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吃味

彩霞可沒有瞧見呆滯的楚淮,反而緊張地盯着蔣寧珏,言語略顯着急,走到他身邊問道:“蔣公子還沒用午膳吧!公主讓我給你帶來,知道你辛苦了,累不累。”彩霞倒是不顧他人的目光,自自言自語地說。

瞥見他身邊的人,她隨口問了聲好,結果面前的人更是呆了,連回禮都忘記了,自顧嗯嗯做好,彩霞看到一陣好笑。她又不是洪水猛獸,倒是驚奇的很。蔣寧珏見到也只是笑笑。

他接過食盒說:“彩霞姑娘不用擔心我,在這站站崗,守守門對我來說是最輕的懲罰了,讓公主不要擔心。”

“我就說也沒什麼,可是公主在宮內不知道嘆了多少氣,就隔幾道門,硬生生地見不到你,不知道發了多少脾氣。”

“讓她不要擔心,好好養傷,我值完班便去看他。”

“那好,我先回去照顧公主了,蔣公子辛苦了。”

直到蔣寧珏把食盒打開,楚淮還是那副呆滯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發笑,拿起裡面的碗筷,往他眼上一晃,他這纔回過神來,輕‘啊’一聲。蔣寧珏充耳不聞,自顧的吃了起來,雖然剛剛已經吃過了,但是公主親自準備的他還是有肚量吃完的。

直到楚淮徹底回過神來,看着裡面精緻的飯菜,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又一想到剛剛那個恍如仙女般的人物,真的是公主的貼身婢女,那可是連後宮的娘娘們都要禮讓三分的彩霞啊!

誰不知道宣和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誰不知道彩霞和綠柳是更是宮中的紅人,沒想到她剛剛居然還給他打招呼了,可是他剛纔居然,居然沒有反應過來,一想到這兒又是一番懊悔,結結巴巴道:“我剛剛是不是太無禮了,那可是彩霞姑娘啊。”

蔣寧珏嚥下一口說:“彩霞哪有那麼小氣。”說着從食盒內掏出另外一雙筷子,舉了舉問:“要不要吃點。”

楚淮看看盤中泛着香味的菜品,又看看蔣寧珏,嚥了咽口水,這可是公主給蔣寧珏準備的,他要是吃的會不會不太好,可是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時機,錯過了他可能在也吃不到了,猶豫一下有些不肯定地問道:“我吃會不會不太好。”

蔣寧珏也瞧出他入世不深,人單純的很,沒有什麼心機,什麼時候都寫在臉上:“沒關係,反正我也吃不完。”

猶豫一會兒他還是接過筷子,一口吞下大半,“好吃,真好吃。”

看他吃的那麼滿足,蔣寧鈺不自覺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匆匆吃完後,兩人又回到崗位,這個時候楚淮纔像是想起點什麼?

人不在像上午一樣絮絮嘮嘮,反而目視前方,一臉幹勁,蔣寧珏覺得好笑,“怎麼不說話了。”上午還覺得有些厭煩,這下子一下子清淨了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楚淮心裡一陣害怕,中午他還以爲他跟他一樣是個新人,想着可以互相照顧。哪曾想這人這麼有來歷,中午還一直說他壞話,不知道會不會記仇,但中午既然讓他一起吃飯,是不是不在意了。

心裡的那坨稱,一會兒偏向那邊,一會兒又偏向這邊,整個人都搖擺不定,早上的那點興奮早就被消磨殆盡。都說這些權貴根本不在乎他們,早上李公公還貼心安排他,不要惹事情,怎麼一轉眼他就遇見這等事了。早知道還不如不來這兒當差,人雖然累點,但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蔣寧珏一看他那臉上的糾結,便知道他在害怕什麼,這樣的心思還真的好猜,“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現在我就是跟你一樣是個侍衛,那有那麼多的曲曲繞繞。”

他彷彿不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

“真的。安心站崗吧!”

一聽到他的話,楚淮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又恢復了上午的神采,“都說公主長的傾國傾城真的嗎?”

“真的。”

“你們是不是要成親啊,那我的銀子是不是可以賺回來?”

蔣寧珏看他一眼說:“你午飯時不是分析過了嗎?”

“那也讓當事人承認啊!要不然心不安。”

蔣寧珏沒有回到他只說了一句,“你猜。”

其實無聊時逗逗也是很不錯的,光站在這裡,雖然不累,就是有些無聊,不知道宜安現在是不是老老實實地待在牀上,應該不大可能,現在說不定讓綠柳正給她讀着那些話本。

蔣寧珏想的不錯,這會兒她還真的躺在牀上,讓綠柳講寫話本,只不過這次的話本跟以前不大相同,以前都是書生與貴小姐,現在嗎?講的是神仙與妖怪。也不知道綠柳從哪裡收剮來的,倒是有趣許多。

綠柳正繪聲繪色的講着,彩霞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李宜安一見到她,整個人都來了精神,“回來了?他收下了嗎?”

彩霞點了點頭道:“收下了,還讓我跟你問好,他讓你別那麼擔心。”

李宜安生了一口悶氣,“還說不擔心,這次要不是有人來稟報,秦慶還真把他弄到練武場,當靶子去了。就他那呆呆的模樣,還真讓別人任打任罵了。”

綠柳放下手中的書道:“要我說,公主你就是太操心,蔣公子怎麼說也是出身武將世家,我想他去哪也吃不了虧,倒是你,人還沒去呢?反倒是先心疼上了。”

李宜安明知道這些對於蔣寧珏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但是就是不想讓他受傷,就是忍不住擔心,嘴硬道:“父皇都答應我了,我這也是幫父皇啊。再說誰說守宣和宮這差事不累人。你看太陽那麼大,人又是一動不動地站着,多辛苦啊!按照蔣寧珏的性子,不知道多煎熬呢!”

綠柳也不跟她爭辯,“好好,公主你說的是。”剛好下人把藥端了上來,綠柳道:“公主,蔣公子飯也送過去了,人也來了,你該喝藥了吧!”

李宜安看着黑乎乎的一碗濃湯,心裡便直泛噁心,上輩子湯藥不離身,這輩子纔剛剛快樂活幾天,又跟湯藥爲伴,當時自己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撲上去呢。

她裝作聽不見,讓綠柳繼續講着,不知道現在日頭那麼高,蔣寧珏會不會曬傷,心中百般擔心,面上倒是不露山水,只是那頻頻往外瞧的動作,透出她心中的不平凡。於是乎半柱香過去了,她根本不提喝藥的事情,彩霞有些按捺不住道:“要不,我把蔣公子請過來。”

李宜安正有此意,卻不好開口,言語遲疑道:“那好吧。”

彩霞對着綠柳笑笑,兩人眼神一碰撞,一起看向公主,隨後便是抿嘴而笑。

她躺在牀上,綠柳打趣道:“公主,這藥還是趁熱喝吧!難道你還真想讓蔣公子餵你啊!”

“一會兒,我保證他沒來之前我一定喝完,你說我就是想讓他休息一下,怎麼那麼難。”

“公主,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啊照顧好自己便行了,至於蔣公子,他就在宣和宮外,少不了一點肉的。”

她知道,就是不想讓他那麼辛苦嗎?她好不容易重生而來,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給他了。

蔣寧珏來的時候,只見李宜安正斜躺在牀上,藥還擺放在一邊,一聽到腳步聲,又一想到上次因爲喝藥的尷尬,他人還沒有跨進來,李宜安乾淨利索的已經把一整碗藥吞了一下。

因爲藥苦,整張臉比捏的包子還要皺上幾分,齜牙咧嘴,還不住的往口內塞蜜餞,一邊鼓鼓的甚是可愛,一邊又是眉頭緊鎖,甚是可憐,讓他一陣好笑。

還未走進來,笑意便從眼裡跑到心裡了。

那一鼓作氣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爲誰要跟她搶似的。剛走進來便看見李宜安那喝藥的模樣的蔣寧珏。

不是說讓我讓她喝藥的嗎?

李宜安:這麼不淑女的模樣居然被他看見了。

反正丟人也不是這一次兩次了,當初一來便打架時的潑婦樣子他又不是沒見過,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來了,趕緊坐。”

“參加公主。”

“不用行禮,上午父皇有沒有難爲你。”

她可是聽說了,一早便把他叫了出去,按照父皇的性子,不難保證會罰他一通。

蔣寧珏坐在矮凳上,笑的一臉溫和搖了搖頭道:“還疼嗎?”

李宜安搖了搖頭,“不疼了,這些都是皮外傷。”說着作勢想要換種姿勢,只是稍稍東西啊,身子便疼的她低呼一聲。

這便有些不好了,剛剛還說不疼,這就啪啪打臉了。

聽到她的驚呼,他一臉緊張地問:“怎麼了”

“坐的不舒服想動動。”她答。因爲斜靠着,人倒是越來越往後下,略感不舒服。

蔣寧珏小心的箍住她的肩旁,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略一使力,整個人便往上了一大截,屁股下面墊着柔軟的枕頭,後背又緊貼着一個,李宜安整個人靠牆而坐。

整個過程他都十分小心,沒有弄疼她,李宜安不知道他居然還那麼會照顧人,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停頓,抱起放下的動作都很輕柔,像是練習了千百十遍似的,李宜安有些吃味,不知道誰有那麼大福分。

正想着,蔣寧珏問道:“好了嗎?”

李宜安點了點頭說:“好了。你還沒說父皇怎麼說呢?”

“有你護着還能怎麼說,只是在宣和宮外站崗已經是最好了。”

李宜安心裡默默想,你還真是把父皇想的好心,要不是本公主你現在就在練武場給人當靶子,裡面的人都是高手,饒是十個你也打不過,這會兒反而這麼心滿意足。

李宜安不開心了,好不容易做件好事,偏偏當事人還不清楚。

“藥也喝完了,公主你安心休息,有什麼事情直接去叫我。”他輕輕的把她耳邊的碎髮捋順掛在耳後,“好了,我走了。”

那溫柔的語氣,旖|旎的氛圍,怎麼看都不像他散發出來的呢?

等他走遠,李宜安還是沒有回過神,言語充滿了不可置信,“你們沒發現蔣寧珏有些不一樣了嗎?”

彩霞笑出了聲說:“哪裡不一樣了?”

“怎麼那麼不對,剛剛居然那麼溫和的跟我說話。還有那麼親密耳朵動作。”到現在她甚至都能感覺耳朵發燙。“以前跟我說話都恨不得嗆我兩聲,我今天都打聽他了,居然沒有生氣。”

“公主,說不定蔣公子想明白了。”

畢竟當時公主受傷,蔣寧珏當時的神情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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