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江子笙眼中閃過一絲驚鄂,對任錦軒的話感到十分的意外。
“本君回來的時候看到她了。”任錦軒將外袍隨意地丟到椅子上,慵懶地斜靠着,俊逸的臉上,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愜意。
"本君還以爲你不喜這個瑤光公主病卻不曾想到你會救她。"
任錦軒看到江子笙肩膀處的傷口,聲音多了一分無奈。
聽到他這麼說,江子笙才突然醒悟過來,她還差點以爲今天那兩人與任錦軒有什麼關係呢,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只不過是還一個人情罷了。"江子笙不自然的伸手捂住受傷的肩膀。
她的傷口現在已經不疼了,那個靈珠的利劍雖然淬毒了,但對江子笙來說還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本君只希望你好好的。"任錦軒伸手覆蓋住江子笙的小手,"人情什麼的,讓本君替你還便可。"
"哎,以後我一定讓你還。我給你倒茶。"江子笙說着放下筷子,打開罐子取出今年新出的毛尖爲任錦軒泡了一杯好茶葉,放置在他的面前道,"酒樓和繡坊的其他事項辦的怎麼樣了?"
任錦軒端起江子笙泡的熱茶,點頭道:"一切都很順利,只需要兩個人月時間,酒樓和繡坊便可以全部弄好。"
"那便好,我這邊只需要半個月便能上手了。"
江子笙悠悠地呼出一口氣,看着滿桌子的佳餚卻沒有一點吃下去的心情,她拿出兩盤較爲清淡的菜式,向在不遠之處的煤球點了點頭,"煤球這些都是你的了。"
看到江子笙突然起身,任錦軒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去哪?"
"哦,我去把這兩盤菜給瑤光公主送去。"江子笙轉身看着任錦軒,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怎麼了?"
"小心點。"
任錦軒說完,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與江子笙一同前去。對於朗瑤光那個女人,他很是不放心。
江子笙看到任錦軒這般謹慎,很想告訴他朗瑤光其實就是前朝公主這件事,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如果牽扯出了朗瑤光,小九的身份怕也是保不了多久。
二人各有心事的來到房中,而朗瑤光也剛好醒來,看到他們的時候微微一愣。
"我怎麼在這?"
任錦軒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一旁拿着兩碟菜的江子笙。
僵硬的五官似乎一點搭理朗瑤光的興趣都沒有。
江子笙連忙把菜放到案几上,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但涉及到酒樓和繡坊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
朗瑤光聽完江子笙的話,神色未變,只是淡淡的勾了勾脣,"多謝了。"
她知道江子笙的爲人自然知道江子笙這麼做並不是什麼良心發現而是想要將他們的關係撇清。
她上次幫江子笙解了圍,而這次江子笙卻是直接救了她的性命,按理來說反倒是還是她欠了江子笙一些。
江子笙將飯菜放到朗瑤光面前,一邊伸手探了探她的脈像,確認沒有任何異常才道:"吃吧,我剛做的。"
朗瑤光搖搖頭,撐起還沒有幾分力氣的身子,便要離開。
她不想欠江子笙太多,以免到時侯剪不斷理還亂。
"不必了,我回客棧去了。"朗瑤光纔剛走兩步整個人差點沒一腳栽倒了地上。
任錦軒就在她旁邊,看着朗瑤光倒下來,腳步輕輕一移,視若不見的將目光看向別處。
還好江子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朗瑤光。
"你沒事吧?既然你執意要走那我還是幫你叫輛馬車吧。"
朗瑤光的毒素已清,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此刻突然起身走路難免會雙腳虛軟。
"那便麻煩你了。"
朗瑤光也不再推遲,畢竟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她太過矯情。
送走朗瑤光,江子笙與任錦軒二人便相對而坐,任錦軒長長的眉毛微微向上揚着,意味深長的打量着江子笙。
江子笙則是故作鎮靜的任由任錦軒打量,氣定神閒的喝了杯茶。
自從朗瑤光離開之後,任錦軒就像是看不明生物一般盯着她,將她的心都盯的毛毛的。
過了好半晌,江子笙終於忍耐不住,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重重地咳了咳,"怎麼一直這樣看我。"
"子笙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本君?"任錦軒聲音雖輕,卻是無比肯定的語氣。
"哪有,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江子笙心虛地盯了任錦軒一眼,心中卻是不斷的腹誹。
她瞞着任錦軒的事情多了去了,怎麼知道任錦軒說的是哪一件事。
看江子笙不承認,任錦軒也不着急,如抽絲剝繭般提醒着她,"若爲夫記得不錯的話,夫人曾帶過朗瑤光去過回春堂。"任錦軒的話點到爲止,卻讓江子笙脊椎發涼,緊張的嚥了咽口水。盯着任錦軒那雙琥珀般晶瑩的眸子,有那麼一瞬間江子笙差點沒忍住要將事實全盤托出。
不過最終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性,江子笙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道:"瑤光公主身體不適所以我便帶她去回春堂了。"
"原來如此。"任錦軒笑笑,看着江子笙因爲緊張而緊緊皺起的眉頭,心底卻忍不住啞然失笑。
在他的面前一向七竅玲瓏的江子笙,就連同說謊也還是那麼的拙劣。
看她這個樣子,任錦軒更是好奇這個朗瑤光的身份了。
他要想查一個人輕而易舉,但是在朗瑤光的事情卻是屢屢碰壁,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縱一般。而這個江子笙又是一個知情人。
到底這個朗瑤光有什麼能耐竟然讓江子笙都替她保守秘密。
看着任錦軒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江子笙如坐鍼氈,渾身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不停的噬咬着。
"怎麼,你不相信?"江子笙偷偷的嚥了咽口水,似乎爲了證實自己話的可信度,她還將身子挺直了起來。
任錦軒失笑地點頭,將江子笙整個人圈在懷中,下巴輕輕地按在她的肩膀上,脣離她的耳邊十分的近。
"子笙說的話無論真假本君都會信。"任錦軒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子笙是不會害本君的對麼?"
江子笙身子猛地變的僵直,有些激動地轉過身子,"當然不會!"
"既是如此,那便好。"
任錦軒鬆開江子笙,將緊緊關閉的窗戶打開,透過窗戶看着天空中逐漸西沉的落日,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子笙,永遠都不要欺騙本君。"
江子笙看着任錦軒的背影,只覺得嗓子微微緊了緊,不知爲何她在看到這個背影的時候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這樣的任錦軒,她還從來都不曾見過。
她明明知道站在眼前的男人就是任錦軒,卻還是忍不住有一種上前將他身子拉過來證實一番的衝動。
"對了,太子已經回皇宮了。"任錦軒很快便收拾好了那無意間暴露的心緒,重新轉回身子,依舊笑靨傾城。
什麼?
任承澤已經回宮了?朗瑤光都還在華都,任承澤竟然率先回宮,這於情於理都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江子笙有些荒唐的看着任錦軒,之前對任錦軒那一絲不適的感覺,也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皇上突然病重,太子便被召回去侍疾,就連你怕是也得被召進宮中。"任錦軒靠在牀沿邊,將散亂的兵書一一的拿到案几之上放好。
"宮中御醫那麼多,怎麼會輪到我。再說這件事怎麼那麼的突然,之前我也把過皇上的脈,並沒有什麼大病啊。"
"怕是心病作祟。"任錦軒意味不明的笑笑,琥珀的眸子閃過一絲狠戾。
"哎,或許不是心病。"
皇帝生病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江子笙想起上次她就在仁宗帝的那顆所謂的解藥裡下了不少東西,算算時間也該到了病發的時候。要是她再被弄進宮診治,到頭來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再或是有人若是想要趁這個時候陷害她的話,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所以皇帝生病這一事,她不管如何都不會進宮。
"子笙的醫術在大玄是人盡皆知的,雖然玉麟的回春堂已經不如往日,但是百姓還是極爲相信你的醫術,到時任承恩若是拿這件事做文章,子笙怕是不去也得去了。"
任錦軒說的很有道理,任承恩是一頭野心勃勃的狼,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置他於死地的機會。
"難道真的非去不可?"
江子笙緊蹙起眉頭,她可不想自己的繡坊和酒樓還在萌芽之中就被扼殺。
任錦軒沉默了一會,淡淡地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江子笙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只要讓她不進宮替仁宗帝看病,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
"那便是懷孕,只要子笙有孕在身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召見你的。"任錦軒盯着江子笙的扁平的肚子,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在大玄懷有身孕的女子是不能輕易見人的,更不用說是見九五之尊的天子了。
"可是皇上不是知道我懷孕了嗎?"江子笙指的是假懷孕,既然如此,仁宗帝應該不會召見她了,那她還擔心什麼。
"你當仁宗帝真的什麼都不懂?"任錦軒輕笑一聲,"他畢竟在那個位置上也坐了十幾年,別把他想的太簡單。"
被任錦軒這麼一說,江子笙才知道自己的確想的有些簡單了。
"那怎麼辦?"
"看來本君得多多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