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頓流星大道。
原本應該是威風八面,一路暢通的皇家車隊,竟然被人截在了半道上。
這一場景也可說是百年難得一見。
斯特里克皇帝坐在華貴的刻着血腥玫瑰圖案的馬車上,蒼老的面容已經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位皇帝今年剛滿四十六歲,恐怕誰也不會想到皇帝的尊容竟然會是如此模樣,他看上去就象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枯骨症是一種很奇特很少見的病,它能夠讓人的身體骨質變得脆弱無力,發展到末期時,得了這種病的人只能躺在牀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皇宮的鍊金師研究出了一些藥物,可以爲皇帝緩解症狀,代價是他的生命得到極大透支,而且這是一種不可逆的行爲。就生理髮展上而言,四十六歲的斯特里克皇帝的確已經達到了七十歲左右的高齡。
病痛的折磨讓斯特里克六世變得多疑易怒,脾氣暴躁,動輒殺人。
已經好久沒人敢在他面前站着說話了。
沒想到今天,卻有人敢攔住他的車駕。
漢密爾頓高坐在他的追電馬上,擋在了斯特里克皇帝的車駕前,神情倔傲,絲毫不懼皇帝的怒火。
他的確有值得驕傲的本錢,十六歲就成爲聖靈教會的神選武士,二十歲時走出聖堂,成爲教會歷史上第十二個在二十歲生日前完成聖堂訓練的神選武士,並在三年後成爲光輝騎士團副團長。同一年,他單身匹馬闖上鐵血島,一口氣屠殺了整個小島總計三百多人。兩年後,漢密爾頓成功殺死阿林森,後者是天災教會的黑暗騎士團團長。儘管是在兩名神聖牧師的幫助下完成的這一次行動,漢密爾頓還是因此名聲大噪。
這些年來,只要是漢密爾頓出手,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這個人兇狠,殘暴,瘋狂,他的驕傲不僅僅來自於教會的強大,自身的實力,同樣更來自於他心中那深深的宗教狂熱。信仰可以撫慰人的心靈,也可以讓人變得瘋狂,漢密爾頓就是典型的後者,在他的眼裡,一切世俗的存在都應當爲神靈讓路,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
他的過激思想即便是在聖靈教會內部也頗受詬病,用教皇的話來說就是:漢密爾頓是一把好用的刀,也是一隻不聽話的瘋狗。你可以讓他去做任何你不適合出面的事,但永遠不要指望他在政治上對你能有所幫助。恰恰相反,派他出手的同時,你要做好他完成任務卻留下一堆爛攤子的準備,隨時隨地的去爲他擦屁股。
也正因此,漢密爾頓永遠只能是副團長,而不能是正團長,不過他的兇名卻讓每一個聽到他名字的人都顫抖。
“漢密爾頓,見過斯特里克皇帝陛下。”漢密爾頓向斯特里克皇施了一個教禮,表示神職人員不在世俗權力掌管範圍之內。
星辰武士漢普頓是今天陪同皇帝的人,也沒見他怎麼動作,人已經突然出現,站在了斯特里克皇和漢密餌頓的中間,這有效的阻止了漢密爾頓的接近。
“漢密爾頓閣下,我們知道你來了溫靈頓,如果你想抓修伊格萊爾,我們不會阻止,因爲我們自己也在到處找他。但是你不能隨意阻擋皇帝陛下的車駕。”
漢密爾頓傲然道:“漢普頓大人,我知道象你們這類人都是怎麼看我的。你可以認爲我狂傲,認爲我自大,但是你不能認爲我愚蠢。你當我真不知道蘭斯帝國和修伊格萊爾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嗎?你們真得以爲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嗎?當然,這是一次並不體面的低頭,所以你們在表面還維持着對他的搜捕,但事實上你們早就撤消了一切實際行動。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由我們來代勞呢?”
漢普頓呆滯。
表面上看,他對皇家大劇場的包圍,還有對皇帝車駕的阻擋都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挑釁行爲,即便是聖靈教會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無視他國主權,不過誰能想到漢密爾頓張狂的背後,同樣不乏細膩的心思。
他很清楚他蘭斯帝國對修伊格萊爾的態度——忌憚他,畏懼他,又想除掉他。
由於佛朗克人和修伊的聯手,蘭斯帝國不得不做出低姿態,以避免可能產生重大影響的鍊金術流落他國,培養出強大的敵人。但是這份低頭的背後,同樣有着深深的不甘。
漢密爾頓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他敢於狂傲,敢於做任何人不敢做的事。他的狂傲背後不但有資本,還有對對手心理的揣摩。
“漢密爾頓閣下,你的行動到底是教皇陛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個人的意思?”
“教皇陛下派我來,就給了我全權處置的權力,您可以認爲是我自己的意思,也可以看作是教皇陛下的意思。當然,我更認爲:這是神的旨意!”漢密爾頓的聲音鏗鏘有力,帶着不容懷疑的語氣。
漢普頓向後退了幾步,來到斯特里克皇帝身邊:“陛下,您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老皇帝的聲音很陰沉:“他打算怎麼做?”
漢普頓回頭看了看漢密爾頓:“我們需要知道你們打算採取怎樣的行動。”
“我的人已經對皇家大劇場展開全面包圍,對修伊格萊爾進行嚴密搜捕。除女人,孩子可以放過外,所有人,尤其是少年,都將被暫時留在大劇場。我們會對每一個人的身份進行覈查。”
“如果沒有找到呢?”
“那就一個一個查,直到查出來爲止。在找到修伊格萊爾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有敢擅離者,統統視爲修伊格萊爾,一律當場格殺!”
漢密爾頓的回答充滿兇霸狂橫之氣。
在這個問題上,聖靈教會態度明顯,哪怕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疑犯。
即便是這樣,漢密爾頓也已經覺得自己很開恩,要知道他先前的想法可是直接全部殺光的,要不是大主教一再勸阻,他或許真會這麼幹。
這是教會與國家的本質上的不同。國家尊奉的是皇帝,教會尊奉的是神靈。神靈可以永固,皇帝不能。所以國家可以換,教會不能換,信仰不能變。一個蘭斯帝國倒了,自然會有新的國家崛起。教會不會在乎崛起的是哪個國家,只要這個國家的子民依然信奉聖靈教會,信奉他們,那就夠了。
所以教會與帝國之間的關係,就好象白蟻與大樹的關係,前者啃食後者,卻不會在乎後者的命運如何。大不了這棵樹倒了,就再換一棵樹,偶爾還可以在枝頭上高唱我是這棵大樹的主人。
當然,這是站在個人利益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假如從政治方面考慮,這種事情只能是想想,而不能真正去做,否則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不過以漢密爾頓的爲人而言,政治上的問題從來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他只知道一件事:清理一切對教會有害的存在,尤其是修伊格萊爾這種可以左右國家政局的人物,更是絕對不允許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哪怕爲此葬送一大批無辜者,也是值得的。
因此當他非常“慷慨”地說出上面的話時,他覺得自己已經極爲大度了,對方甚至應當感謝神恩。
不過漢普頓可不這麼想,他大叫起來:“這簡直是瘋了!大劇場足有上萬人,數以千計的貴族,你們想幹什麼?把帝國官員一網打盡嗎?”
“所以,還需要陛下派出人手協助進行。請放心,皇帝陛下,只要能夠證明身份,確實無誤的,我們一概放行。”漢密爾頓無所謂地回答:“但凡是無法證明自己身份,或者證明力度不夠,身份有可疑的,就通通殺掉!”
“皇帝陛下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漢普頓怒道。
“不!”斯特里克突然揚聲:“我同意,讓他們查!漢普頓,你帶三千衛隊去協助神聖騎士團,一定要找到修伊格萊爾,然後……就地處決!”
隨着話音落下,遠方傳來轟然倒踏之聲。
衆人同時北望,正見奧術塔倒塌時的驚天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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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術塔的坍塌在溫靈頓就象是爆發了一場十級的大地震,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無數市民共同北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硝煙瀰漫之地。
曾經令世人景仰膜拜的那片地方,升起了大片的煙塵,高塔上的碎片如雪花般飛散,附近一帶的居民嚇得亡命奔逃。火焰熊熊燃燒,不時地發出劈啪爆炸之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即使遠隔數裡外也能清晰聽到。
方圓數十里內的人無人不見到這壯觀的倒塌景象,人們奔走呼號,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奧術塔倒了,象徵着魔法師地位與尊嚴的榮耀就此崩塌,就象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尼古拉斯凱奇的臉上。
皇家大劇場,環形平臺。
尼古拉斯凱奇咬着牙迸出這麼幾個字:“修伊……格萊爾,你好狠!”
的確夠狠。
當年蘭斯人窮五萬壯丁,耗時三年,花費錢糧無數,建立起這座象徵着魔法師榮耀的高塔,他們相信魔法能夠帶給人們美好的生活,能夠保護他們的家園和平不受侵犯,他們膜拜這神秘而龐大的力量,並願意爲之赴死。
這種信念便如信仰,紮根在每個人的心中。
然而今天,它倒塌了,在無數人親眼目睹中轟然倒下。奧術塔的倒下同時也粉碎了無數人心中的魔法師神聖不可戰勝的信念。
修伊用他的行動告訴那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師,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讓魔法師變得更加不值錢一些。
別逼我!這就是修伊想說的話,任何人都別想逼我做不想做的事,爲此不惜開戰。
蘭斯帝國他都不怕,再得罪一個魔法師協會又有什麼了不起?
“拉舍爾!”尼古拉斯凱奇憤怒大叫起來。
所有在環形平臺的魔法師同時開始尋找拉舍爾的蹤跡。
然而拉舍爾卻憑空消失了。
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
修伊也注意到了這一異象,他低頭問巴克勒:“拉舍爾人呢?”
“不知道,剛纔還在。神聖騎士團衝過來的時候,全都注意看外面了,然後是奧術塔倒塌,大家都被吸引過去了,誰也沒注意到拉舍爾去哪了。”
“見鬼!”修伊憤怒的跺腳:“我讓你盯住他的!”
“是我的錯。”巴克勒道歉。
修伊四處尋找拉舍爾,卻就是找不到,難道這個傢伙見機不對溜了?
不,不對。
那麼他爲什麼突然跑掉?
難道是因爲奧術塔倒塌?
不,不是這樣的。
修伊大感迷惑。
就在這時,懷裡的水晶球突然響了起來。
修伊一招手,克麗絲汀和巴克勒以及莉莉絲同時過來將他圍成一團,擋住他人的視線。
修伊拿出水晶球,果然是芭美拉的消息。
她的臉上充滿急切:“修伊,情況不妙。”
“出什麼事了?”
“我剛剛打聽到,帕吉特死前被公主殿下關押進了監獄。克洛斯衝進監獄殺死了帕吉特,侍衛們接到的命令是不得過問,而且是皇家傳來的。也就是說……”
“這是皇帝默許的行動?”
“是的。”芭美拉駭然回答。
“明白了。”修伊點點頭。斯特里克六世果然沒那麼容易低頭。一定是他把有關魔紋的事通知了尼古拉斯凱奇,然後故意縱容奧術塔對自己下手。他的低頭,求和,統統都是表面姿態。
他真正的想法,其實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不過斯特里克這一次很聰明,他沒有自己動手,而是選擇了借刀殺人。
就象奧術塔準備用刺客聯盟做替絲鬼一樣,斯特里克六世同樣選擇了借奧術塔的人來完成這件事。這樣即便奧術塔失敗了,也怪責不到皇室的頭上,因爲蘭斯帝國對魔法師協會沒有直接統治權,世俗權力只有兩樣東西無法約束,一是魔法,一是教會。
一想通這點,修伊的臉色立刻變了:“拉舍爾一定很清楚這種情況。他一定早就知道皇室和奧術塔有勾結。是艾薇兒下令羈押的帕吉特?這下糟了,拉舍爾一定會把艾薇兒也算成仇人!”
“他不可能拿公主怎麼樣的。”巴克勒並不以爲意。
“不!”修伊斷然道:“拉舍爾是個聰明人,他非常懂得如何利用現有的局勢。他自己的力量或許不夠做到,但是你們忘了一件事……他手下有人。”
“誰?”
修伊眼中現出一抹狠色:“就是那幫求着他找到我的魔法師。拉舍爾,他一定會利用好這個資源。我的天啊,我知道他爲什麼不見了。剛纔哈利的那個手下不是說,漢密爾頓已經攔下了皇帝的車駕嗎?”
巴克勒和克麗絲汀等人愕然相望。克麗絲汀急急問:“你是說拉舍爾會利用魔法師協會的人對公主不利?”
“一定是這樣!”修伊幾乎要叫了起來,他心中急如火焚:“這個混蛋他瘋了!他最好的朋友死了,他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還怕什麼?他什麼都敢幹,難怪我讓他跟隨我,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難怪他敢說他一定能把我逼出來。他知道我的弱點,那就是……艾薇兒。”
所有人都徹底怔住。
他們呆呆地看着修伊。
修伊低頭對水晶球裡的芭美拉說:“夫人,請問你現在去追趕艾薇兒還來得及嗎?”
芭美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努力試試。”
“那就請你立刻去找艾薇兒,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拉舍爾要對她不利,讓她小心拉舍爾和魔法師協會的人,不要讓他們靠近她。”
“好的我這就去辦。”
通訊中斷,修伊收起水晶球,聲音低沉:“芭美拉恐怕來不及了。”
克麗絲汀擔憂地看着修伊:“修伊,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去救她吧?”
“是的。”修伊眼中露出一抹決然之色:“我對不起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對她只有利用,沒有珍惜。這都是我的錯。我曾經讓她非常失望……不過這一次,我會爲她去拼命一次。不管成敗,沒有計劃,只有戰鬥!”
巴克勒嘆息:“可是聖靈教會已經封鎖了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出。”
“我能的,你知道。”修伊望向了那個不遠處仍對他虎視眈眈的貝特森少爺。“他可以幫我出去,就按我們剛纔的計劃。”
“可是那需要時間去準備。”
“不準備了,就這麼上。”
“什麼?”巴克勒嚇得差點跳起來:“不行,那太危險,你對那個法術掌握得還遠遠不夠。”
“再危險也要去做,我們沒時間可以耽誤了。”
修伊說完這話,轉身向貝特森走去,他大聲叫道:“貝特森,你不是想和我決鬥嗎?那麼好吧,我接受你的決鬥邀請!”
說着,他抽出腰間做裝飾用得配劍,不待貝特森有所反應,就一劍向他刺去。
這一劍來得又急又快,貝特森被他嚇了一跳。好在他畢竟是流級武士,已經摸到高級武士的門檻,身手反應敏捷。他右手拇指在腰間輕輕一扣,一把附魔長劍已經跳出到他的手心,他竟然還隨手耍了個劍花才迎上修伊的劍。
鏗,兩劍相交,火花四濺,修伊的劍被蕩了開去。
貝特森的劍餘勢不減,對着修伊的胸膛就狠狠紮了下去。
他有把握這一劍就算刺不中對手,也能讓這位西瑟達達尼爾少爺手忙腳亂,到時候自己再給他一腳,狠狠的折辱他一番,就可以一掃當初的恥辱。
然而他沒有想到,修伊象是被這一劍嚇得呆了,竟不閃不避地看着這一劍刺向自己。
撲,隨着一聲入肉輕響,利劍刺進了修伊的胸膛。
溫靈頓的貴族們今天真是多災多難,剛剛經歷了聖靈教會的騎士團包圍,還沒從這麻煩中擺脫出來,又目睹了奧術塔的倒塌,然後……達達尼爾家族的少爺中劍了。
修伊看着這刺入胸膛的一劍,臉色變得一片蒼白。
“你……”貝特森叫了出來,他也想不到,修伊竟然連他的一劍都擋不住。
抽出長劍,貝特森連連後退幾步。大片的血水從修伊胸前飛濺,撲了貝特森滿頭滿臉,將他整個人染成一片赤紅,同時也嚇得所有人叫嚷起來,尤其是那些貴族夫人,姑娘們,一個個嚇得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他們今天的神經備受考驗。
“我不會是有意要殺死他的!”貝特森大叫起來:“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衝了過來,是他同意了我的決鬥!”
“我的天啊!”那幾位商行的負責人看着這一幕,幾乎要刺激得暈了過去。
“你贏了,貝特森少爺,我想從今天起,你我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了對嗎?”出奇的,修伊竟然還能說話。他捂着自己的傷口緩緩倒了下去,倒在撲過來的巴克勒的懷中。
“西瑟!堅持住!”巴克勒大叫起來。
“真遺憾,叔叔,我不能再爲家族效命了。從今天起……我們要說再見了。”修伊艱難的說道,他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你這個……混小子!”巴克勒眼中流露出幾滴渾濁的淚,克麗絲汀則不忍再看下去。
事情本不該是這個樣子。
接連出現的意外打亂了所有的安排。
但是最讓克麗絲汀難受的卻是修伊爲了艾薇兒不惜承受最大的冒險。
“送我……回家。”修伊用微弱卻清晰的話語說,同時也讓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好的,我們這就回去。”巴克勒抱起修伊向大劇場外走去。
劇場外,幾名神聖騎士團擋在門口:“沒有漢密爾頓大人的命令,除了女人和孩子,任何人不得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我的侄子死了,我現在要送他回家。如果你們想動手,那就動手吧!”巴克勒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他的憤怒。
幾名神聖騎士團的騎士互相看看,其中一人走上前,撕開修伊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勢。然後他回頭說:“心臟被刺穿,沒可能再活着了,任何藥都救不了。”
“這兩個女人可以送他離開,你留下,回到平臺上去,否則就是死。”另一名神聖騎士立刻道。
巴克勒把修伊交到克麗絲汀和莉莉絲的手裡,憤怒的瞪了那些神聖騎士一眼,終於不甘願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