。
“實在不行,看來還得像當年對付他的老子那樣!”一個姓曹的惡狠狠說道。
“真恨啊,當初爲什麼單單留下這個禍患,爲什麼不斬草除根!”
“給震業打電話了沒有?”
“打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聯繫不上震業,他家裡的人也不接電話。”
“怎麼回事?”
“是啊,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姓曹的聯繫不上曹震業,正在商量是不是派人去一趟,看看是怎麼回事,彙報一下村裡即將發生的大事。
這時候有人從新聞上看到,曹震業被雙規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僅是姓曹的,就是整個葫蘆峪村都一下子轟動了。
要知道這僅僅是個小山村而已,但是出了一個省級幹部,雖然平日姓曹的在村裡作威作福,但是出去以後,其他的村子聽說是葫蘆峪的,也都要禮讓三分。
想不到曹震業居然被雙規,然後還會怎樣,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林聿開工挖西邊的山頭,其實就是敲山震虎,要把幕後的人引出來。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方在商討無果的情況下,還會像當年對付老爸一樣對付自己。老爸可能是有點大意了,中了姓曹的詭計,自己現在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看姓曹的如何表演?
只要曹震業這次還在幕後指揮,自己抓住執行陰謀的人,一定要讓曹震業不死也扒層皮。
想不到的是,還沒等曹震業動手,他先被雙規了。
這倒是有點出乎林聿的意料。
然後林聿又得到兩個消息,這兩個消息都是陳曉打電話過來告訴他的。
其中一個消息直接令林聿震驚得蹦了起來。
因爲陳曉告訴林聿,曹震業是因爲受到一個叫姜鵬的人提交了確鑿的證據才被雙規的,現在姜鵬的女兒姜麗語已經坐在趕往臨興的火車上,姜鵬夫妻隨後也會回來。
因爲姜鵬的案子經過縣裡重新調查,發現是有人故意謀害姜鵬,現在已經取消了對姜鵬的追逃。
林聿一聽到“麗語”二字,他的心跳加速得差點蹦出胸腔。
麗語回來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且老丈人的案子已經解決了?他
們也要回來?
對於林聿來說,好消息真是一個接着一個。
“麗語什麼時候能到?”林聿幾乎是吼叫出來的。
“你不用急,該到的時候自然就到了。”衝話音裡,林聿似乎就能看到陳曉嘴邊的笑意,她大概也知道林聿和姜麗語的娃娃親那事。
然後陳曉把姜麗語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林聿。
姜鵬的案子是在曹震業被雙規後,上邊發話重新調查的,所以陳曉能夠第一時間跟姜鵬一家聯繫上。
陳曉雖然把姜麗語的電話號告訴了林聿,但是囑咐林聿不要給姜麗語打電話,因爲曹震業雖然被雙規,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的一些親信不會甘心這樣失敗,肯定還會有臨死前的反撲,所以現在是敏感時期,一切都需要更加謹慎。
至於第二個消息,如果沒有第一個消息的話,林聿肯定也會感到很高興,但是因爲有第一個消息的巨大興奮在那兒,第二個消息對於林聿來說幾乎是可有可無了。
第二個消息就是,曹老五把什麼都交待了,包括跟馮明品的約定。
現在張立明已經被批准逮捕。
而那個馮明品事先得到了消息,他倉皇出逃,可能是因爲太慌張,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幾乎是植物狀態,即使治好,也是廢人一個。
不管是張立明,還是馮明品,對於林聿來說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現在只沉浸在對於老丈人一家的思念當中。
當然,最想的肯定是姜麗語,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天,自己還得叫她姐姐,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別人嘴裡所謂的自己的媳婦!
晚上的時候,林聿去了姜建輝家,姜繼根是自己老丈人的叔伯兄弟,也就算是自己的叔伯丈人了,向他彙報說老丈人一家就要回來了。
姜繼根表現得很平靜,“我已經知道了,姜鵬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他讓我不要說出去,想不到你也知道了。”
哦,原來叔伯丈人早就知道了。
林聿跟叔伯丈人和丈母孃坐着閒聊了一會兒,談的都是以前關於姜鵬一家人的記憶,叔伯丈母孃談着談着就要掉眼淚,弄得林聿心裡也是酸酸的。
一直到夜很深了,林聿才從姜繼根家出來,沿着黑漆漆的衚衕往家走。
一個人在昏暗中慢慢行走,沒有光影聲響的擾亂,心情如同從肚子裡掏出來一樣分明和強烈,就像盲人因爲看不見,所以更能專注於聽,此時一個人走在黑暗中,腦海裡更加分明的是對於老丈人一家和麗語的全部回憶。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翻了翻找出麗語的號碼,強烈地想打,要給麗語打個電話,說句“你好不好”的話,又不能下決心按下去,因爲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可能麗語已經睡下,有電話響會嚇她一跳。
而且,陳曉還囑咐了,麗語回來一定會聯繫自己,自己卻不能貿然給麗語打電話,因爲現在是敏感時期,幕後隱藏的人或許還在虎視眈眈,不知道採取什麼措施。
看了看電話薄上的“麗語”二字,權當見了姐姐一面罷,拿電話的手又放下,準備把手機放回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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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