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疑問,並不意味着葉嫵和容敘有多麼的膽小,恰恰相反,他們倆只是怕自己低估了君明翊的能量。
君明翊已經很多次的向葉嫵證明:他跟敵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當葉嫵自以爲足夠了解他時,現實卻在她的臉上,來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瞭解君明翊。
“嗯。”葉嫵悶悶的應了一聲,似乎在肯定容敘的話一般,藉着後視鏡,她正好看了一眼容敘。
這般的默契十足,倒是讓坐在一旁而司凜眉頭輕皺了皺。
回到四月酒店時,葉嫵率先大步向裡面走去,她是累得狠了,這些天勞心勞力得厲害,司凜好不容易從“釣魚”行動中解脫出來,葉嫵可沒心思繼續替他跑腿。
葉嫵急着回去休息,所以走得飛快,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容敘和司凜其實並沒有跟上來,反而兩人還故意落後好幾步,很明顯兩人是有話要說。
“說吧,怎麼了?”司凜慢悠悠的踱着步子,看着葉嫵風一樣的背影,這才略微扭過頭,看了一眼容敘,低聲追問道。
“boss,是這樣的,”容敘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你還記得嗎?當初葉嫵被亞當挾持時,我們的人分明聽見,好像在亞當的背後有人秘密接應,幫他們進入龍國……同樣都是境外勢力秘密潛入我龍國境內,你說,這兩件事情上,會不會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個勢力做的?”
容敘的懷疑,倒是讓司凜瞬間怔住了,要不是容敘的提醒,他幾乎要忘了這件事情……
現在細細想起來,似乎真的有可能,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做的,兩方人馬潛入龍國的手段都半點痕跡沒有留下,甚至連對方是通過什麼途徑進入龍國境內的,sa偌大的機構,居然現在都還沒查出來。
最重要的是,司凜分明記得,幕後那人……似乎對葉嫵懷有某種深深的惡意,恨不得將她推入地獄,讓她永遠都活在痛苦中。
那麼……站在幕後的那人,他,或者是她,到底想幹些什麼?目的又是什麼?跟葉嫵又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對方幫助布藏和水兵兩大家族子弟進入龍國,是很單純的想通過君明翊,對葉嫵下手,抑或是想輔佐協助君明翊,對付葉嫵只是順手而爲?
思緒涌上腦海,司凜本以爲整件事已經明瞭了,可是現在細細深思下來,似乎……整件事情,還不止是這些?
一時間,饒是以司凜的心智,也有些搞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
司凜沉吟了半餉之後,終於低聲問道,“容敘,你確定所有的入境渠道都查過了?沒有任何紕漏嗎?”
容敘點頭,“確定,你專門吩咐過的事情,我是派了我們手底下那些心腹們去查的,並沒有用那些牆頭草們。”
司凜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般來講,他們進入龍國的途徑應該是繞到龍國西側,從北疆郡進入龍國,但是北疆郡各大勢力的首領們,基本上已經換成了我們內部的人,如果布藏家族從北疆郡進入龍國,我們不會得不到半點風聲……他們不太可能是從西側進入龍國的,東部我這兩年常年坐鎮邊北郡,對他們形成極大威懾力,他們也不可能從離我最近的地方進入,北方又是草原和戈壁,那麼……”
容敘推了推眼鏡,眸底現出一絲精芒,“他們,是從南方海域進入的。”
容敘和司凜對視了一眼,聲音裡帶着幾分謹慎和小心,低聲繼續道,“南方,則是五大族的地盤,我們sa的成員在那裡行動都要小心翼翼的,結合我們之前的推論,龍國內部肯定有人提供幫助,那麼綜上所述……協助布藏家族進入的,最有可能是……”
“南方五大族內部的人?”司凜輕輕的眯起雙眼,“……他們,爲什麼要對付葉嫵?”
容敘抿了抿脣角,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無邊框眼鏡後面,那雙黑色的眸子用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一切的眼神,掙扎……一閃而逝。
“對了,”司凜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容敘,實驗室那邊你能騰開手嗎?要是實在缺你不行的話,你可以先去破譯病毒密碼,我這邊親自收拾那些牆頭草們,也是一樣的。”
容敘眸子裡現出幾分無奈之色,苦笑道,“沒事,我在不在那裡都是一樣的,金鐺鐺已經在那個實驗室了,她現在是我師父的新寵,手把手的教她,嫌棄我現在的心思不在科研上……我就被踹出來了。”
“你那個師父……”司凜同樣覺着無語,“不過,這樣也好,你正好能從實驗室那邊脫離開來,有金鐺鐺在,足夠你師父折騰的了……這樣吧,你一會就去準備一下,根據我們的監控,所有去看過那個人的……如果有罪行在案,就按規矩加重處罰,要是沒有罪行的……就把人送到他那去,然後告訴他,人,我給他了,不用送回來,以後再敢把白家死士往我們sa裡安插,到時候就不僅僅是打斷腿這麼簡單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司凜狹長的眸子裡,滿是冰冷駭人的殺意!
把白家死士往sa特勤局裡安插,虧他怎麼想的?他就算是再不在乎跟媽媽生前的那段感情,他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好歹是媽媽一手提拔他的啊,現在他要把原配妻子家族的東西,變成繼室孃家的私有物品……駱驚天是不是腦袋真的讓驢踢了?
而且,當年媽***死,到底跟駱驚天是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那還說不準呢,你又何必這麼急着作死?
想到駱驚天的那個名字,司凜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沸騰起來的殺意,指尖輕輕的摩挲着,似乎在體會殺人時的那份手感,構思着該給他的那個生父以什麼樣的死刑?
“嗯,我會把人送回去的。”容敘應了一聲,略微猶豫了一下,忽然輕輕淺笑,“不如,讓陸盞去送,怎麼樣?”
司凜詫異了一下,隨即含笑點頭,“……要是被陸盞知道,你背後黑了他一把,他肯定會恨死你的,他家裡的人,無論是那個女人,抑或是他的那雙兒女,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
容敘深沉而笑,卻笑而不語。
司凜走到酒店大堂的休息處,徑自坐下後,這才慢悠悠的道,“這一次的事,總算讓我了結了一個心結,差不多這一次把那些懷有異心的都踢了出去,就算零星兩個逃過一劫的,以後不讓他們觸碰到什麼機密內容,差不多也就行了,水至清則無魚,我要是一個內jian都不留,別說是那些世家們了,就算是繆老,恐怕都不會太放心我。”
容敘應了一聲,坐到司凜對面,淡然的道,“你之前下過的命令,讓人將君明翊接進天京城來審判,我估計着,差不多就這幾天時間了……只要一路安然無恙,進了天京城,君明翊差不多就板上釘釘的死刑了,等君明翊和君家死亡,你有什麼打算?準備什麼時候葉嫵完婚?”
司凜詫異而笑,上下打量了幾眼容敘,“我倒是還好,雖然心裡期待,可也不算特別着急,葉嫵自己就更是想把婚期推遲……但最讓我想不到的是,這些人裡,居然着急的那人是你?”
容敘沉默了一下,溫和的視線裡流露出幾分嫌棄的表情,“我總要親眼看着你娶了葉嫵,才能洗脫我跟你攪基的罪名吧?葉嫵要是不趕緊嫁你,然後好懷孕生孩子,幾位族老們總覺得我跟你是真愛,你在拿葉嫵當幌子……昨天從繆老那裡出來時,百老還敲打我一頓。”
司凜被氣得哭笑不得,他算是拿幾位脾氣古怪的族老們沒轍了。
兩個人正難得閒下來逗着樂子,四月酒店門外,停下三四輛轎車,其中最中間的那一輛是奢華耀眼到了極點的黑色名車,穿着深藍色制服的青年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下來,徑自來到車門後,恭敬地站在一旁打開車門,然後伸出自己另外一隻手臂。
一隻瑩白無瑕的手,輕輕的搭在了制服青年的手臂上,中指上還戴着一枚皇冠鑽戒,然後是一條優美纖細的腿,緩緩下了車時,終於見到了,那是一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美麗名媛,光潔如荷藕般的手臂上,搭着一條淺藍色披巾,腳上是一雙手工定製的涼鞋,上面用碩大東珠點綴着,站在那裡,猶如一株清麗絕倫的水仙花。
能在四月酒店做門童的,自然不會被一個女人嚇住,可是沒等門童上前,從第一輛車裡下來四五個同樣穿着深色制服的青年,謹慎而細心的將門童攔下,後面那兩輛車子裡,同樣下來四五個穿着深色制服的,甚至還有兩個穿着職業套裝的年輕女人,很明顯,前者是是保鏢,後者則是助理之流,步伐整齊而氣勢極強的站在那裡,儼然是以這個月白旗袍的貌美名媛爲首,身後跟將近十個人,排場大得驚人。
天京城的四月酒店,自然不負它龍國頂級酒店的美譽,在名媛出現的一剎那,酒店監控器前的退役特工、現任酒店保安的工作人員們,已經根據監控器上的畫面,進入人臉自動查詢系統查詢……
不出一分鐘的時間,一位酒店工作人員已經從應急電梯下了樓,飛快的來到大堂休息處的司凜這裡,低聲道,“boss,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