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方向？”
愣了半天，雲綺眨眨眼，扭頭看看前方的路，又轉回身看着莫非。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哪有走相反的方向……”
說着，她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後。
“鍾子情之前查過地圖的，沿着這條大道走，兩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到鳳鳴山的腳下。”
“噗！哈哈、哈哈哈……”
聽了雲綺的話，莫非由最初的忍俊不禁變成了放聲大笑。
笑得雲綺這叫一個莫名其妙。
“有什麼好笑的嘛！”
“因爲啊……”
停止發笑，莫非不經意地搖搖頭，道：“如果你們就這麼按照地圖上面走，恐怕一輩子也走不到鳳鳴山了。”
“什麼！”
大吃一驚，雲綺下意識扭頭看向鍾子情。
只見鍾子情雙眉緊鎖。
“不、這不可能啊！”
這時，吳欲插話道：“我之前也研究過的，要到鳳鳴山確實是走這條道，我們沒走錯。”
聞言，莫非仍舊只是搖頭。
“那你們可曾聽說過，千年來從緲這裡通往鳳鳴山的那條路，就在最近幾年消失不見了的傳聞？”
“這個略有耳聞。”
鍾子情回答道。
趙崢和雲綺也跟着點點頭。
然而吳欲卻一頭霧水，像是壓根沒聽說過。
“那條路並不是消失了，正確的說法是……你們正要踏上的這條大道，就是曾經能夠筆直地通往鳳鳴山的那條路。”
一雙鳳眼瞪大幾分，鍾子情雙脣輕啓，卻什麼也沒有說。
傾斜眼眸，目光與趙崢的不期而遇。
看樣子，他們與這位火行術高手成爲“朋友”，倒還真幫得上忙了。
“曾經……你說曾經，就是說現在這條路已經不能通往鳳鳴山了？”
雲綺問道，對於鍾子情研究過的地圖開始產生懷疑。
雖說這個莫非先前對趙崢無禮過，不過直覺告訴她，對方不是壞人。
“的確啊！現在沿着這條路走根本就到不了鳳鳴山了。”
上前一步，鍾子情雙手交疊，請教道：“還請莫兄指點一二。”
“指點就不敢當啦！不過在下既然是來參加鳳鳴山舉辦的火行術大會的，自然知道要怎麼過去……”
說着，莫非轉身，回頭朝雲綺等人說：“是相反方向，你們跟在下走吧，這條路纔是正確的。而且，這條路沒必要騎馬，你們牽着馬反而礙手礙腳。”
雲綺、鍾子情、趙崢、吳欲四人先是面面相覷，片刻，只好暫將馬留在客棧，隨着纔剛剛認識的莫非朝向與地圖標註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漫漫其修遠兮。
對於第一次踏上這條路的雲綺一行人來說，只有莫非一名嚮導。
若是莫非將他們引入危險之中，他們恐怕會手足無措。
鍾子情和趙崢，一路上都有所警惕，包括吳欲。
畢竟吳欲也混了兩年騙子，不會那麼輕信他人。
只有雲綺，全身心放鬆。
十分不可思議，雲綺雖然覺得這個莫非看不透，但卻認爲這條路的的確確是通往鳳鳴山的。
“在下覺得啊，你們幾個也真是有趣，既然要去鳳鳴山，竟不事先打探好正確的路線？”
“……”
沒有給雲綺等人插話的時間，莫非接着說：“還有啊！你們和在下才剛剛認識竟然就願意相信在下帶路，萬一在下是山賊，路上有埋伏你們怎麼辦？”
“不會的。”
幾乎是異口同聲，雲綺和趙崢一齊做出了否定。
“哦？”
臉上露出笑容，兩道法令線加深幾分，莫非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雲綺，又看了看趙崢。
“你倆倒是信得過在下。”
“因爲是朋友。”
又是異口同聲，雲綺愣了一下，扭頭看趙崢，趙崢一如既往，板着一張雕塑般的臉。
聽了這話，莫非哈哈大笑。
指了指雲綺，又指了指趙崢，說：“很好，你們很配嘛！”
臉頰微微泛紅，雲綺將頭扭向一邊。
而趙崢，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鷹隼般銳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
幾乎是在一瞬間捕捉到趙崢這個眼神，鍾子情雙眉微蹙。
目光落到雲綺身上，雲綺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因此鍾子情猜不透，雲綺是怎麼想的？
由於全神貫注地思索雲綺和趙崢，以及自己之間的關係，鍾子情沒能覺察到來自莫非的視線。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莫非第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兩名男子都對這一名女子有着愛慕之情。
不過三人似乎沒有捅破這層關係的打算，因此三人之間有着外人難以插足的默契。
“嘿嘿，有意思……”
將斗笠壓低幾分，莫非小聲嘀咕。
聲音小到若是不會讀脣術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就這樣走了一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太陽落山，傍晚時分。
雲綺一行人，在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後，眼前出現一塊荒無人煙的土地。
看起來長滿雜草，又很泥濘。
除了吳欲，雲綺、鍾子情、趙崢和莫非，誰都沒有動。
“你們幹什麼？怎麼不走了？”
伸出手指着前方映入眼簾的山峰，那座山幾乎有一大半都被雲霧遮蓋，海市蜃樓般，說不清它是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
直覺告訴吳欲，這座山，就是鳳鳴山。
“前面這座山就是鳳鳴山吧？我們快……”
剛邁出一步，吳欲就被雲綺拉住衣領拽了回來。
“你這蠢女人你幹什麼！”
“我在救你啊，你居然還兇我？”
雙手掐腰，雲綺氣不打一處來。
早知道自己是好心遭雷劈，她就不出手攔着吳欲了。
“救我？你少來，就憑你這種蠢……”
後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吳欲就感受到來自鍾子情和趙崢兩道犀利的目光，於是扁扁嘴，再不敢多言。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心中不滿，對吳欲來說，恐怕永遠沒辦法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對待雲綺，即便他自己也知道，雲綺其實沒什麼錯。
“吳欲，雲綺的確是救了你。”
這時，鍾子情銀鈴般動聽的聲音響起。
吳欲聽得一頭霧水。
張開雙脣剛要繼續解釋，只見莫非上前一步，右手裡拿着不知什麼時候折斷的一根樹枝。
咻——
樹枝被扔了出去，扔到了面前泥濘的土地上。
沒什麼問題啊！
吳欲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剛這樣想，突然，眼睛瞪圓了。
樹枝，沉了下去。
不消多時，就不見了蹤影。
“喝……”
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吳欲感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原來這裡是……”
指着面前泥濘的土地，吳欲有些後怕。
剛剛若不是雲綺及時拉住他，恐怕他也會像那根樹枝一樣筆直地沉入其中。
“這是片沼澤地。”
將吳欲的話接了下去，莫非一邊說一邊仰起頭向遠處望了望。
遠處，是鳳鳴山。
煙雲繚繞，恍若夢境。
“看樣子不會錯啦！在下的記憶力果然靠得住。”
“記憶力？
難道說……莫兄你曾經來過此處？”
聽到鍾子情這麼問，莫非扭頭點了點下巴。
“是啊！在下十年前來過這裡一次，火行術大會是十年一度的，十年前在下和你們一樣，沿着那條筆直的大道走，結果一直迷路，後來各種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要走相反方向的。”
“好厲害啊！十年前你就參加過火行術大會？結果怎麼樣？”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着光，雲綺對莫非在火行術大會上的表現十分好奇。
結果莫非只是苦笑着擺擺手。
“別提了，在下那個時候年輕啊，才一輪就被刷下來了。”
“這麼慘？”
“是啊！鳳鳴山的火行術大會雖然規模不大，只有少數幾個專攻火行術的門派會得到消息，但前來參賽的一個個都是火行術高手，十年前的在下可只有被虐的份。”
這樣說的莫非，無奈地搖了搖頭。
越是聽莫非講述火行術的事，雲綺就越對火行術感到好奇。
五行術中屬火的人便可以修煉火行術，說起來，她還不知道自己五行屬什麼呢？
“趙崢，鍾子情，你們知道自己五行屬什麼嗎？”
隨口這樣問道，只見鍾子情稍稍愣了一下，隨後依然一臉溫文爾雅的微笑，道：“子情不知。”
而趙崢，則乾脆利落地回答了兩個字：“知道。”
“……”
嘴角微微抽動，雲綺覺得和自己相比，鍾子情和趙崢似乎誰都不對五行術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扭頭瞥了吳欲一眼，見吳欲想開口，雲綺忙擺手：“行了，我知道你五行屬火，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鳳鳴山這裡來拜師學藝了。”
“哦？”
聽了雲綺的話，莫非發出疑問聲，扭頭看吳欲。
“這位小哥是打算到鳳鳴山學習火行術？”
由於之前莫非有問鍾子情和趙崢的名字，可那時並沒有看到吳欲，所以至今他都不曉得吳欲尊姓大名。
“真是抱歉，在下還不知道小哥你的名字。”
“我啊，我叫吳欲，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心知肚明自己既不適合和人家稱兄道弟，也不適合什麼公子之類的稱謂，再者說看這位莫非不僅身手不凡，年齡也遠在自己之上。
“那好……”
微微一笑，莫非不由自主打量了一番吳欲。
“在下覺得你很有學習火行術的天賦，若是勤加修煉，假以時日必將成才。”
“是、是嘛！”
咧開嘴，吳欲笑得又開心又害羞，不停地腦後腦勺。
“吳欲，你就別樂了，莫非說的只是客套話而已，你別當真哈！”
雲綺笑嘻嘻地打擊吳欲，結果遭到了吳欲的白眼。
然而事實上，莫非說的並非客套話。
一個人是否適合學習五行術，特別是火行術，他能看得出來。
在這一行人中，只有一個人恐怕與五行術毫無緣分。
饒有興趣的目光，從雲綺開始，到吳欲，再到趙崢，最終，落到了鍾子情的身上。
莫非認爲，這位焰雲國吏部侍郎，不知爲何，給他一種無法修煉五行術的感覺。
五行術說穿了也是來自於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的力量，可鍾子情這個人，卻莫名地讓他覺得，與四神之力格格不入。
而另一邊，鍾子情自己也心知肚明，他是不適合學習五行術的。
要說爲什麼……
就是因爲他乾脆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八字。
也可以說，是根本不想知道。
若是以“鍾子情”這個人的誕生之日來看，他應該五行屬金，然而實際上又如何呢？
不自覺地陷入思考，鍾子情薄薄的雙脣抿起一絲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