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寧鈺緊握着她的手道:“怎麼把蓋頭蓋上了?”一會兒兩人還要去太廟, 蓋頭本就不該蓋。
李宜安扭扭捏捏道:“行拜堂禮節還要好久呢?我想讓你先讓你嘗試一下。”
其實不是這樣的,戲文裡都說當新郎掀起新娘的蓋頭時是最驚豔的時候。李宜安當然不能放過,她要她永遠記住她現在的樣子。
蔣寧鈺退至跟前, 不知道他在緊張些什麼, 明明手從來沒有發抖過, 這會兒居然顫抖的不行, 抓起蓋頭一角, 彷彿很快,又彷彿過的很慢,看着蓋頭下的臉漸漸顯現。
李宜安此刻擡着頭, 那雙眼睛裡滿含笑意,盈盈的, 彷彿有春光瀉了進去。
“我好不好看?”她眨眨眼睛, 調皮道
白皙的面孔, 含笑的臉,一切都如他想象中的一樣, 掀起蓋頭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她的臉側,李宜安笑的更開心了。他眼眸深沉,恍如深潭,蔣寧鈺嘴脣翕動,正當要說些什麼呢, 忽然聽到康康扯着嗓子道:“娶妻當娶宣和, 嫁人莫嫁蔣子。”
李宜安聽到後噗呲一笑, 蔣寧鈺也是一愣, 扭頭一瞧看見康康脖子上掛着一個紅紅的瓔珞, 打扮的十分喜慶。整個身子比當初大了不止一圈,沒想到來到了這兒, 倒是厲害了不少,連這些高難度的話語都會了。
“康康也帶走嗎?”蔣寧鈺悶悶道:“不如就把它留在宣和宮吧,省的亂說。”
李宜安道:“帶走,這是我的東西,當然是我去哪就帶到哪了。”看着蔣寧鈺不高興的臉道:“它就是小動物,你醋什麼?”
蔣寧鈺差人把它粗魯的拎起來,這個時候康康知道害怕了,嘴裡一直說出祝福的話,什麼‘幸福美滿、白頭偕老……’說的大氣都不踹,詞語都不帶重複的。
被它一鬧,再好的氣氛也沒有了,蔣寧鈺牽着她的手道:“皇上讓我們去太廟。”
李宜安點了點頭。本來依照李宜安的身份是不能去的,但是誰皇上寵愛她,准許她前往拜見。
臣子們見這樣,心裡雖有些不滿,想多番勸諫皇上,但一見皇上堅決的態度,也就不多說什麼。畢竟當初爲了公主封號大臣們也是竭力反對,也不見皇上因此改變了心意。李宜安得到的殊榮實在太多了,再多這一項也不意外。
晴空萬里,蔣寧鈺牽着她前往太廟,皇上大臣已經到達,蔣寧鈺和李宜安跪在太廟前俯身拜了三拜。
俞書淮看着前面的李宜安道:“這公主還真是得寵啊!”
李宜坤道:“可不是,這太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歷來只有皇上和太子大婚時纔來拜見,這宣和前來拜見真是不知道皇上是何居心。
想到這李宜坤想到皇上暗地裡說過的話,眸子的怒火更深一些,明明他更出衆一些,但是父皇卻把所有的殊榮都給了她。
緊握着衣袖的手,聽到太監大喊‘起’這纔回過神來,看着李宜安上完香,所有的儀式都完成後,收了怒火不甘道:“咱們的這個皇上指不定要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呢?待會兒不是還要遊城嗎?”
“這?是不是太寵愛了一些?”俞書淮詫異道。
能來太廟祭拜已經是太高的殊榮,沒想到一會兒還要遊城,皇上果然很寵愛公主啊。
李宜坤直言道:“你直接說這根本按照太子的規矩來辦的不就行了。”說着甩了甩衣袖走開。
俞書淮跟在身後,不敢說話,其實這些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沒人願意說出來而已。
如果換了一個人或許大家會詫異,但是隻要這個人是宣和公主似乎一切都那麼合情合理。
等走遠了李宜坤才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事情已經辦妥了,二皇子當真要這樣嗎?”
“哼,不這樣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李宜坤看着前方的人,格外的扎眼,明明他纔是皇子,爲何他感受不到一點皇子的待遇。
待離開太廟後,李隆和百般不捨,李宜安道:“父皇,我會時時來看你的。”
李隆和即便是不捨,也無可奈何,“好了,去吧!”
李宜安點了點頭,便上了鳳鑾前往京城。遠遠的看着李隆和站在那兒,一直注視着她,李宜安心裡一陣難受。蔣寧鈺知道她心情不好道:“沒事。你就是嫁人也在京城,想念了隨時回來。”
“這我也知道,但是心裡就是空嘮嘮的。”
遊城時,她看着那些百姓滿臉耳朵笑意,這點不開心才消散。每個人都裂開嘴,看着她的鳳鑾來臨時更是激動。
接下來的事情,進蔣府,拜堂成親,等事情終於弄完後天已經黑了,她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
坐在牀上,彩霞道:“公主,要不要吃些點心?你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
Wωω⊙ ttκan⊙ CO
這會兒李宜安反而感覺不到餓了,只想着這一天趕緊過完,成完親她便是蔣夫人了。光是聽着這個稱呼都讓她開心不已。
“不想吃。”
“駙馬還沒有回來,不知道要鬧到幾時,你還是吃一點吧!”
“我不餓。”
彩霞無奈只好隨她去了,剛開始進來說她還跟綠柳使個眼色,沒想到駙馬居然在院內種植了那麼多的葵花。難道他就那麼喜歡?還真是別具一格。別處都是紅彤彤的一片,倒是這一眼望去黃燦燦的一片。
那時她還想跟公主訴說兩句,想起早上蔣寧鈺的吩咐,到了蔣府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聲張。
正想着,忽然有人進來了,彩霞正道是誰,沒想到居然是蔣寧珏,這才拜完堂多久便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
李宜安因爲蓋着蓋頭,聽覺敏銳許多,有人來聽腳步聲她便知道是蔣寧鈺,心下一陣緊張,這個緊張與早上又有不同。
早上她也是這樣等着他,可能知道不是真正的洞房花燭,所以趣味性增多,待她聽到他把下人都下去時,緊張感到了一個極點。
手中的帕子不知道被她抓成什麼樣,聽到蔣寧鈺一點一旦的走過來,那腳步如同走在她心上一樣。
“安安。”
李宜安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個時候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憑着本能嗯了一聲。
蔣寧鈺拿起秤桿,明明今天已經做過一次看來,還是很緊張。上午跟現在根本不一樣,那個時候他總想着快些,再快些。
一掀開果然李宜安如早上一樣,滿眼含笑,但這個笑跟早上卻有很大不同,早上是靈動的,調皮的,現在確是含羞帶怯,一臉嬌羞的。
李宜安也不知道自己臉紅些什麼,看着蔣寧鈺還如同早上一樣愣愣的道:“咳,那什麼?咱們喝交杯酒吧!”
說着自顧着站了起來,但是人剛剛站起,便被蔣寧鈺用雙手壓了下去,她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這個時候李宜安才知道他這是回答早上的話,正當她要說些什麼,蔣寧鈺突然壓了下來,眼前的的燭光被他阻擋大半,李宜安頓時陷入昏暗之中。
脣上一片溫熱,李宜安那剛剛消散的紅暈又提了出來,一吻及畢,蔣寧鈺把她抱在懷裡,壓在胸上道:“早上便想那麼做了。安安,你終於是我的了,再也沒有人搶走你了。”
李宜安回抱着他,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火熱:“一直都是你的。”
“不是,以前不是的。”
李宜安雖然不解他一直在否認,但並未放在心上,“好了,我們先去喝交杯酒,我快呼吸不過來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可是累壞了。”
蔣寧鈺放緩了力道:“嗯,待會你你不要激動,我有驚喜給你。”
李宜安暗暗失笑,在婚房內還能有什麼驚喜。
蔣寧鈺慢慢的鬆開了她,緩緩的側開了身子。
李宜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房內的一切,爲何,爲何會這樣?滿屋的向日葵,牀邊的那幾顆更像是對她大笑着。
她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他喜歡向日葵,也從來沒有說過想要屋內放滿葵花。
她知道她的公主身份,不能隨意亂來,但是眼前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
蔣寧鈺怎麼知道她想要這樣的婚禮,明明她什麼都沒有跟人說過。
不對,不對,她說過的。那個時候俞書淮剛剛迎娶了妾室,甚是熱鬧,倒是她的院落孤寂冷落,那個時候因爲中毒,甚至虛弱,連洞房都沒有辦法,這才許俞書淮娶了妾室。她也知道她拖着這身子,只是過一日算一日,只能苟且偷生罷了。
那個時候的蔣寧鈺特意來看她,她看着這滿院的紅,聽着熱鬧的話語,一時之間甚是感觸。
她說她的婚禮有些匆忙,雖是浩大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樣子。她啊,她想象是屋內全是葵花,那個迎着太陽奔跑,光是看着都讓人心情燦爛。
這葵花就像她母親看着她成親一樣。她說她很是遺憾,成親太早,葵花還未來得及開放,人便已經成親了。
她醉醺醺的滿懷不甘,訴說着心情的不甘。甚至第二日醒來她都不知道她都胡言亂語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