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不是這般麼?”顏陌華低沉一聲,捏着虞韶容的下頜,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你那溫溫吞吞的方法,怎麼行?我幫你。”
虞韶容搖頭,眸色裡甚是憤恨,“你以爲,你這樣的方式,可以欺騙得了魔帝?你以爲?我的計劃就是這樣?”他們這些人,始終將她當成是棋子不是麼?呵呵!
“他想舜舜,想了七年了,他時時刻刻,恨不得舜舜出現在他面前,然後任他凌辱!你說,他怎麼可能不上當受騙!”顏陌華一把拂袖,憤恨道,“他也配想念舜舜!”
虞韶容聽着心頭一怔,他想自己?他會想她?是想着找到她然後碎屍萬段然後挫骨揚灰嗎?!
“那個人渣!我是不會放過他的!”顏陌華又是一聲痛斥。
“呵呵,呵呵呵!”虞韶容內心萬般痛苦,她苦笑起來,“你以爲美人計可以迷惑他?呵呵,送我給他凌辱?你們這方法……呵呵呵……可笑,可笑!”虞韶容大聲吼道,“他恨的是顏舜華,不是我!”千陽漠恨顏舜華,很恨,非常恨!
“你現在就是顏舜華!”顏陌華也大聲吼道。
他死死地盯着虞韶容,指着虞韶容的鼻子,怒道,“從此刻開始,你就是顏舜華!虞韶容,我警告你,別給我花什麼花樣!”
虞韶容齜了齜牙,歇斯底里吼道,“滾!你給我滾!”
他們的意思自己怎麼可能不懂!可是,自己要的是在補償明靖辰的同時,然後施展自己的計劃!凡事都得忍,自己已經忍了七八年了,現在還不是一直在忍嗎?爲什麼不過問她的意志,爲什麼要利用她的所有,然後按照他們設定好的走?!若非曄帝早在當時不聽信自己的話,以至於落得如此苟延殘喘的下場?
現在千陽漠羽翼豐滿,魔功深不可測,他們倒是想用她一個女人就矇騙他?也未免太可笑!凡事講求循序漸進,他們如此急功近利,怎麼可能成功!
“我會對付魔帝,但是,不是現在,也不是這樣的方法。大哥,要攻破魔帝的防線,不能如此草率!”虞韶容道,“我現在即使在魔帝榻上,魔帝要了我又如何?你以爲他會信我?你以爲他會因爲和我一夜之後將我冊立爲妃?然後信任我?別開玩笑!”
“主子自有主子的意思,豈是你我能夠猜測?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乖乖接受。”顏陌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後又轉頭看回虞韶容,“大小姐,你可知道,當年的曼陀羅王妃,對於他而言,是多麼重要,他若是知道你就是他一直找的曼陀羅王妃,他會多麼瘋狂!”
“不是!”虞韶容立即喊道。
“呵呵,我實話告訴你,不是他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他會不會瘋癲的問題。我一直相信他對舜舜的感情……如果不是愛太深,怎麼可能恨她如此!”顏陌華冷哼一聲道。
“住口!”虞韶容額上青筋暴起,她瞪着火眸盯着顏陌華,厲聲喝道,“世人盡說魔帝深愛顏舜華,可誰知道,這是天底下最大的謊言!你們這些人,怎麼懂得他的心思!怎麼懂得!”
“挖心挫骨毀容廢了她的所有,這難道是愛?!利用她奪得萬里江山,卻到頭來連她腹中的孩兒都不放過,這難道是愛?!你們這些人,懂什麼,懂什麼!”虞韶容眸子血紅血紅,憤恨不堪地瞪着顏陌華,“我告訴你,他永遠都不配說愛!”
顏陌華怔愕了一下,那獨眼看着虞韶容滿身殺氣和冷冽,向後退了一步,“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虞韶容看着顏陌華,心寒如冰,冷笑起來,“愛?愛?你認爲這是愛嗎?!呵呵呵呵……”
顏陌華怔愕地看着虞韶容那張狂又悽苦似的笑,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似是有那麼的疑問,若是這人不是顏舜華,爲何笑得如此悽苦如此令人心碎?但若是她,也不可能,畢竟雖然毀容,但是也多少還有一些痕跡,可是,這人無論從身形還是從其他看,都不是顏舜華。
只能說,有點點像而已。
但是要自己去認爲這是自己的舜舜,自己還真認不下。
既然如此,也不過外人。
許是顏舜華與她說事的時候,感染了她的性情……
如此而言,行動的腳步更加不能停!
誠如她所言的,顏舜華受了這麼多苦,顏大將軍府受了這麼多苦,那就更加應該消滅千陽漠!
思至此,顏陌華沉聲道,“既然大家如此痛恨他,欲要討回當初一切,那,依據計劃行事就是了!”他說着立即推搡着虞韶容走。
“但是我的計劃不是隨着你們這般來!”虞韶容喝道,“你們有你們的計劃,我有我的計劃,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何必要將我圈入你們之中!”
顏陌華冷笑,“這是主上的命令,你我不得不尊!”
“你敢?!”
“呵呵,你可知道,你吃下的是什麼?”顏陌華面容有些猙獰,低沉一聲道。
“什麼?”虞韶容心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深。
“讓你忘了自己是誰的藥。”顏陌華再次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還有其他,你自己往後好好體會!”
虞韶容幾乎銀牙咬碎,她想着運力,卻內心一陣痛楚,而且動彈不得!
“沒用的,這藥會在三日之內暫時封住你的功力,你現在就是一個弱女子。”顏陌華摸上了自己的那瞎眼的地方,然後又看着她,想起以前種種,臉上閃過一絲的殘忍,“沒有人能夠不付出代價而!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虞韶容憤恨地擡頭看他,“我是不會任由你們擺佈!”
“你們虞大將軍府早應該在七年前隨着我們覆滅,可是如此苟延殘喘七八年!你們,也該付出代價!”顏陌華冷哼一聲,一個手刀直接砸暈了虞韶容。
“你要付出代價,明靖辰,也要付出代價!”顏陌華眸色冷冷,將虞韶容扛在肩上,竄入了暗室裡面。
……
明靖辰戰鬥到緊要關頭,卻腦子裡一痛,渾身一抖,手中握劍不穩,被千陽漠一劍刺傷了手臂!
“哐當”一聲,墨玉劍掉在地上,明靖辰猛地向後退了幾步,他右手捂着自己受傷的左手,血滴了一滴在地上。
明靖辰喘了喘氣,擡頭看着千陽漠。
千陽漠看向龍淵劍,龍淵劍嗜血之後,那聲響安靜下來。他見此,收了龍淵劍,嘴角上揚,“明王世子承讓了。”
“靖辰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明靖辰忍着手中的疼痛,抱拳拱手行禮。
“好好養傷,至於其他,你就省着罷!”千陽漠低沉一聲,意思很明顯,讓他省着,就是指的明靖辰的新婚之夜。
明靖辰咬了咬牙,“皇上所言,靖辰會記住!”
“回宮。”千陽漠冷冷瞥了他一眼,將龍淵劍扔給沐哲,沐哲立即穩穩地接過。
明靖辰看着他們兩人離開,濃眉緊擰。他抿了抿薄脣,見着他們背影消失之後,彎腰將地上的墨玉劍撿起來。
整個堂裡靜悄悄的,獨留明靖辰一人。
明靖辰努力撐着身子,深深一呼吸,將腰桿挺得筆直,他環顧了一下這周圍之後,看向外面,“韓伯。”
韓伯在外面收拾東西,此刻聽得明靖辰一聲呼喊,趕緊進來,當看到明靖辰的手臂有血痕的時候,立即驚了,趕緊上前,“世子,這,您怎麼受傷了?”
“我無礙。”明靖辰擺手,“不要告訴韶容說我受傷的事情。”
“是。”韓伯趕緊要扶着明靖辰坐在椅子上,可是明靖辰搖頭,“不是,去取藥來,趕緊,我還要去看韶容。”
“是,是,是屬下糊塗了。”當下明靖辰想要的當然是去看看新娶的世子妃呀!
韓伯趕緊去取藥,而明靖辰拿着墨玉劍攥緊了。
他想起方纔跟千陽漠比試的情形,千陽漠的劍法,令自己怎麼看都看不透。大概自己的確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而且自己這劍法武功也是太拙。
可是,有朝一日,自己一定會贏千陽漠!
韓伯很快就將藥和繃帶取來了,明靖辰趕緊給自己的手臂處理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趕緊往院子裡走去。
不知道她會不會等急了。
只是,估計她也不會讓自己碰她……也罷,她有朝一日一定會接受自己的。
明靖辰有些胡思亂想,快步進了院子裡,他站在那新房的門口,想着要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卻又遲疑了一下。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左手無名指上正是戴着個戒指,是她給自己戴上的。
她是自己的妻子了。
明靖辰心中給自己打氣,想着進去之後,會怎麼樣。
由於明靖辰對於古代的成親沒有多少概念,所以不知情地直接讓那些什麼媒婆福貴夫人之類的都領賞下去了,他道,自己會掀她的紅蓋頭,然後會繼續按照成親的那些事情做下去。
明王府上自是明靖辰說了算,故而那一大堆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討了賞錢就離開。
“韶容?”明靖辰輕聲喊道,然後敲了敲那門。
但是裡面靜悄悄,沒有丁點兒的聲音。
明靖辰看了一下外面的夜色,入秋夜色已經入骨生冷了。
“那我進來了。”明靖辰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滿身心的期待,輕輕地推開了那門。
原以爲她枯坐那牀榻上,會累,所以聽不到他的敲門聲,也聽不到他的呼喊請求。
可是沒想到,明靖辰進去之後,根本就沒有看到一個人!
“韶容!”明靖辰大吃一驚,大聲喊起來,“來人,世子妃不見了!”
頓時,明王府熱鼎沸騰,全都手忙腳亂的翻找虞韶容!
明靖辰一個個搜查,然後又詢問府上的人可有看到虞韶容,可是卻都無果。
“怎麼會?!”明靖辰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他站在那庭院中,看着府上週圍的人在尋找,神色不禁恍惚。
他想起虞韶容拉着他說,“靖辰,我的心,有些不安。”
“不會的!是他?”明靖辰瞬間紫瞳一眯,立即衝進了新房裡。
既然沒有人看到她出門離開,那就是那新房有問題!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支羽箭從夜空中飛過來!
明靖辰一把飛身躲過,那羽箭頓時刺進了那門上!
明靖辰立即飛奔出去查看,可是根本已然沒有了蹤影。
他轉身,將那羽箭從門上拔了下來,果然,看到了那箭頭上的紙張。
明靖辰趕緊打開。
“鳳雀宮。”明靖辰驚了驚,鳳雀宮……不就是甄真皇妃的寢宮麼?
明靖辰紫瞳深沉,將紙張慢慢地捏入手中,又慢慢捏碎。
“韓伯。”明靖辰走了出去,喊道。
“世子。”韓伯立即上前來行禮。
“可知道,甄皇妃?”明靖辰看向他。
韓伯聽着面色一驚,“她,她是當今聖上的寵妃!”
“還有呢?”明靖辰壓制着自己內心的澎湃,儘量保持平和的語氣,“心腸如何,歹毒?”
“屬下不敢妄議!”韓伯低頭拱手。
“命令他們全都停下查找。還有,韓伯,替我聯絡明王舊部!我要在明日巳時見到他們!”明靖辰濃眉緊皺,看着那夜色出神。韶容,你忍一忍,我很快就來救你!
韓伯一怔,卻下一秒眼前一亮,行了一個大禮,“是!”
夜色更加深沉了,寒風微起。
御書房的燭燈依舊明亮,映着御案前的男人身影,頎長,又挺拔,卻萬分孤寂。
千陽漠感覺自己的確倦了,他放下硃筆,慢慢閉上黑瞳,向後仰了靠在龍椅上。
冷不防,一陣風吹過,夾雜一聲清冷飄過來,“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