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雀城一條並不繁華的街道,蔣天河將車停了下來,隨即帶着蘇齊踏入了一家星輝檯球廳。
看着這個招牌有些陳舊,看起來及不上檔次的地方,蘇齊有些意外:“蔣哥,今天夜裡,生死局就在這裡!”
聽出疑慮,蔣天河微微一笑,眨眨眼睛道:“老弟你可別小看這裡,這些門頭只是一個掩飾,到了裡面才另有乾坤、別有洞天呢!”
蘇齊劍眉一挑、神色瞭然:“看來,這裡面做的是見不得光生意!”
雖不曾踏入黑圈子,但一直和黑圈子對立,宙眼堪破未來關注這些人私底下行事,對於其中一些掩飾手段,要掩蓋的真實目的,十分了然。
“不錯!”
蔣天河一點頭,壓低了聲音道:“這是雀城最大的地下賭場,不僅周圍幾個省的一些大富豪,便是國內的一些頂級富豪,大多也知道這個地方。這裡有各種各樣玩法,而且黑龍只做抽頭、不用其他手段,是以這裡的生意極好,常有一些大豪客來這裡豪賭,贏了大錢也能離開。每年只靠這個賭場,黑龍就賺的鉢盆滿貫,也奠定了他雀城龍頭的地位。”
蘇齊兩眼一眯:“他既然賺了不少,估計有很多人在這裡傾家蕩產吧!”
蔣天河呵呵一笑,嘆道:“賭這個東西,即便你有億萬身家,要輸進去也不過一把牌的事情,所以最好還是少碰爲妙。不過今天問了老弟你,哥哥也破例一次,來賭上一把大的,不怕老弟你笑話,平時哥哥賭些小牌,百八十萬封頂,輸到了這個數字,立馬起身走人,絕對不戀戰。”
“百八十萬還小牌!”
蘇齊有些無語。
百八十萬看似不多,但許多一輩子也積攢不了這麼多錢,然而在這些大富豪眼中,只是一點隨手玩玩的小牌。
想想自己以前,也何嘗不是這樣,有時會想什麼時候能掙到一百萬、什麼時候能有輛車。
若不是得到宙眼、人生從此發生改變,此刻這百八十萬仍是一個不可企及的數字!
這樣一番心念流轉,兩人已經走進檯球廳內部,這裡看起來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打檯球。
一見兩人到來,立刻有名眼神精明的青年上前引路,在一個暗角處打開了門、露出向下的樓梯。
兩人順着樓梯而下,一到了下面頓覺世界變了。
一個偌大無比,好似停車場的大空間,裝飾的奢華典雅,一張張大臺子、一個個單獨割出的包廂,以及一些通往樓上的樓梯,都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託着托盤的侍應生、帶着兔耳朵的女侍者,油頭粉面的奶油小生、大腹便便的富商、珠光寶氣的貴婦,形形*女穿梭其中,不時落座在一個個臺子上。
有荷官不停派牌,贏了的有歡喜大叫、有淡然自若,輸掉的有臉色陰沉、有面不改色,但無一例外這裡都是有錢人,隨便一個拎出來都身價不菲,輸贏一把最少也普通人一年半載工資,多了的普通人幾輩子也掙不到。
那青年繼續領着兩人向前,穿過熱鬧大廳之後,又向下走了一個樓梯,到了一間兩個黑衣保鏢守護的大門前。
兩人身材挺拔、面色精悍、太陽穴高高隆起,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功夫高手的,達到登堂入室地步。
不見兩人有什麼動作,大門轟然打開,走出一個帶着金絲眼鏡、渾身書卷氣的中年人,一臉和善道:“蔣爺你來了,這位肯定是蘇爺吧,兩位請,龍爺和諸位爺在裡面等你們!”
蘇齊、蔣天河踏步而入。
發現這是一個大廳,裡面一切佈置得古香古色,正中供桌上還供着關二爺,下方圍着圓形長方木桌的老式太師椅上,此刻已經坐滿了人。
其中兩人,蘇齊十分熟悉。
一個是永遠陰森森、面無表情的鬼手,一個身材高大、滿頭銀髮、一臉橫肉的張三刀。
掃了兩人一眼,蘇齊目光突然一頓,落在一名古銅色肌膚、面色剛毅的中年人身上;憑藉強大的精神力,蘇齊感應對方體能強悍,超過在場任何一人。
中年人似乎也感應道蘇齊目光,頓時扭頭看了過來,雙方眸光一遇、中年人頓時雙眉緊蹙、神情凜然。
蘇齊在打量衆人,衆人也在打量他。
誰也沒有想到,在白二爺起家之地,做掉了白二爺的精兵五虎戰將的狠角色,竟是這麼一個青年:看起來有些青澀,好似沒長大毛頭小子一樣。
這和衆人想想的有些出入,讓一些人也不免有些輕視。
加上蘇齊和警方合作,幾乎將南明黑圈子徹底打殘,更讓吃黑圈子這碗飯的衆人,有種本能的敵意。
更何況大家曾得到暗示,若是今天生死局做掉了這小子。
重新打開徐大有那條線路,以後每年都有大筆進賬,在座各位都有一筆大好處。
利益驅使、同仇敵愾、衆人更加仇視。
一時之間,或不屑、或仇恨、或警惕、或嘲弄,道道目光壓在蘇齊身上。
蘇齊旁若無人,面帶微笑的大踏步向前,隨手拉了一張太師椅,翹着二郎坐下,笑對衆多黑圈子大佬。
有時間有些場面,比的就是一個氣勢,今日單槍匹馬前來赴會,氣勢絕對不能輸。
一時之間,衆人更加憤怒了。
這小子如此猖狂,似乎不把他們黑圈子放在眼裡;你在南明撒野也就罷了,來到了雀城還想抖威風麼。
想起上次被這小子坑了兩億多,張三刀首當其衝火冒三丈,立刻站起來道:“蘇齊,你終於來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作爲黑圈子的霸主白二爺結拜義弟,即便白二爺駕鶴西去,如今廝混黑圈子有所成就的,當年多多少少都受過白二爺指點提攜,是以仍有許多人給張三刀面子。
今天來的這些人,大多數也是來給張三刀助威!
蘇齊翹着二郎腿,仰頭看着天花板,咧嘴道:“三刀,你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生死局還沒開始,你就叫囂着是我的死期,難道這場生死局有貓膩。那好,既然這樣,我不比了!”
話音一落,蘇齊起身就走,轉眼間就到了大門口,再踏幾步就要真走出去了。
一時之間,衆人面面相覷,旋即有些恍然過來。
這傢伙是來搞笑的麼,剛搭了一句話就要不比,難不成是如今後悔了,想要反悔。
張三刀更加火冒三丈,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誰還敢知乎他以前那上不了檯面的名字三刀;即便是一些大人物,也要給面子叫三清,更給面子的叫三爺,這小子竟然叫他三刀,彷彿在訓斥小一輩一樣。
“蘇爺,且慢!”
一見蘇齊欲走,地主黑龍立刻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帶着壓迫感、三角眼一眯狡詐中有些懾人:“這場生死局,在七日就已經定下,如今蘇爺你說就走,不怕江湖朋友嗤笑麼。如今蘇爺你可是響噹噹的大人物,黑白兩道誰不知道你的大名,今日怯戰若是傳了出去,以後你蘇爺的大名可是就不好聽了,道上的兄弟估計也不會向以前那樣敬畏你。”
綿裡藏針一番話,說的雖然好聽,卻是明明白白告訴你:道上的兄弟以前怕你,都是敬你百戰百勝的名頭,今天你要是不敢打,道上的兄弟知道了以後誰還會怕你,不怕自然找你、你家人麻煩,你等着吧!
“你是黑龍吧!”
不等黑龍回答,蘇齊仰着頭不屑道:“阿龍啊,你也別把我捧太高。”
“阿龍!”
這個稱呼一出,在場中衆人倒吸一口冷曦、卻又全都忍俊不禁、強憋笑容。
黑龍是雀城大佬,叫他黑龍就是大不敬了,基本都是叫龍爺。
如今這個毛頭小子一開口,竟然稱呼他爲阿龍,分明是長輩對晚輩一樣,簡直太自大了。
“呵呵!”
黑龍一聽這個稱呼,也是氣極而笑,眸子裡閃過兩道狠意,心頭殺機翻滾。
蔣天河旁觀這一切,看的哭笑不得,忍不住暗道:“這蘇老弟在黑圈子,也太會拉仇恨了吧,一個三刀、一個阿龍,就將兩人氣的即將失去理智,這手段真不一般!
“我其實呢,只是一個普通人,適逢其會回到南明,也適逢其會給一些人添了不痛快,都是情非得已。至於道上什麼人敬不敬畏我,我根本不在乎這個。在南明想暗算我的人多了,動過手的也多了,你問問三刀,他們都去哪了。”
蘇齊大大咧咧、一臉狂妄,旋即嘆氣道:“至於今天這場生死局,我要是不敢比就不來了,但是剛纔三刀說了今天是我死期,好像他贏定了一樣,所以我懷疑這場生死局有貓膩,既然有貓膩、我爲什麼還要比。”
“你!”
張三刀氣急語噎,恨不得抽自己一打大嘴巴。
剛纔那句話,他是建立在強大準備的自信下,進而放出的一些狂言。
沒想到讓這小子抓住爲藉口,竟想臨陣脫逃。
黑龍三角眼一眯,上前沉聲道:“蘇爺請放心,在我場子裡所有的局,我黑龍全都公共平平,絕對沒有絲毫貓膩,我可以以我的名聲地位擔保!”
見雀城大佬說的一陣言辭,蘇齊兩眼一翻、擺擺手道:“阿龍,你的名聲地位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賭的是命啊,你要小爺拿命相信你、一邊去!”
“你!”
拿名聲地位擔保,竟被這小子這樣說,既然黑龍城府極深,也只覺心頭怒火有些壓制不住。
“小夥子,老夫來做個擔保怎麼樣!”
坐在高位上鶴髮童顏,一直沒有出聲的張五爺站了起來,拄着龍頭柺杖上前,沉聲道:“老夫張澤天,道上朋友都叫我張五。當年老夫廝混雀城時,白正天、白二爺還是毛頭小子,我們也曾合作做過幾筆買賣,據如今雖三十年過去,道上朋友扔給老夫面子,稱老夫一聲張五爺。你可以向在座諸位打聽打聽,老夫在道上的聲譽怎麼樣是否值得信任。老夫今日託大,來做個保證、保證今天這生死局,沒有任何貓膩,如何!”
張五爺一出來賣老臉,衆人紛紛點頭稱是,接着七嘴八舌稱讚,張五爺是何等一諾千金、義薄雲天,在江湖上如何受人尊敬,如何處事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