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的挑撥,幾乎讓在場的衆人瞬間臉色驟變。
他們在座中絕大多數都是司凜的心腹手下,更有甚者還是司家的死士,他們雖然心中對司凜和容敘堅定不移,可是聽見花顏這般挑撥離間的話語,仍舊不由得心頭一顫,警覺的看向葉嫵,似乎想從她的臉上得到些什麼答案。
葉嫵沉吟不語,只是輕笑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淺酌了一口。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被我戳穿你的真面目,就想拿沉默來矇混過關嗎?!”花顏的態度越發囂張得意,砰地一聲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我告訴你,葉嫵!想在我花顏面前耍花招,你還太嫩了點!boss被你欺騙,我可不會你騙了!”
葉嫵倒是樂了出來,單手託着下巴,靜靜地看向花顏,笑眯眯的道,“嘖嘖,你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的,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了呢……哎,花小姐,你說,你們boss司凜到底是缺心眼啊,還是眼睛瞎,兩年多了,連我這麼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都看不清真面目?居然會那麼蠢的將命令口令交給我?”
葉嫵的話語落音,全場人面面相覷,有幾個死忠分子甚至已經雙眼冒火,死死地瞪着葉嫵了!
也就是葉嫵吧,纔敢這麼當衆說司凜的,換成旁人,恐怕早被弄死了!
可是更多的人聽了這話,眸底卻現出幾分深思:是了,據說葉嫵和司凜在一起兩年多,難道以boss的睿智還看不出什麼人有沒有問題嗎?就算是boss真的被葉嫵迷得神魂顛倒、是非不分了,難道容敘就是個吃素的?容敘那個智多近妖的死變態,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人有沒有問題?!
那麼……花顏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不少人將懷疑而警惕的視線望向那個年輕女孩,眼底滿是探究和深沉的意味。
花顏原本還洋洋得意着,可是瞧見不少人居然將審度的視線投向她自己,不由得氣得跳腳,“你們看着我幹什麼?!難道我爲sa辛辛苦苦付出了這麼多年,在場的諸位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寧肯相信這個第一天見的葉嫵,居然也不肯相信我嗎?!”
一直坐在旁邊的容敘終於輕笑了出來,指尖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桌面,“花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可否能給我個答案?”
花顏詫異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葉嫵掩脣輕笑,意味深長的看向容敘,卻沒說話。
容敘同樣看向葉嫵,許久之後,這才含笑問道,“只是想問你……你還記得你讓人將血鴿丟進北寧河時,是凌晨幾點?”
“你胡說什麼?!”花顏滿臉詫異的驚叫了出來,“出事的那天,我明明是在西江郡……”
“噢?是嗎?那我怎麼從河邊見到了件皮夾克,上面還有你的一根頭髮?”葉嫵勾脣冷笑,“還有你房間裡的衣服上……我們的情報人員,在你的衣服領子上,發現了屬於血鴿的血跡。”
花顏當場臉色蒼白,不由得大叫道,“——你這是誣陷!誣陷!我那天分明是在西江郡,並沒有……”
“那個給你作僞證的,已經反水了。”葉嫵慢悠悠的打斷了花顏的話語,“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講?”
隨着葉嫵的話語落音,門外走進來兩個荷槍實彈、穿着墨綠色迷彩服的男人,胸前的位置上寫着ka兩個碩大的字母,分別走到花顏身後,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將人架了起來。
花顏剛想掙扎逃竄,卻突然發現,渾身酥軟無力,好像……該死的!葉嫵這個賤人,居然在茶水裡下藥!
“掰掰。”葉嫵笑眯眯的擺了擺手。
花顏是黑鴿的徒弟,而血鴿的死亡,卻不是花顏下的手,只是黑鴿將人背後放冷槍後,黑鴿急着跟司凜去天京城,便不知道是以什麼理由,讓花顏同意替他隱瞞這件事情,甚至背起血鴿的屍體,扔進了河裡。
花顏有沒有幫助黑鴿殺害血鴿,那並不重要……因爲早在從黑鴿叛變的那一刻起,身爲黑鴿乾女兒兼職徒弟的花顏就已經不再清白了,現在無論什麼罪名扣在她的頭上,那都是她罪有應得。
在場這麼多人,從聽說黑鴿叛變以後,也早就料到了花顏會被牽涉進去。
sa不允許存在任何不穩定因素。
原本滿座的會議室,瞬間空出了一個座位,讓人覺着有些不太舒服,他們雖然明知道今天這個會議是來秋後算賬的,可是看見花顏這般下場,仍舊覺着……毛骨悚然了些,尤其是看見剛纔那兩個ka的人員,更加讓他們覺得不舒服。
相較於半公開化的sa,ka就顯得更加神秘莫測了些,他們主要執行一些絕密情報、暗殺以及對內監察的工作,今天葉嫵居然將ka的人調過來,足見司凜到底對她有多麼的信任有加!
ka,是連陸盞都無法涉及到的領域!
一時間,會議室裡悄然沉靜了下來,甚至連粗重的呼吸聲似乎都極爲的清晰。
葉嫵將身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優雅的翹起二郎腿,身形中流露出的威壓與桀驁,幾乎將在場人壓抑得喘不過來氣。
葉嫵就這般笑眯眯的看着衆人許久,忽然勾脣而笑,清脆明亮的嗓音隨之響起,帶着幾分調侃的味道,莞爾的笑道,“接下來,你們可以猜猜看,到底是哪一位叛徒跟有所勾結呢?”
衆人面面相覷,集體啞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
葉嫵同樣不吭聲,只是笑眯眯的看向坐在衆人中的某一位,笑得燦爛明媚。
有眼尖的,順着葉嫵的視線望去,幾乎嚇了一大跳!特麼的開玩笑吧?她……怎麼可能?!
一個人注意到,捅了捅身邊人,這麼下去,衆人接二連三的注意到葉嫵視線的方向,又不約而同的啞了火,偷偷瞅了一眼葉嫵,又看了看那人,把嘴巴閉得死死的,一聲不吭。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雖然是某個郡的sa高層,可也惹不起這兩位啊。
許久,似乎容敘有些不耐煩了,挑了挑眉梢,淡笑着道,“……還是自動站出來吧,讓葉嫵揪出來,多沒面子啊。”
葉嫵明媚一笑,故意瞥了一眼容敘,利落的打了個響指,身後自然有人按着遙控器,將三面牆的液晶屏打開,裡面先出一個美貌夫人的身形……
葉嫵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慢悠悠的笑道,“接下來……還用我再說些什麼嗎?”
“葉嫵!你不要欺人太甚!”一直坐在那裡的鳳姨終於忍不住,砰地一聲拍起了桌子,蹭的站起身,怒視着葉嫵,“到底黑鴿有沒有背叛還兩說,你現在就迫不及待的聯合着容敘,想奪權了嗎?!我告訴你,這是司家的地盤,還輪不到你這麼個女人來插手!”
葉嫵眉梢輕佻,漂亮的桃花眼笑得亮晶晶的,緋色的脣瓣笑成一彎極美的弧度,故意甜笑道,“容敘啊,真不是我說你,司凜粗心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提點他着點?若是在古代,我好歹也算是個欽差大臣,就算不是正主唄,受了司凜所託,來處理他這個破爛攤子……怎麼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跟我拍桌子?之前那個花顏也就罷了,現在怎麼冒出個老女人,噢!聽說還是sa的老人兒了,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敢跟上司拍桌子……嗤,這就是你們sa的規矩?嘖嘖,簡直太荒唐了……趕明你跟司凜說一聲,他要是不會調教人,就讓我來,至少讓某些人懂得什麼叫做尊卑吧?”
容敘掩脣低頭,一副極爲聽話的模樣,“是,我知道了,等boss要是醒過來,我就跟他提起這事。”
“那就好。”葉嫵垂眸,輕輕的抿了口茶水,慢悠悠的道,“鳳姨,我敬你一聲鳳姨,是看在司凜的面子上,不然的話,說句難聽的,就您這樣……還真入不得我葉嫵的眼,司凜敬着你呢,一來是看在你是sa的老人,二來也是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不然的話,說句難聽的,就您以前在他小時候,瞧過他的那幾次的情面,值得司凜這麼多年拿你當半個母親的敬着?人啊,就是得知足,一次兩次的,別把昔日的情面鬧騰光了……”
鳳姨冷笑,“你既然知道司凜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還敢這麼羞辱我?!”
容敘輕聲咳了咳,眼神幽幽的掃過了一眼鳳姨,淡淡的道,“鳳姨,您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啊,boss是在司家長大的,也是司家族老們一手調教出來的,按照您那麼說……”等同於把自己放在了司凜母親的地位上,呵呵噠,你配嗎?
“容敘!”鳳姨面色鐵青的瞪着容敘,氣呼呼的怒聲叫道,“你到底收了葉嫵什麼好處?!當初,我是讓你給司凜安排個女人,讓他知曉些人倫之事,可沒讓你把這種狐狸精安排到司凜身邊!看看你現在做的好事,司凜現在被她迷昏了頭腦,連你也分不清是非了嗎?!”
鳳姨的話語既出,葉嫵撲哧一聲,將嘴裡茶水笑噴了出來,以手掩脣,腸子都快笑抽了……
容敘深深地吸了口氣,懊惱的扭過頭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是真的給跪了。
親耐的鳳姨,你這麼當衆說出司凜跟葉嫵勾搭上那會,還是個純情小處(河蟹~)男,真的好伐?
葉嫵可以引以爲傲的說,她跟司凜那會也是清白的女孩子;可要是被鳳姨這麼大聲嚷嚷出來,說司凜跟葉嫵那會,也是個沒經過人事的純情小男孩……不用別的,sa和ka的所有人,基本上今年下半年就指望這個笑話活着了。
一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衆人先是一怔,隨即……要麼是扭過頭去,悶笑不已,要麼是將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
他們是真的想不到啊!自家那個邪xing凜然、心黑手狠的大boss,居然……
哎,想想司凜一副懵懂認真模樣,跟葉嫵一起鑽研男歡女愛,那個場面怎麼想,怎麼覺着好詭異。
遠在醫院的司凜,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從今天起,他的一世英名全毀在了鳳姨的那張賤嘴上!
葉嫵和司凜再無奈,也要在衆人面前維繫司凜的顏面和威嚴,只能齊齊的咳嗽了兩聲,冷颼颼的瞟了一眼衆人,用視線將旁人的悶笑嚇回去,葉嫵再度開口,將話題轉移回正題上,“鳳姨,司凜念在昔日的情面上,在上一次你找人調查他的行蹤時,已經給過你足夠的臉面了,他將你送出國去休養,你自己私自偷着回來,他也裝作沒看見,怎麼着……這一次,你還有臉跟他要情面?”
“葉嫵!我跟司凜之間的情分,還輪不到你來插嘴!”鳳姨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纔鬧了多麼大的笑話,仍舊執拗的厲聲道,“我不信黑鴿會背叛!就像剛纔花顏說的那樣,肯定是你製造了僞證,故意設下這個騙局,想將司凜身邊所有親近之人都離間走,好讓你掌權嗎?——你做夢!”
葉嫵嗤笑,“鳳姨,好歹你也是個老特工了,我真不知道,事情的判斷,什麼時候是以你信不信作爲標準,事實和證據在你眼裡,都成了僞造的了?我真不知道,就你這樣的人,是怎麼能做了幾十年的特工而沒被人弄死?”
一邊說着,葉嫵一邊搖了搖頭,挑出一份鳳姨的履歷,掃視了幾眼,再度擡頭時,笑得意味深長,“我看過你這幾年出的任務……也大概知道了,爲什麼你能安然度過這麼多年了,沒有司凜給你故意放水,特意挑了些沒難度的輕鬆工作,你真當自己能老當益壯的活到今天?”
“葉嫵!你夠了!”鳳姨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着,火冒三丈的怒聲道,“我告訴你,處置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司凜他要是忘恩負義的敢處置我,你就讓他來親自找我!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麼對我這個阿姨的,他小時候我那麼關心他,他如今就是這般對待我的?!難道就不怕我們這些老人們寒心嗎?”
鳳姨說得倒是極爲順溜,可是在其他人聽來,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
這未免也有點太過……倚老賣老、挾恩相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