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隨風飛舞,不時把車裡的景物展現出來。http:///一開始公子儀還以爲自己是眼花了,當他完全看清楚,玄音真的在和雪狐對奕的時候,他的心裡升起驚悚的感覺。
皇上的雪狐還會下棋……
再看玄音那緊鎖的眉頭,似乎棋藝還不錯……
公子儀看着眼前無比和諧一幕徹底僵化了,忘了找玄音算帳。
察覺到有人,花未央急忙收了爪子,撲騰到棋盤上。嘩啦嘩啦,只聽棋子碰撞到一起的聲音。雪狐忽然行爲失常,玄音目一覺,回眸,透過飛揚的車簾看到公子儀。他心虛的摸摸鼻子:“七哥來了哈……”
“你們在幹什麼?”公子儀強壓着心頭的怪異感,佯裝平靜的問。
雪狐在掩飾下棋一事,爲什麼呢?難道舒夜都不知道它會下棋?
“在玩啊!你不是看到了麼?”玄音散漫的伸個懶腰把雪狐抱進懷裡,“我在教它下棋呢!”
花未央感激的裂裂狐狸嘴。這二貨還是很聰明的,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圖了。
“玄音,你玩大了!”公子儀低吼,強忍着抽他一頓的衝動,“你明知它是皇上的寵物,竟然還敢把它偷出來!我都快被害死了!”
“怎麼會?皇上是你哥們,他不會爲了一隻狐狸殺了你的!”
“會!”公子儀咬牙。
真的,除了皇后公主之外,這雪狐就是舒夜最在意的東西了!連太后以命相搏都搏不過這雪狐,何況別人?如果雪狐出了意外,他毫不懷疑舒夜會拋了他們的兄弟情!
玄音愣了愣,不敢相信的眨着眼睛:“七哥,你竟混得不如一隻狐狸?”
公子儀:“……”
花未央樂不可吱的在馬車裡打起滾來。哈哈,笑死人了,這二貨好會聊天啊!連公子儀這等人才都被他賭得說不出話來。
“玄音!”公子儀忍不可忍的吼,凡是觸手能及的東西都被抓着朝玄音擲過去。什麼水袋啦,旁邊樹上的果子啦。
對付玄音這種混小子,根本不需要刀劍,只要砸痛他就行了!
玄音大駭,忽忙運起內力,形成一個保護屏障護住馬車,不讓他的東西扔進來。
一擊未中,公子儀直接從馬上跳下去,從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繼續扔,扔不進去還動用了內力,一個一個就跟暗器似的。
啪,啪,石子擊上屏障,又被彈開,兩者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兩個二貨……花未央趴在柔軟的墊子上,無力的捂臉。
一個小侯爺,一個小世子,兩個身分尊貴的男人就這樣玩得不亦樂乎。好在兩人帶的都是親信,已經習慣了他們“非正常”的舉動,默然圍觀。
最終還是玄音敗下陣來,保護圈破了,大小石子啪啪啪的扔進來,全都砸在他身上。
“哎呦哎呦——”
痛苦的叫喊不絕於耳,玄音在馬車時躲來閃去,奈何車廂面積有限怎麼閃都閃不過公子儀的“追魂石”。只得求饒:“七哥我錯了,你別打了,七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公子儀這才罷手,瞪着他,命令:“下來!”
玄音乖乖的下馬車,俊臉不幸被擊中了兩塊,紅紅的像要滴了血來,他委屈的癟着嘴:“七哥你太狠了,連人家的臉都打……”
“哼,沒讓你見點兒血已經很夠意思了!”公子儀哼哼,伸出手,“把雪狐還回來!”
“七哥……”玄音張開雙臂接在馬車入口,哀哀的看着他,“七哥,再借我玩一會兒……”
“你閉嘴!”
手起石落,玄音的脣角立刻就紅了。
“七哥你又打臉!”玄音乍毛的跳起來,在馬車前暴走,“你怎麼能這樣呢?我不就是把它偷出來玩了一會兒嗎?你至於這樣嗎?就是你們皇上來了也沒你狠!”
“哼,那是因爲他不知道你的弱點!”公子儀冷笑,“不過他會封住你撒嬌的嘴,再把你的兩隻賊手給砍了!”
花未央悄悄擡眸:她男人才沒這麼暴力好不好?
玄音嗚嗚,像只可憐的小狗一樣看着公子儀,連花未央都忍不住要爲他說兩句了,奈何現在是狐狸,不大好發表意見。惟一讓公子儀息怒的方法就是她出去。她搖搖頭狐狸頭,扯開車簾,跳動玄儀肩上,再借力一跳,就到了公子儀肩上。
看它毫髮無傷,公子儀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再看看委屈得泫然欲泣的玄音,生了惻影之心,從懷裡拿出一瓶藥:“脫衣服,我幫你上藥!”
花未央再度無語:公子儀這是先把藥準備好了纔打的!
玄音癟癟嘴,大氣不敢吭,脫了衣服。
玄音生得白,跟麪糰似的,身上比臉上還白嫩,只是此刻那白嫩的小身板紅一塊青一塊,明顯是公子儀打出來的,跟被後爹虐待了似的慘不忍睹。花未央閉了閉狐狸眼,餘光卻瞟到他的肩胛上一個奇怪的紅黑色的圖案,她瞬間又睜圓了狐狸眼,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圖案。
海上花……
玄音的身上怎麼會有這圖案?
似乎是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玄音主動解釋道:“哦,這是玄鳥的圖騰,每一個馴養了神鳥的人身上都有這個。”
“沒人問你,我知道是玄鳥!”公子儀沒好氣的說,手下卻還是溫柔的在每一個紅紫了的傷口上上藥。這藥清涼好聞,一抹上去就不疼了,一塊塊紅色也慢慢消去的。
玄音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他又沒和他說話……
是玄鳥嗎?可花未央怎麼看都是一朵怒放的海上花啊!只是顏色不同罷了。朱雀國和南海玉家有什麼關係?還是,和霜雲帝姬有着某種關聯?
上完藥,玄音穿上衣服,公子儀把餘下的藥塞到他手裡:“路上帶着用。”
玄音看看剩下的小半盒藥,脣角輕揚:“用不着!”
公子儀翻個白眼:“隨便你。我走了,你回去好好呆着玩你的神鳥,等我空了帶你與七嫂來朱雀找你!”他翻身上馬,帶着雪狐揚長而去。
玄音只能依依不捨的揮手,大聲喊:“我們還會再見的!”
花未央知道,他這是在和她告別。心裡一暖,她站在公子儀身上,擡起一隻前爪,揮了揮。
,怎麼這風雲大陸上冒出個人來都和霜雲帝姬脫不了干係?朱雀玄家,是敵是友?
公子儀沒有第一時間帶雪狐回宮,而是去了郊外一所自己的小院子。院外是一片桃林,如今正是吃桃子的時節,或紅或青的桃子壓彎了枝頭的。
進了院子,公子儀摒退下人,直接把花未央提到桌子上,自己半趴着,與它大眼瞪小眼:“你會下棋?”
花未央茫然的看着他,在心裡快速思考着要怎麼才能讓他清除疑慮。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會下棋的狐狸!”公子儀半眯起眼眸。
花未央的心咯噔了一下,後退了兩步。
公子儀抽出一把匕首插到桌子上,恐嚇道:“給你兩上選擇,一,說實話。二,貢獻一隻爪子。”
花未央翻白眼,直接無視他的威脅,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傷害她!
“等會兒回了宮舒夜要問起來,我就說是玄音那小子斬了你的爪子以報昨晚你撞倒他的仇。”公子儀涼涼的補充。
花未央全身一凜,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瞪着公子儀:恐嚇加栽髒?!
“所以,你最好說實話!”公子儀奸笑兩聲,“我最後問一遍,你會不會下棋?”
花未央只好委屈的點頭,沒辦法,遇上狠角色了,不承認不行。
得到它的承認,公子儀的目光變得凜冽起來:“你是妖?”
雖然神話故事都是騙人滴,但眼下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若她是妖,就不能再留在舒夜身邊了。
花未央猛搖頭。
“那你怎麼學會下棋的?”
花未央想了想,伸爪子去茶杯裡蘸點水在桌上寫道:“雪主教的。”
她口中的雪主就是隱言,極北雪域的主人,絕世高人!怪不得,不但會下棋,還會寫字!人家師父就擺在那兒金光閃閃,公子儀直趴到了地上。玄音說對了,他真的混得不如一隻狐狸啊啊啊!人家拜個師父都比他高大上!
看把他雷成這樣,花未央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走到桌邊往前伸了伸脖子看看他。
公子儀呈大字狀躺在地呻吟:“還是玄音識貨了,所以才跑宮裡去偷……”
花未央滿頭黑線,玄音那廝哪裡識貨了?純粹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興許昨晚上舒夜把它送了去了,他就沒什麼興趣了。
哎……
嘆息了好一會兒,公子儀才緩過來,爬起來眼巴巴的問:“你還會什麼?”
“沒了。”花未央謙虛極了。
作爲一隻狐狸,會這兩樣已經夠極品了,絕對不能再暴露了。
“要再會就真的成妖精了!”公子儀自言自語,抓起她就往外走。花未央重重的鬆口氣,總算遮掩過去了。不過,公子儀會不會把這事告訴舒夜呢?想到這,她的心又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