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未央氣結。
對毒藥有免役力,對酒沒有啊!怪不得她覺得有些頭重腳輕,還以爲是昏厥後遺症呢!
沒想到花靖豐還真瞭解她,舒夜都不知道她有抗毒能力!
認命的隨宮女去休息,她挺屍一樣的躺在牀上——這也是一張龍牀,比舒夜那張還舒適。再看寢殿之中的擺設,都是人間極品。這得多有錢啊,才造得起這樣的地宮?
哎!
既然是地宮,就沒外人知道。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找得到她。得,被迫接受軟禁了!
這一躺就是三天,花靖豐每天都來看她,每天都來問她,她都一個字:“不!”
第四天,楚雲灃來了,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臉色依舊憔悴,再不是愛笑的楚雲灃。再或者,現在的纔是真正的他,笑面虎只是他用來保護自己的方法。
“惜月帝姬,你打算在這裡躺一輩子嗎?”楚雲灃看着她,嘲諷的問。
“恩。”花未央很誠實的點頭,“這裡環境不錯,不像外面時常要打打殺殺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真是我夢寐以求的米蟲生活。”
楚雲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脣角抽了抽:“那你是不打算見大昀皇和你女兒了?”
“唔,反正他們現在過得挺好的,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就這樣吧!”花未央說得雲淡風輕,一點兒起來談話的意思都沒有。
楚雲灃再度抽了抽。怪不得花靖豐成天對着他唉聲嘆氣的,這打不得罵不得,還勸不動!真夠磨人耐性的。
“大昀皇已經開始肅清境內的大梁餘黨,很多人都枉死了。身爲大梁惟一的皇室後裔,你真覺得這樣子好麼?”楚雲灃耐着性子問。
“是嗎?”花未央終於坐了起來,兩眼哲哲生輝,“快仔細說說,他都殺了哪些人?”
“帝姬!”楚雲灃忍無可忍的低喝,“被殺的是你的同胞!”
“普天之下的人民都是我的同胞。”花未央鄭重道,她緊盯着楚雲灃的眼睛,“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奪位?像以前那樣當個王爺不好嗎?兄弟友好,家庭和諧。”
楚雲灃陡然變了臉色:“你懂什麼?從我胞弟雲意死的時候我就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爲他報仇!”
“是孝義太后吧?”未央問。
“你知道?”楚雲灃愣了愣。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啦!”花未央笑了,“所有的後宮都一樣,是不見硝煙的戰場。皇嗣便是最大的犧牲品。如果孝義太后沒殺了你弟弟,你登基了,你或者你母妃會保證不殺楚雲凌,不殺其他皇子嗎?”
楚雲灃無言以對。
“一場逼宮鬧劇,死了多少人?那些人的父母妻兒怎麼辦?爲了一已私利,破壞了多少個家庭,讓多少孩子成爲孤兒,你心裡就沒一點兒惻隱之心?”
“君王的責任就是讓天下太平,保護自己的子民,讓他們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每一個有正義的皇室中人都應該去幫助君王,去達到這個目標!這才能讓楚氏家族千秋萬代,名垂青史!”
看他一直不吭聲,未央知道已經說動了他,她以過來人的資態意味深長的總結道:“所以,過去的就過去了吧,珍惜眼前最重要。”
楚雲灃看着她,發現自己都找不到語言來反駁。關鍵他竟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等等,他纔是說客好不好?!
他用力握了握拳頭道:“別把自己當成聖人,你不也殺了很多人嗎?你的妹妹不就是因你而死的嗎?還是洛王,不也是皇權鬥爭的犧牲品嗎?”
“是啊!”花未央垂下眼眸,自嘲的彎起脣角,“我已經被迫錯過一次,所以不會再錯第二次。”
“哼!”楚雲灃不屑的哼哼,“認命吧,你是大梁的帝姬,大梁與大昀的戰爭一觸即發,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和大昀皇永遠是敵人。就是你有心放了他,他也不一定會放過你。”
這句話戳中了未央的心房,她皺了皺眉,不悅的別過頭去:“我相信他,正如他相信我!”
“是嗎?那咱們就走着瞧吧!”楚雲灃說罷起身走人。
“慢走不送!”花未央瀟灑的揚揚手,再度躺下去,卻是睜着眼看着鏤花帳底發呆。
大昀境內到底藏着多少大梁勢力?舒夜到底殺了些什麼人?青城龍氏呢?他準備怎麼扳倒龍應天?
“怎麼樣怎麼樣?”
一出寢殿,花靖豐就急忙問楚雲灃。
楚雲灃眼中的怒意還沒有散去,他譏諷道:“花老爺,你們這位主子不好搞,你們的計劃怕是要改一改了。”
花靖豐的心涼了下去,這都幾天了,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動心!
“好了,本王要去休養了,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花靖豐點點頭,目送楚雲灃離去,狠心一咬牙,去往另一間秘室。
這是一間秘室,又象一所祠堂。當中掛着大梁歷代皇帝的畫像,最末一張是霜雲帝姬的畫像。案上的香龕裡不斷有香菸逸出來,整間屋子給人的感覺是神秘而肅穆的,令要肅然起敬。
花靖豐一進去就跪了下去,老淚縱橫:“大梁的列祖列宗,臣對不起你們呀……我們的帝姬投敵了呀……雲氏一族完了……”
哭了許久,他才披起來,抹抹淚上前,打開香案的暗格,拿出一隻鑲金嵌玉的盒子來。
盒子一出,牆上霜雲帝姬的畫像忽然動了動,一個和尚模樣的人從畫像後走了出來——竟然是一扇隱形的門。他數着佛珠看着花靖豐微笑:“終於還是要用上它了嗎?”
“國師!”花靖豐恭敬的彎下腰行禮,手緊攥着盒子,“惜月帝姬感情用事,爲了一已之私棄我大梁不顧,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好了,不用解釋了。”被喚作國師的和尚淺淺笑,從容淡定,看着花靖豐的目光充滿了慈悲。他伸出沒拿佛珠的那隻手。
花靖豐立刻把錦盒奉上。
只見國師閉眼對着盒子喃喃的了誦了幾聲古怪的經文,啪,那盒子自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