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沙啞的聲音闖進了江子笙的耳膜,冷的令人發顫。突然她覺得臉上多了一隻手,散發着腐朽的氣息。
江子笙下意識想要去拍打那雙手,但身體卻無法做出一絲動彈。忽然她感覺到那隻手遊走了她的脖頸之處……
“哼……”江子笙只是一個悶哼,便感覺到一陣窒息。
因爲缺氧她的腦袋嗡嗡作響,但那隻手卻似乎沒有收手的意思,一個勁的收緊,似乎要把她的嗓子都給捏爆掉。
她只覺得身體的力氣一點一點的流逝,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舌根麻木地吐了出來。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死的一刻,脖子卻忽地一鬆,只聽到一聲巨響,新鮮的空氣便大口大口地灌進了她的鼻腔。
“呵,本座的女人你也敢妄動!”
沂寒走到江子笙的面前,伸手把她矇住眼睛的黑帶拉掉。
江子笙一睜眼便覺得一陣光亮刺進了她的眼中,只覺得眼睛一疼,甚至還來不及看周圍的事物,淚水便唰地一下流了出去。
“乖女孩,不要哭,除了本座,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沂寒伸出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放進了口中吮吸,好一會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這就是淚水嗎?”
江子笙看着令人噁心的動作,但是不能說話,只能夠怒瞪着沂寒。
不過對於江子笙這般挑釁視而不見,眼睛裡反倒多了幾分趣味,他無視地上躺着的鬼佬,直接一腳從她細弱的手臂上踏過。
“乖女孩,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有多麼的美。”
沂寒說着直接拿出一面帶着複雜紋飾的鏡子放到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盯着鏡子中精緻妝容的自己,微微一愣,三千青絲被挽成了一個髮髻,上面的鳳冠上的蘇子斜斜墜下。翠眉入鬢,流金眼影,眼角睫毛翹成一個俏皮的弧度,嫵媚的驚心動魄。紅脣中心點綴出一朵花瓣,美到妖嬈。再往下移脖頸上卻是一圈駭人的青紫,再往下是一件黑色的喜袍,上面繡滿了金色的曼陀羅花……
“乖女孩,從沒有發現自己可以這樣美吧?你的容貌不輸本座。”沂寒從首飾盒中拿出一串長鏈子,親自爲江子笙帶上,恰好掩住了她的傷痕。
“這世間,只有你才能夠配的上本座。”沂寒驀地把江子笙往懷中一拉,妖冶嗜血的眸子激動的顫抖着。
任錦軒的也就是他的,從他身邊奪走江子笙只是要點利息而已。
江子笙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一邊暗自運起身體的靈力,想要儘快的衝開被沂寒封住的經脈。
沂寒對江子笙的靈力本就敏感,感覺她的靈力輕輕一動,大手立即重新封住她的經脈,眉梢挑起,“夫人莫急,本座今晚一定會好好享用你的,再此之前我們得先拜個堂。”
江子笙驀地一睜,一塊黑色的蓋頭便落到了她的頭上,遮住了所有景物。
她的心臟因爲恐懼而劇烈的抖動着,腦袋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她被一隻冰冷刺骨的手握着,一步一步向前,彷彿走在地獄中的黃泉路上。
忽地,她的雙腳被一雙手狠狠地抓住,頭上的蓋頭也被一道絲線給拉扯了下來。
是鬼佬,她幽怨地瞪着江子笙,從地上踉蹌的爬起,走到了沂寒的面前,第一次伸手阻攔。
“宗主,你不能跟這個妖女成婚。”
“本座的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沂寒絲毫不顧及二人的交情,反手一掌直接把鬼佬甩到了牆上,面具下的眸子宛若帶血利刃,“你傷了本座的夫人,本座廢你一隻手已是手下留情,你若再胡攪蠻纏,本座便將你整個人都廢去。”
鬼佬身體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沂寒。她從小便跟着沂寒的身邊,如果沒有沂寒也就沒有今天的她。她知道沂寒心裡沒有一絲她的位置,但她沒有一點的難過,因爲沂寒心裡同樣沒有別人的位置。
可是如今的這一切都被一個江子笙打破,這讓她如何能夠不恨?
“宗主,你真的非要娶這個妖女嗎?她可是你仇人的妻子!”鬼佬費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一句完整的話,因爲難過,眼中都流出了污濁的淚水。
“你的話太多了。”
沂寒鬆開江子笙的手,走到鬼佬面前,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利刃。他毫不留情的捏住鬼佬的下巴,利刃直接插人她的喉嚨裡,猛地一嘩啦鬼佬的舌頭便從嘴裡掉了出來。
黑色的血液止不住從她的口腔流出,發出一陣陣的腥臭味。
沂寒眉頭都沒皺下,鬆開鬼佬走到江子笙的身邊,嘴角滿意的勾起,“夫人,這樣是不是安靜許多了?”
江子笙呆若木雞地看着這一切。她知道沂寒不是一個好人,卻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十多年的親信也能夠下此毒手,完全不留一絲情面。
這個男人便惡魔還要可怕。
江子笙複雜地看着再也無法言語的鬼佬,心裡忽然多了一絲同情。同樣是相同的長相,任錦軒的脾氣雖然壞,但卻是面冷心熱,不像沂寒壞的那麼的徹底。
“夫人可是害怕了?”沂寒把玩着江子笙的臉,突然輕笑出聲,“哦,本座忘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沒關係待我們洞房之時,我一定會讓你叫個夠。”
江子笙看着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原本以爲他要親下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只是替她重新蓋好了黑色的蓋頭,又恢復了一貫的陰邪模樣。
難道她真的已經無路可退了?真的只能成爲魔鬼的新娘?
江子笙麻木的跟着沂寒向前走,拖着長長的黑色喜袍。憑着感覺她走過了一條極長極長的走廊,耳邊也多了一些聲音。那是哀樂,只要死人的時候纔會吹奏的哀樂。
呵,黑色的嫁衣配上哀樂還真是絕配。語氣說這是婚禮,還不如說是葬禮。是的,這的確是葬禮,她江子笙的葬禮。
身邊的人聲音越來越多,江子笙感覺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
沒想到毒宗的餘孽還真是多啊。這應該就是靈堂了吧?
江子笙自嘲的想。
手突然輕輕地被放開,江子笙忽然被人輕輕一推,雙腳被不由自主的一彎。
她不能跪下,她不能背叛任錦軒!
這個強烈念頭猛地閃過,江子笙覺得腹部涌起一陣暖流,她還不清楚什麼回事的時候,卻發現那股暖流流向身體的各處,身體的穴道在這一剎那全部被解開。
她感覺到腹部被孩子輕輕地踢了踢,突如其來的喜悅差點沒有讓她當場流出眼淚。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竟然是她的孩子救了她。
“怎麼了?”
沂寒聲音倏地冷下,顯然他對江子笙的不配合顯得十分不滿意,卻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江子笙沒有說話,等着沂向他靠過來,手心已經多出五根寒鐵針。她身體的那股暖流還沒有消失,眼下是沂寒警惕最鬆散的時候,她要藉此機會放手一搏。
“你不滿意本座與你的婚事?”
沂寒離江子笙只不過一步之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彷彿這個婚事不過是他憐憫江子笙才辦的。
“就是現在!”
江子笙見沂寒揚起脖子手心一揮,五根寒鐵針帶着那股奇異的暖流直接朝着他的脖頸射去。這一次她的速度極快,沂寒發現的時候,卻已經是來不及,直挺挺的中了五針。
江子笙刺進沂寒的幾個大穴不但是死穴還能夠讓對方一瞬間武功盡失。江子笙一把扯掉頭上的黑蓋頭,氣勢凜人地飛到沂寒的面前,又是五根寒鐵針直接插進了他的心臟。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沂寒回神過來之時,便發現自己落到了江子笙的手中,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錯愕。
江子笙心情很激動,拿着寒鐵針的手都在隱隱的發着抖,不過這並不代表她現在弄不死沂寒。
“你什麼時候解開的?”沂寒渾身癱軟,如傀儡一般的被江子笙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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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堂的時候。”江子笙陰冷冷地回答他,拉起沂寒轉身面向那一羣面色不一的毒宗弟子,脣角嫵媚的勾起,宛若世間妖物。“放我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你們的宗主。”
“呵呵……”聽到江子笙這氣勢十足的話,沂寒突然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江子笙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寒鐵針,“你難道真的以爲我殺不了你?”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她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得第一時間離開。
“乖女孩,你的確殺不了本座。”沂寒聲音突然從屋頂的上方傳來,俯視着江子笙那妖豔清冷的面容,眼中說不出的愉悅。
江子笙連忙看手中的人,探到他的脖頸,一把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是一張陌生的臉。
好狡猾的沂寒,竟然在中途換了一個假人跟她拜堂成親。
江子笙眼眸泛起一絲血色,手中的寒鐵針唰地刺進他的血脈,瞬間結束了手上這個冒牌貨的生命。
沂寒立在空中寬大的黑色長袍無風自動,宛若一個殺神,他每向江子笙走進一步,身邊的氣壓便低了一分。
“本座就知道你不會像表面如此簡單,果然看到了一場好戲,氣勢的確很足嘛。”沂寒立在江子笙不遠之處,推了推臉上的面具,妖冶一笑,“可惜,遊戲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