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其實很慶幸還能再一次見到活着的,還會生氣會煩惱的蕭紅袖,其實當年失去了她的消息的時候,他不像盧鈺那個傻瓜那樣的單純,也有想過她最後可能逃不去,直接埋骨他鄉,成爲某個不知名處的荒山野骨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讓他又驚喜又糾結的情況下再一次見到了安然歸來的蕭紅袖,其實自從她走後,一起就都已經改變了,她真是不應該回來的。看着她嘴邊的冷笑,看着她那雙滿是嘲諷和譏笑的明眸,丁春想的並非是什麼男人的**之類的淺薄之情,而是一種無奈而無力的深深的憐惜。
“紅袖,其實你真的不應該回來,你不懂的,當年的事情,不是你能夠阻止得了的。就像現在的事情,也不是你想改變就能夠改變的。”丁春看着她,輕輕的嘆息,伸手不自覺的就伸向她那動人的臉頰,卻被蕭紅袖一側頭避開了去。
再回過頭正視他的蕭紅袖,已經把嘴邊的嘲諷冷笑的都省卻了,這張豔麗絕倫的小臉,自打她十三歲年那初見,多年以來逐漸變化,從最開始的青澀靦腆到如今的風華冠代,這樣的她是個男人就拒絕不了吧??
“紅袖,你回來已經有一年了,趙太后不止一次下令讓你接近我,誘惑我,你爲什麼不做?”丁春問出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發覺話中那隱隱的期待之意。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我不僅是趙太后送來的禮物,更是趙太后安插在何相枕邊的死間。難怪我幾次仗着何勁的縱容的打壓廣繕,偏偏總是傷而不死,幾次下來倒是讓她由明轉暗把自己原本囂張而輕浮的勢力徹底整頓凝練成爲現在一股誰也不敢小視的京中暗勢力,這是你跟盧鈺還有何勁合夥算計我,耍我,讓我在人前當小丑對吧?”蕭紅袖一臉的冷靜和平淡,就好似那個被當做跳樑小醜,還陪吃陪睡陪懷孕陪墜胎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這樣的蕭紅袖是丁春之前的記憶中沒有的,這樣的蕭紅袖太冷靜了,以前的紅袖也很聰明,但是現在紅袖卻讓他看見了就感覺心中戰慄。一股從來未曾在她身上感受到過的危險的感覺讓丁春不自覺的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紅袖,既然你知道了我們都清楚你的身份,甚至利用你暗暗的整合新編另外一股力量,我權你還是現在就收手吧,你從趙太后那裡借來的人是不可能成功刺殺得了廣繕公主的。
再說,憑着廣繕公主的奇智,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得手。”
蕭紅袖聽了這話,忽然嫣然而笑,別緻動人,看得丁春不自覺的呆滯失神,但是丁春自認爲自己不是一個輕易會爲了女色低頭的女人,他不是何勁,丁春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臨來的時候何勁那份究竟複雜的流露而出情感,他看到其中的不捨和憐惜還有另外一種真實的動了真心之後的寵溺和寬恕,正是因爲何勁對她的迷戀,所以即使大家都明知道現在的紅袖不過是一枚女色間諜棋子,但是他還得想辦法勸說她收手,回到何勁身邊。
當然他強烈的挖去了心中另外一分不甘,一份對她想要佔有的渴望~
若論自制力,丁春覺得,他比何勁,還有一直都怎麼敢出現在她面前的盧鈺強多了。
看着丁春那一副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你就該俯首投降的樣子,蕭紅袖心中冷笑,臉色卻越加的平靜,甚至帶着一股別樣的安寧祥和“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爲什麼那麼爲何廣繕,或許最開始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發覺,但是我畢竟做了何勁那麼久的枕邊人,他那間密室,其實我進去過,也看見過她爲何勁出謀劃策綜合捭闔的恣意飛揚,我知道她不僅在牀上征服了你們,更是親自把你們拉攏到一起成爲一個團體,廣繕公主確實不錯呢,幾乎就連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她原來就是害死我一家的**首,那個份借刀殺人的計策就是在何勁那個小密室內提出的吧??可笑汪雪臣一直覺得他纔是何勁的首席謀士,豈知他就輸給了另外一個明顯比他小上十餘歲的女人,而且還一個他曾經嘲諷爲人盡可夫的髒女人。”
丁春聽了在話,人就是一呆,然後不可思議的看着蕭紅袖,接着臉上的神色轉變爲森冷和猙獰“紅袖,我以爲你縱然不大聰明,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女人,難道你就沒看出來嗎?有些秘密縱然是你知道了,也不要說出來告訴別人你知道,你莫非就不懂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夠遵守。你這是在告訴我,必須現在就殺了你,縱然是何相有心饒恕你也不是不行。”
此時此刻的蕭紅袖卻格外的溫柔的一笑“春哥哥,我其實根本就沒打算活我今夜,我爲什麼會選擇從相府之中出來呢?就是因爲我不想最後死在那裡。我不喜歡何勁,我清楚他明白。縱然我x日被他壓在身下,沾污身子,”她忽然歪着頭,好似迴轉到了過去,那豆蔻純情的少女世代,嬌嗔巧笑着“可是我還是可以在心中厭惡他,憎恨他的對吧?再說他不也是那樣嗎?一邊抱着我說,心裡只有我,一邊繼續睡我那美豔多情,牀上功夫了得的仇人廣繕,……(她忽然一停頓)要說僞君子,我覺得應該沒有比他更讓人噁心的了。”
雖然明知道何勁不在這裡,但是聽了這話,丁春仍然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的顫抖,他甚至有種恐懼,恐懼紅袖也會當着自己或是另外一個男人面這樣的說他丁春……
苦笑,苦澀的笑終於浮現到他臉上“別說了,縱然我們對你都有所欺瞞和利用,但是也都真正的對你有情,紅袖,你想要選擇嗎?”
“選擇什麼?”蕭紅袖輕輕的放下手臂,仍有一雙小手緊緊攥住衣袖中的輕紗。“你懂的,選擇一個你喜歡的死法,你覺得能夠舒坦點的,我可以成全你。白綾,或是毒酒……”
一個明明口中說這對你有真情的男人,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做在你面前跟你討論你這個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的女人的必須死~還一副施捨的語氣讓你挑選死法~
蕭紅袖強力的壓抑着心頭泛起驚濤駭浪一般的仇恨,丁春,算你狠,算你毒。
“……毒酒吧,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你尋一樣毒酒吧,最好能讓我死的無知無覺的那種,然後放上來,我這桌上還有三壺酒,喝完了我就喝它。”縱然是蕭紅袖極力掩飾,她的語調之中還是難掩顫抖,丁春看着如此強撐的她,終於忍不住了親自走到她身邊將她抱起來,自己坐到她原本的椅子上,然後將蕭紅袖抱入懷中,掏出一隻絲帕,輕輕的給她擦拭臉上無力控制後留下的淚珠。“紅袖,我從初見你的那一天就開始喜歡你,一直一直的喜歡你。”
聽着他這近似癡情至深的告白,被她告白的蕭紅袖卻只覺的渾身往外冒涼風,冷得要命,不是蕭紅袖淺薄,沒有經過世間情事的歷練,但是丁春這樣的男人還是讓她蕭紅袖大感受不了,而且她這倒黴短暫人生中居然遭遇了不止他這一個渣男人。
這種喜歡她真不敢要,承受不起,她到是寧可他們對她從來就沒動過感情,紅袖心想即使是今日真的能夠逃得昇天,大仇得報,自己以後怕是也沒有力氣再相信男人的感情這種詭秘而讓深深記憶的情感了……
“春哥哥,我心中很難過,可以接你的肩膀哭一下嗎?”痛苦,恐懼和緊張的壓力,讓此時此刻的蕭紅袖大感受不了這種強大的壓力,很想發泄一下。
丁春聽了這話,望着流淚滿面楚楚可憐的蕭紅袖又是一怔,接着便輕輕的將她的小臉愛憐的扣入胸口,並且深受大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着。“我懂的,你哭吧。”
他這話音未落,那邊紅袖就已經開始嗚咽放縱的哭起來……
整個三層就只剩下了街邊桌前的這倆人,一個男子看似憐惜的撫慰着另外一個正在傷心哭泣的女子,這副畫面讓某個悄然站在隱蔽陰影裡的老男人眼中的妒火熊熊燃燒起來。
外面的女子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才稍微手了,然後直接伸出手,拿起了一個兵士剛剛送上來的那壺毒酒,自棄一般的倒上一杯,拿起來就要往嘴裡送。抱着她的男子馬上把酒杯給搶了下來,口中還責備道“你瘋了嗎?你不是說要先喝完其它三壺?”
淚眼朦朧的美女被搶了酒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傻的道“爲什麼?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不都是死。”抱着她的丁春一時無語,接着黯然低沉着聲音道“紅袖,可以晚點喝,讓我再多抱你一會兒。”
這話讓蕭紅袖忽然控制不住的賭氣出聲道“我喝了毒酒,死了給你抱屍體,你也可以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現在你是活的,活人跟屍體怎麼能一樣呢?”丁春忿忿的看着紅袖夾怒道。
“再有心,你又不願意讓我活着,最後還不是一杯毒酒讓我死。你有本事把我弄回去,讓我只屬於你啊??你敢嗎?”蕭紅袖同樣也生氣了,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說何勁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雖然趙太后找了我回來,但是你們應該懂得的,我其實不過是一枚棋子,我根本就沒有獨自掌握自己的命運的權力,無論是你還是何勁,若是真有心,爲什麼不真心把我保護起來,讓我徹底感恩帶德的對他好呢?”
丁春聽了話,先是忽然沉默,然後看她的眼神也逐漸的由情熱,漸變爲冰冷“爲了什麼?這麼淺見的道理你還不懂,好,我告訴你,那是因爲在你在是盧鈺妻子的時候,就已經被我、何勁跟盧鈺喜愛的不行,尤其是盧鈺那個傢伙,只要他一回家見了你,哪怕你對他笑一笑,一個微笑而已,他就會不自覺改變自己的計劃,一而再,再而三讓我們錯失良機,你嫁他那麼多年,又給他生兒育女,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是多麼的嫉恨欲狂嗎??
就是因爲我總是嫉恨欲狂,你纔會惹起了何勁的注意,然後我就呆呆的看着他越來越沉迷在你的美色你。
紅袖,要我說,你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只要上你的男人都會被你折磨的欲生欲死~
廣繕自然是發現了我們的異狀,那個時候她對盧鈺動了真心,她真的愛上了他,所以她更是恨你,並且下了手。當然蕭素卿是必死的,你們蕭家說是被他連累,更不如說是被你說連累。”
“原來如此。”蕭紅袖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最讓她這些年來不解的幾個地方。“你,何勁,盧鈺,我跟廣繕,原來都攪合到了一起,廣繕容不下,你們也不願意哪一人獨佔我。好,果然是很好~”這下她真是看清了這些人,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了,夠了,這一次真是足夠了。
“大人,不好了,廣繕公主被人劫走了。”一個丁春身邊的心腹武將,騰騰的衝了樓,跪倒丁春面前一臉慌張的稟報道。
丁春一驚,人立而起,接着一把揪着差點被自己摔到地上的蕭紅袖,一臉的狠戾道“紅袖,是不是你?”
那個武將疑惑的看着被自家大人死死抓住的絕色女子,口中原本想要稟報的話也忍住了沒說。但是丁春顯然沒打算放過他,他看了看一直不吭聲的蕭紅袖,口中仍舊命令道“廣繕公主是怎麼被人帶走的?”
“今天晚上,廣繕公主到關內侯盧鈺的府上跟盧侯爺與小侯爺和小小姐一起的吃晚餐,本來幾人和和樂樂的吃着晚餐,後來突然出現了一夥歹人要刺殺公主,幸好盧侯爺早有防範,讓他們功敗垂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另有一夥人早就埋伏到了盧侯爺的臥室密道內,他們後在盧侯爺跟公主全然無備的情形下衝入盧侯爺的臥房內砍傷了盧侯爺,甚至,甚至……”
那名武將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擡頭看了看丁春,好似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的吞吞吐吐的樣子。“盧鈺變成了太監是吧?”誰知那個正被丁春抓在手中的美人忽然開口說道。
那名武將不自覺的在丁春的瞪視下一抖,然後看着他繼續說道“然後那夥歹人直接帶走了廣繕公主。”
丁春這一次真是徹底失控了,手不自覺的加勁兒,咔嚓一聲,蕭紅袖的手臂就被他硬生生的給掐折了。“紅袖,原來你安排倆撥人,說,廣繕被你的人帶到哪裡去了?”
“自然是報仇雪恨,要她頭顱去了,爲了這一天,我準備了一年多,甚至暴露了我在盧鈺那裡最後一點底牌,哈哈……最後雖然意外頻頻,但是好歹還還是成功了。”蕭紅袖終於真心的放開了,她成功,所以她輕快的笑了。
“說,她現在在哪裡,快說,若不然我就……”丁春狀如瘋犬一般的怒聲對蕭紅袖咆哮着“你怎麼樣?殺了我?本來我也沒打算繼續活着?你還能怎麼樣呢??至於廣繕,既然我好不容易弄到了她這大仇人,你說我怎麼可能還讓安然的活着出來呢?”
“你——”丁春氣急敗壞,怒聲吼道“是不是你故意將我引到這裡來,然後派人到盧鈺哪裡暗算廣繕?”
丁春越是氣極,紅袖越是開心的笑道“是的呀,若非我來這一出,怎麼可能調來你這大高手,你要知道,無論是趙太后的人還是其他的人,他們都跟我說過,只要有你在,他們就沒有辦法在你高深的身手之下劫走廣繕,所以機會只有一次。只要我掉你離開了廣繕身邊,她就必死無疑了。”
“蕭紅袖——”丁春怒聲道“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丁春,好,算你說的有理。但是我仍舊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了廣繕的真面目,就該知道我們在她身邊安排了不下十位高手親自保護她的安全,那十位高手都是我親自聘任的,身手縱然再我之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說,你究竟是怎麼讓人劫走了廣繕的?”
“還能怎麼樣?人至賤則無敵,既然廣繕都能夠利用跟男人上牀的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爲什麼不能呢?丁春,我知道你因爲何勁的醋勁,至始至終都沒敢碰我?可是你不知道把?”蕭紅袖笑得就好似一種滴血的罌粟花一般,誘人而鮮紅。“我跟他們睡覺啊,然後把滿性的毒塗抹在那種地方,他們怎麼可能想到呢?一個一個的着了我的道兒,O(∩_∩)O哈”
聽着蕭紅袖的話,丁春自覺的不可能,他甚至一臉驚悚的表情大叫“這怎麼可能,你騙我”
蕭紅袖又笑了,嫵媚又風情無限的勾引他道“我跟你說,拜你們所賜,我在西蠻張着大腿,每次迎來送往就不知多少男人~你說我跟那些人睡覺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丁春渾身巨震,顫抖之中竟然放開了一直鉗制着的蕭紅袖的手腕,只是他縱然是放開了蕭紅袖也沒有打算逃走,何必呢,逃走她也逃不掉的。
“紅袖,淪落到那種地步,你是靠着什麼意念活下來的?是報仇嗎??”原本一直隱身在幕後的**oss在連番的被驚之下,終於現身了,何勁一步步的在丁春的尷尬之中走出了陰影,他看着蕭紅袖,眼中無他人。“是啊,若非爲了仇恨,我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都到了這個份上,她跟他們還有什麼不好直說的呢?
何勁看着她帶着無奈和另外一種複雜的感情,繼續說道“你讓盧鈺變成了太監,你害了我派去保護廣繕的護衛,你劫走了廣繕,我想知道,紅袖你還打算怎麼對付我跟丁春呢?”
蕭紅袖看着他,一點都笑不出來,幽幽的道“你那個新組建的勢力的人名單,還有你在白虎衛的心腹名單,以及很多你讓盧鈺經手的秘密我都拿了去,用來交換今日的成功。當然人馬不是趙國的人。你也知道的,趙太后一直都被你照看得太死。跟我聯合行動的是西蠻的人~早在我在西蠻的時候,就已經跟他們搭上線了,若不然,你個弱女子想在那種地方活下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說,我就把你們都買了。更可笑的是,盧鈺那傢伙一直都有記錄暗賬和將重要的文案備份的習慣,而他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哪裡,對我還說要找起來真是太簡單了。”
何勁看着她道“就這些嗎?那些毒藥你就沒有用在我身上嗎?”
“沒有,廣繕在你身上下藥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你即便是內功高深,不過那種藥經過你在我身上這一年多來的持續縱慾已經越陷越深,即便是你以後全力調養救治,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
聽着紅袖說這些話,何勁眼中意外的流露出痛苦和脆弱,他看着紅袖道“紅袖,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我對廣繕不好嗎?私底下我縱容她,信任她,甚至容忍她跟其它的男人糾纏不清,爲什麼她還要暗中給我下藥?紅袖,我對你不好嗎?爲什麼你一直藉着我對你的寵愛打擊廣繕,給趙太后傳遞消息?爲什麼你們一個倆個全部都背叛我?”何勁說道最後已經是近乎用吼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不清楚?因爲我們都沒有喜歡過你,因爲我們走到你身邊,委身於你都是爲了其它的目的,而你呢,你愛猜忌,你愛懷疑,你的縱容和寵愛都帶着目的性和利用,就你這樣的人,最愛的只有自己,你又怎麼好意思奢望人家喜歡你,全心全意愛你呢?”蕭紅袖帶着一抹鄙夷和不屑的神情說着,氣得何勁怒聲吼道“蕭——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