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沙漠,夜椛挑了一座較高的山丘站定,凝神閉氣,雄厚的龍氣自他的身體裡逸了出來,並且無限擴大,如同沙漠裡的漣漪,一圈一圈盪漾開來,朝着水漠的深處而去。
強盛的龍氣令清退了夜的陰森,花未央感覺到不正常時已經來不及了,夜椛已經開始了,再看舒愉,一副做錯的事情:“娘,就讓夜椛一試吧,不然他心裡難受……”
“他這樣我心裡更難受!”花未央又急又氣,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夜椛成爲這個夜晚的焦點。
龍之力量!
縱是夏臨淵、楚雲羨這等人中之龍也被如此強大的力量給震撼了。
夏臨淵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深深感覺這小娃的火燒他的契約,燒他的衣角邊緣只算個惡作劇。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
林江也意識到能力的懸殊,道:“皇上,要不我們就先撤吧!”
“不,再等一等!來都來了,怎能空手而回?而且我們現在走會引起花未央的懷疑的。”夏臨淵咬咬牙,覺得還磕上一磕。起碼等落實了舒夜的死訊再走!
秋林一個人孤獨的縮在沙丘上,冷得直打哆嗦。其實他應該離開的,一旦夜椛找出秋若萱必定要殺之而後快。這樣的場景讓他這個當兒子的情以何堪?可是,他捨不得走。能這樣遠遠的看着舒愉,就已經足夠了。
他看着她撲進母親懷裡撒嬌,看着她憂,看着她笑……
她曾在他身邊不嫌累的和他說話逗他笑,而今,她選擇忽視他的存在,看他一個人苦捱寒夜。
她一定是恨他的,恨到了極點!
他,真的沒理由再靠近她了……
夜椛在沙漠之上飛來飛去,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的找,還是覺察不到!
秋若萱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
夜椛跳起來,他的龍立刻飛到他身下,載着他往沙漠的更深處飛去。稍頃,他又選了一個位置,開始釋放龍氣……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每一次換方位都說明他又失敗了,得繼續耗損龍力沙裡尋父。
花未央的心懸得緊緊的,無數次朝着深處吶喊:“夜椛,算了,回來吧!”
夜椛都置若未聞。
整整一夜,沙漠裡都有龍氣在漫延,還有母親深情呼喚兒子的聲音在迴盪……
天色漸漸亮了,夜椛被龍帶了回來。所有的人都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包括夏臨淵的人和夏臨淵本人:他們已經被他聚焦了一晚上,都忘了是敵是友,只盼着這小龍王能得償所願。
尋了一夜,他已經十分虛弱,連站都站不穩,只能趴在龍身上,小臉蒼白如雪。
花未央和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上前把他抱下來,小心呵護:“夜椛,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你不要嚇娘啊!”
“我沒事,休息……就好。”夜椛掙扎着指了指遠處,“沒有,太狡猾了……我確定不了……只有有鬼氣的地方作了記號……”
“好,我明白了,你先休息,舒愉照顧好弟弟。”交代好,花未央便站了起來,走向龍,她輕柔的摸摸龍的頭,輕聲問,“龍,你願意帶我去看看嗎?”
龍點點頭,花未央便爬了上去,讓龍帶着她飛向夜椛作過記號的地方。
時隔六年再次以龍爲騎,一樣是爲了救夫,心境卻已大不相同。看完夜椛作過記號的地方,花未央只覺得希望再次殘忍的破滅了——探出鬼氣的地方竟有七處之多,而且每一處都相隔甚遠。難道要一處一處的挖?
最要命,這極可能和大梁地宮一樣是秋若萱的詭計!意在消耗夜椛的龍氣,等消耗得差不多了纔出來。
突然,龍感受到了什麼,猛的轉身往回飛。花未央差點兒沒從龍身上掉下去,急忙抓住龍鰭。
難道是夜椛出事了,龍才這樣驚慌?
匆匆返回,夜椛已經陷入半昏迷。花未央不等龍停下便躍了下去:“夜椛怎麼了?”
“不知道,你們一走他就昏迷了。”舒愉眨眨眼,豆大的淚珠便掉了下去。
花未央臉色大變,急忙去把夜椛的脈。龍搖了搖尾巴,把他們都撥到一邊,直接用自己的身體纏到夜椛身上和他一起睡覺,肩並肩,頭並頭。
衆人一愣,舒愉不安的拉拉花未央:“娘,龍這是在幹什麼?”
花未央咬咬脣,沒有吭聲,只是緊握着夜椛手腕,憑藉他的脈息來作判斷。梵音說過夜椛不能離開龍之谷太久,一定是他在這邊呆久了,昨夜又耗盡了龍氣纔會變成這樣。
慢慢的,夜椛的臉色不那麼蒼白了,呼吸也均勻了起來。花未央緊懸的心才落回肚子裡,低聲道:“它應該是在給夜椛療傷。”
“呼!嚇死我了!”舒愉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
楚雲羨問:“央兒,可是找到了?”
“不,還是秋若萱的詭計。”花未央搖搖頭,心痛的看着夜椛,對秋若萱的恨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先傷她女兒,再擄她丈夫,現在又傷了她的寶貝兒子!她發誓,等找到她一定要把她碎屍萬段!不,她已經沒有屍體可言了,那就讓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那怎麼辦?”楚雲羨煩燥的抓頭。辛苦奔忙一場,他竟是一點兒忙幫不上,好鬱悶啊!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鳥鳴傳來,衆人擡頭,卻見兩隻朱雀鳥朝這邊飛來,鳥身上各載了一個人,分明是玄音和玉雲靈。
多少年來,朱雀國的神鳥名揚風雲大陸,卻難得一見。這回在沙漠裡又見龍又見朱雀,真是死也值了。
“娘……”花未央看到玉雲靈,再度哽咽了下去。
神鳥在空中盤旋,玉雲靈坐在鳥身上朝着他們微笑:“央兒,別擔心,還有一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
花未央、楚雲羨、舒愉異口同聲。
“南海玉家的水咒能號召沙漠深處的水源,可以把秋若萱逼出來。”玉雲靈道。
“南海玉家?”花未央的目光再度暗淡了下去。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還不知道玉無暇是否按她的辦法打開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