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谷春之園,永遠是最怡人的春天。入目皆是奼紫嫣紅,美景怡人,最適合歡歡住。清月來了之後薛容便單獨闢了屋子給她們居住,專門派了他門下惟一的男弟子長風照料。
長風比薛容年長,說是侍衛其實是薛仙子的徒弟。長相雖然普通,卻爲人沉穩,醫術也很好。
每一天薛容都要早中晚三次到春之園爲看歡歡,他雖然還沒有找到清除胎毒的辦法,但他可以穩住胎毒的發作速度。只是這非長久之計,隨着歡歡的長大,胎毒會越來越難控制,最終毒發身亡。他必須要找到解毒的辦法!
這一日午後陽光輕暖,薛容、龍小妹又到春之園來診脈,一見龍小妹歡歡就興奮的伸出小手,伊伊呀呀的求抱,逗得大家都笑了。
“龍小姐,我們小郡主和你真投緣,見你比見娘還親。”清月笑道。
“嘿嘿,誰讓我這人長了一臉福相,是人都喜歡呢?”龍小妹亦笑,抱着歡歡親了又親。
薛容看着她們,但笑不語。
“公子,有位女子拿了紫金令牌到谷中來求醫。”忽然,紫萱小跑着進來,手裡拿着一塊紫色的令牌。
“紫金令?”所有的人聞言都驚詫極了。
薛容不動如山:“你說紫金令。”
“是的,紫金令。”紫萱又重複了一遍,“公子,婢子已經驗證過了,那枚紫金令是真的。”
薛容眉心輕擰,接過紫金令來仔細翻看,陷入思索中。
龍小妹道:“據我所知,這江湖上已經沒有紫金令了,現在神醫谷每年年初發出去的是青銅令啊!”
每一任谷主都會製作一面屬於自己的醫令,江湖中人惟有拿着醫令來神醫谷才接收,否則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治。紫金令是薛仙子的專屬,薛容襲位後便制了青銅令。這都多少年了,江湖上怎麼可能還有紫金令?
“果然是真的……”薛容道。
“怎麼還會有?”連紫萱也倍感驚奇。
沉吟片刻,薛容輕聲道:“也許,還有一枚……”
“啊?”龍小妹驚訝的睜圓了眼睛。
“你們在這兒吧,我去看看。”薛容站起來,“紫萱,我們走。”
“是。”
谷外,青衣的女子正舉着一個大大的芋頭葉子遮太陽,一邊遮太陽一邊問:“喂,你們谷主怎麼還不來?都接了紫金令了怎麼還不讓我進去?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姑娘,請你在等一等。”守在山谷入口的侍衛有些頭疼的說。
神醫谷這些年接收過的病人多了去了,每一個拿着令牌來求醫的都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像這麼活蹦亂跳的還是頭一回見。
“哎,老孃我都等了好半天了,臉都曬疼了!或者,你們讓我先進去?”
“抱歉姑娘,這是規矩,任何人不得破例。”
“什麼破規矩?老孃睡了三年,不見天日纔有今天的白,曬黑了你們負責?”
“……”
正吵嚷着,一陣淡淡的藥香隨風襲來,薛容一身出塵的白衣緩緩而來,臉色淡淡的,既不熱情也不拒人於千里之外,看到谷外的女子,他也吃了一驚:“西門夫人?”
“叫我青鸞,老孃混江湖從來不掛別的號!”青鸞沒好氣的把手中的芋頭葉一扔,快步走到他面前,雙手叉腰,“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可以。不過……”薛容站在入口中央,並沒有打算讓路,“恕在下眼拙,實在看不出夫人到底有何難疾。”
青鸞仰面望面,翻了個白眼,深呼吸,再低頭看人已經變成溫和的笑臉:“薛神醫,你是不是收了我的紫金令?”
“是。”
“那收了紫金令是不是要爲紫金令的主人治病?”
“當然。”
“那你就應該讓我進去!至於我有什麼你看不出來的隱疾,這裡也不方便說,我們進去再說?”青鸞滿面堆笑,期翼的看着他。
薛容一怔,有咱在她身上看到了花未央的影子的感覺,他當即點頭:“好!”
青鸞喜滋滋的進了谷,就直奔主題:“花未央的女兒好些了嗎?”
“你知道這事?”薛容頓住腳步,警惕的看着她。
“當然啦,我與花未央也算是老和鄉啦!”青鸞擺擺手,“你不要那麼緊張啦,我知道她姑娘病着,不然我早把你……”
話說到一半,她急忙噤聲。
“把我怎樣?”薛容揚起脣角,那笑意卻是冰冷的。早就聽說奇門門主的夫人不但愛財還是個花癡。他不由得把她和女魔頭絲蘿給聯繫到了一起。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先去看看我侄女……”
“不行。”
青鸞打着哈哈試圖轉移話題,卻被薛容無情的拒絕。
歡歡是未央的一切,任何心存不良的人都不能靠近歡歡!
青鸞也看出他的緊張,默默的從懷中掏出一張方子:“你不要那麼緊張。花未央的姑娘可是我未來的兒媳,我不會害她的。我來是想請你幫我救一個人。這張藥方你先看看。”
薛容將信將疑的接過藥方來一看,臉色瞬變:“這個人已經死了。”
“不,他還沒死,薛神醫,我求你救救他!”青鸞急切的說,一反剛纔掉二郎當的樣子,“你們神醫谷不是說了嗎,只要拿着令牌來,就一定會盡力救,你還沒去看過他,不能這麼武斷的下決定啊!”
她是真的急了,眼圈都跟着紅了。
薛容猶豫了一下,問:“此人現在何處?把他送來吧!我盡力就是。”
“他來不了了,所以我想請你跟我走一趟。”青鸞哽咽道。
“那他在哪裡裡?你知道太遠的地方我去不了,歡歡還不能離開我。”薛容道,醫者父母心,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放棄病人。
“他在……”青鸞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因爲那又是另外一個時空了。
“很遠?”薛容問。
“有點兒。”青鸞點點頭,“所以我才說先去看看我兒媳,等她穩定了我們再去。”
薛容看着她不說話。
青鸞咬咬牙,似是下了什麼狠心,把背上的包袱打開,拎出一串青銅令:“這些夠不夠?”
薛容眼角抽搐,無語的瞪着她。這是今年新發出去的十面青銅令,怎麼全在她手裡?怪不得今年到現在還沒人到谷中來看病。
她又咬咬牙,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銀票:“再加上這些呢?”
薛容還是不說話。
青鸞急了:“那你到底想怎樣?你要什麼儘管說,只要我青鸞辦得到的,一定給你!”
傳說青鸞愛財成命,連成親的時候都沒捨得花錢大辦婚禮,一度讓西門翊出門喝酒的都沒錢付帳,今日卻這樣慷慨,到底是什麼人病了?
“不是這些問題,你既然拿了紫金令來,我就會治。但這事關係到歡歡的安危,我要徵求一個人的意見。”薛容道。
“花未央?”青鸞毫不意外。
“恩。”薛容晗首。
“哎,已經料到了。你看我帶來了什麼?”青鸞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巧的錦盒。
薛容狐疑的接過來,打開,一股異香撲鼻而來,他驀然睜圓了眼睛:“這是,這是……”
“沒錯,裡同有還魂草。這個對歡歡來說有幫助吧?”青鸞驕傲的昂昂下巴。
還魂草顧名思議便能令起死回生。不過,這只是傳說,哪有那麼牛的東西?不過倒是一味治病的良藥。
“大昀國土上不可能有還魂草,你從哪裡得來的?”薛容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骨子裡那對珍奇藥草的狂熱被勾了出來。
“我要帶你去的地方,除了這個還有很多大昀沒有的東西。也許,你可以在那裡找到治療歡歡的辦法。至於花未央麼……”她狡黠的笑笑,“應該快來了。我先在你家住幾天,等她來了我們再商議!”
“她也要來?”薛容再度驚呆了。今天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恩。”青鸞肯定的點頭,隨即又促狹的打趣道,“你很想她吧?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了哦!”
薛容:“……”
“哎,不用太感謝我,快把這些收下,我去看我兒媳啦!”青鸞把銀票,成串的青銅令全部一股腦的塞進薛容懷裡,就像兔子一樣跑開了。
薛容怔了一怔,搖頭笑了。
這個青鸞倒是個與衆不同的妙人,與花未央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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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支黑衣衛隊護着一輛馬車低調的穿過山林,往神醫谷趕。
趁着冷風去找水的空隙,密探來報:“娘娘,如您所料,龍應天果然不青城,他帶着白芷姑娘去大昱了,現在已經出大昀境界,快到叢淵了。”
“叢淵?”花未央眉心微擰。
聽說叢淵是一片原始森林,除了瘴毒厲害,多毒蛇猛獸,裡面還住着一位獸王,那獸王半人半獸飲毛茹血殘暴無比,叢淵就是屬於他的國度,他的兵馬就是蟲獸。但凡踏進叢淵的人,就沒有活着出來的,幾百裡來那裡都被人們自動列爲禁地,無人涉足。
從青城去大昱的路有好幾條,爲何他要偏偏要從最難走的叢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