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俞若馨哭天抹淚起來。
相較於俞若馨的天真,藍夢冷笑不已,從苗天燦剎那間的猶豫,她就已經能猜測得到結果了,苗天燦這個負心人,他首先要保住的是他自己的前程和繼承權,其次纔是她們這些玩物……所謂的山盟海誓,不過是男人哄女人的把戲罷了!
苗天燦一把掙脫開俞若馨的手臂,略微有些不忍的看向藍夢,只顧着對藍夢柔情的道,“寶貝,抱歉,這一次我恐怕沒法再幫你對付葉嫵了,廣宏公司是我的根基所在,我……”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苗天燦對藍夢已經吃幹抹淨,還能耐心的對她解釋,其實是存了幾分真心實意的,他是真的很喜歡藍夢,不然的話,反正他已經嘗過了藍夢的味道,這個時候拍拍屁股走人,藍夢又能拿他怎麼樣?
這種事情上,吃虧的是女人,男人反而瀟灑利落一些。
“你不用再說些什麼了,”藍夢眉頭輕皺,以手掩住苗天燦的嘴脣,盈盈似水的眸子凝望着苗天燦,欲語還休,“我知道你的爲難,又怎麼捨得眼睜睜的看着你,爲了我而失去所有?”
“小夢,你……”苗天燦居然有剎那間的感動。
俞若馨眼睜睜的看着苗天燦和藍夢之間的郎情妾意,只覺得屈辱得厲害,很快的在心底升騰起熊熊怒火,他們倆倒是柔情蜜意得,那她俞若馨又算得了什麼?昨天晚上,可是苗天燦主動調戲自己的,藍夢又做出一副邀約的模樣,她才……可現在人家倆郎情妾意的,把她丟在一邊,憑什麼?!
難道自己就真的被苗天燦白玩了?
她比藍夢年輕,比藍夢鮮嫩,憑什麼要要遭受這種待遇,而藍夢那個結過一次婚的老女人,居然踩着她上位……
——簡直豈有此理!
俞若馨只覺得自己的臉蛋火辣辣的難受,迎上堂妹俞若魚嘲弄的表情,心裡的怒火越發高漲起來,不等她繼續惺惺作態,俞若魚已然勾脣冷笑,“堂姐,做人啊,就是要認命纔是……”
“你閉嘴!”俞若馨冷冷的看着堂妹,剜了一眼,隨即回頭看向苗天燦和藍夢相擁在一起,準備上樓離開,想了想,終於還是跺腳追了上去……
她纔不甘心就這麼白白犧牲了!
苗天燦和藍夢提出離開的消息,瞬間驚動了整個俞家上下,俞老爺子再沒了俞家家主的風光模樣,滿臉哀求和無奈的看向苗天燦,希望對方幫人幫到底,苗天燦自然是不肯繼續留在這裡的,他都已經後院起火了,自顧不暇,哪裡還有時間搭理俞家的這些破事?
俞若魚冷笑着看着苗天燦,只覺得萬分可笑,當初來的那會,苗天燦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一切包在他的身上,這些天裡,俞家爲了哄他高興,全家絞盡腦汁,甚至爲了給他騰地方,俞家有幾房人都搬出去住了……
俞家拿他當祖宗供着,到頭來,他卻被葉嫵收拾跑了,徒留下俞家這麼打得爛攤子……早知如此,她當初還不如求到莊家的頭上,至少莊家不會如苗天燦這般的沒用!
在俞家一大家子人挽留的視線中,苗天燦和藍夢終於離開,只是不同於來時的風光,離開時的背影……總覺得有點狼狽逃竄的意思。
“爺爺,您也不用着急上火,”俞若魚手挽着俞老爺子的胳膊,眸光泛冷,卻極力的柔聲安慰,“我手上還有一張去莊家的請帖,我就不信了,苗家不行,連莊家也都不行嗎?我可是聽說了,當初莊起彥的死亡,跟葉嫵有着脫不開的關係……莊家肯定是會幫我們俞家的……我馬上去訂飛往莊家的機票,今天晚飯之前就能抵達莊家。”
說着,俞若魚最後看了一眼俞老爺子,轉身去準備收拾行李了。
俞若魚轉身上了樓,俞老爺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終於還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拍了拍站在一旁的俞若馨,什麼也沒說,徑自上了樓,回到了書房之後,在紙上寫下兩串數字,又將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叫了進來,將這張紙遞了過去,“收拾一下東西,帶着你媳婦和兒子,出國去吧……上面一串是賬戶號,下面那一串數字是密碼,這是老頭子我偷偷藏了一輩子的積蓄,足夠你們東山再起了。”
俞山佑詫異萬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這張紙,“爸……這……”
“你可以放心大膽的離開,”俞老爺子坐在藤椅上,佈滿溝壑的老臉上隱約間有些古怪的平靜,“葉嫵的目標是俞氏,而不是俞家人,她跟我們家的仇恨沒有那麼深刻,所以這一次……她算是已經留了手,並沒有太趕盡殺絕。”
俞山佑無奈而笑,“爸,你這是幹什麼?我們俞家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種地步,小魚不是已經……”
“你真當小魚那丫頭還能搬回來救兵嗎?”俞老爺子冷冷而笑,眸子掃視了一眼俞山佑的面龐,“當初她提議,利用跟葉果的關係,算計葉家的時候,我就不太贊同,要不是她說背後有大人物撐腰,而老頭子我也被利益迷花了眼,何至於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啊,當我們俞家有用時,他們隨便賞點什麼,就要讓我們感恩戴德,恨不得以命相報;可是當我們沒有用了,就被一腳踢開,至於我們這些小人物是生是死,誰又會在乎?”
俞山佑有些無言以對,只能低聲勸道,“爸,您也別太悲觀,小魚已經準備去找莊家了,想必有她手上的引見帖子,再加上葉嫵跟莊家之間的矛盾,莊家不會坐視不理的,再加上小馨那丫頭跟苗天燦也搭上了關係……莊家和苗家兩家聯合到一起,還幫不到我們嗎?”
俞老爺子失望的看了一眼俞山佑,“山佑,你在說出這種話之前,最好仔細想想看……”
俞山佑先是一怔,很快的臉色漲紅起來,有些羞愧得不敢去看俞老爺子。
且不說將自家的命運,交託到外人的手上,這對於一個豪門世家子弟而言,是多麼大的恥辱,莊家和苗家又憑什麼要幫你?這次苗天燦幫了幾天,爲的是討藍夢歡心,那莊家呢?
都說莊家跟葉嫵有仇,說葉嫵當初害了莊起彥,人家莊家自己都沒說些什麼呢,你們在外面風言風語的,就想逼着莊家跟葉嫵對上?呵,簡直太天真了!
莊家可不是苗家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族,莊家人一個比一個精明又謹慎,他們纔不會受俞若魚的三言兩語挑撥,進而跟葉嫵那種如日中天的女人對着幹!
所以,這一次的俞若魚,勢必空手而歸……
俞家一招錯棋,滿盤皆輸。
可惜,有一件計劃之外的事情突然出現,打破了所有人的佈局。
原因無他,——俞若魚死在了莊家門口。
當天晚飯前夕,俞若魚就已經抵達了莊家人住的地盤上,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她拿着拜帖,要見莊家主事的人,卻吃了個閉門羹,早在俞若魚到了本地時,莊家人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連苗天燦都灰溜溜的被葉嫵折騰了回去,他們家自然是不肯出這個頭的,不過是邊北郡的一個豪門罷了,以前得罪過葉嫵,被她拿捏着出出氣也理所應當,他們莊家犯不着在這種小事上跟葉嫵作對。
懷揣着這種想法,莊家只出了個大管家,便準備將俞若魚打發走。
俞若魚又怎麼甘心就這麼空手而歸?要是連莊家都不願意管這事的話,難不成要讓他們俞家等死嗎?
雙方僵持之下,莊家管家也有些惱了,這個俞小姐怎麼這麼難纏?小小年紀的,說她幾句重話都當沒聽見,非要逼着莊家出手不可……他們俞家又算什麼玩意,值得莊家替他們出手?
最後,莊家的大管家是讓人將俞若魚攆出去的。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大門口還沒出去呢,俞若魚就臉色煞白的躺在了地面上,嘴脣發青,奄奄一息……
管家起先還以爲俞若魚是故意裝病,賴着不走,剛想讓人把她架着丟出去,一個謹慎的小傭人摸了摸俞若魚的鼻息,傻了眼,“……管家,她、她死了。”
豪門俞家千金,死在了莊家,這事說大也不大,說小嘛,也不算小,尤其還是放在這種敏感時期,無數雙眼睛都盯在俞家和葉嫵之間的瓜葛上,這種關鍵時期,居然俞家千金死在了莊家的家門口……
嘖嘖,這事怎麼都覺得蹊蹺。
在確認人是真的死了之後,莊家上下臉都黑了,他們家可不是苗家那種爲了錢,臉皮都可以不顧的人家,莊家的位置更加接近於豪門世家的中間地帶,半官半商的存在,別人可以不要臉、不顧名聲,但是他們莊家不行……
現在,俞若魚死在了莊家,莊家人便下意識的認爲,這是俞家事先設計好的圈套,爲的就是逼迫莊家,讓他們不得不出手!
畢竟,人都死在了你們家,你們要是再不肯出手幫忙的話,那是不是顯得有些太過薄涼無情了?
這種道德綁架的把戲,莊家簡直見得太多了。
莊士易臉色難看的坐在家族會議室裡,旁邊坐着莊起恆,父子倆同樣的難看臉色,對坐着,尤其是莊起恆,向來平和紳士的面容上,隱約間現出一抹濃濃的怒火。
說句薄涼的話,她俞若魚死在什麼地方不好,怎麼就死在了莊家?要說這事跟俞家沒關係,傻子都不信!
“小恆,關於這件事情,你是怎麼想的?”莊士易壓抑着嗓音,淡淡的問道。
莊起恆垂眸,“俞家給我們莊家設計的圈套罷了,想捨棄一個女兒,逼着我們莊家對葉嫵出手……再聯想到關於葉嫵是殺了莊起彥的兇手這種傳聞,嗤,幕後算計的那人,倒還算有幾分腦子,拿俞家當槍使,將俞若魚的所有價值利用殆盡,而且還順手殺人滅口、栽贓嫁禍……”
莊士易聽說了兒子言語間的另外一層含義,不由得詫異擡頭,直接問了出來,“……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莊起恆眸色裡劃破一抹陰暗和嘲諷,他跟父親關係很好,向來親密無間,父親又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所以他說起話來,也直接了許多,“還不是你那個好兒媳婦?”
“白梓儀?”莊士易有些不明白,兒子跟兒媳不合,他也是心裡清楚的,“跟你媳婦又有什麼事?”
“那個賤人……”莊起恆臉上隱約間有些屈辱和悔意,“她這幾天回莊家,回得比較勤快,我起先還以爲她是真的想好好跟我過日子,便給了她幾分好臉色誰曾想——她到了家,居然開始慫恿我與苗天燦聯手,對付葉嫵。”
莊士易有些心疼兒子的不易。
“爸爸,”莊起恆舔了舔嘴脣,“你知道當初葉嫵是殺害莊起彥兇手的猜測,是從誰的嘴裡說出來的嗎?”
莊士易挑眉詫異,是了,他其實也挺奇怪的,怎麼會有葉嫵殺了莊起彥的這種猜測?而且還說得有理有據的,如果不是莊家沒有切實證據,如果不是當初葉嫵確實跟莊起彥沒有利益衝突,他幾乎要真的相信了這個猜測。
“是古婀。”
莊起恆從嘴脣裡,擠出這個名字,“當初我跟白梓儀訂了婚那會,我對她還尚且有幾分真心實意,覺得終究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對她好一些,兩個人培養起感情和默契,所以便對她的至交好友古婀,也多加關照,有了聯絡……在我們抵達北寧市,調查起二哥的死因時,古婀給我打了電話,誘惑慫恿我說一切都是葉嫵做下的,當時我還對白梓儀有些真心,便對古婀的話深信不疑。”
莊士易的話語脫口而出,“可是俞若魚在出事後的第一時間裡,找上了古婀,葉嫵又緊隨而去,闖進古家園林……難道,一直在暗中對付葉嫵的,是古婀?”
莊起恆眯起雙眸,“我也是這幾天纔想明白的,古婀、白梓儀兩個人當初是至交好友,那天白梓儀還失口說漏了兩句話,說她們兩個以及……雪莉是鐵三角,我起先沒明白是誰,後來想到那天喜宴上的東倭國女人——渡邊雪莉,纔想明白過來。”
莊士易倒吸了口涼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兒子,“渡邊雪莉是君明翊的親妹妹,君明翊早年娶了葉嫵,而葉嫵卻層公開說過,君明翊娶她是爲了算計她,那麼……古婀這是早就盯上葉嫵,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子?”
莊起恆深沉的點了點頭。
饒是莊士易這麼多年腥風血雨的走過來,也忍不住有些位置頭皮發麻,試想想看,如果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從你訂婚、結婚到今天,甚至連你妹妹的好朋友都是她的人,無時無刻的算計着你,好像是一條躲在陰影中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咬你一口……
很快的,莊士易渾身都被冷汗溼透了,下意識的看向莊起恆,“白梓儀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是不是盯上我們莊家了?利用渡邊雪莉的關係,以及她這個未來莊家主母的身份,隨時都可以僞造一些莊家叛國的鐵證……這麼一出借刀殺人,隨時都有可能將莊家打入深淵!”
不怪莊士易會這麼想,只要想想葉嫵從一開始被算計,不由得莊家父子不會多想,三個女人簡直就是三條毒蛇,前科累累、滿手血腥,難保白梓儀嫁進莊家,不是爲了莊家的勢力和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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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白梓儀能證明,莊家跟渡邊雪莉的關係匪淺,那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到時候本身莊家又被挑撥得懷疑起了葉嫵,司凜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莊家的把柄?
莊家父子現在簡直後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這哪裡是娶了一個兒媳婦進門,分明是娶了一顆災星!
越往下深思,莊家父子就越是覺得可怕而恐怖,這三個年輕的小姑娘,貌似沒什麼太大的名聲,卻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簡直將整個龍國的各大勢力當成了棋盤上的棋子,手段陰損毒辣,完全毫無人xing,擡手之間,便cao控着整個龍國的局勢,將所有人變成了他們手上的提線木偶!
真要是被他們得逞了,葉嫵被算計至死,莊家以叛國滅亡,再加上司凜與白家、藍家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幾乎整個龍國快有大半的權力,落入這三人之手!
莊家父子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整件事情的嚴重xing,現在哪裡還能顧得上莊起彥是不是葉嫵殺害的?
父子兩人研究了好半天,莊士易最後只能緊握住兒子的肩膀,鄭重其事的道,“小恆,你先跟他們繼續虛以委蛇下去,我今天晚上連夜秘密去一趟邊北郡,這件事情,必須提前要跟葉嫵和司凜打好招呼……我們莊家,總不能白白的蒙受着通敵叛國的罪名!”
莊起恆重重的頷首點頭,事關家族興亡,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當天夜裡,莊士易直接乘坐着家族的轉機,抵達邊北郡,一夜未睡。
次日清晨,當俞若魚死在莊家的消息被司凜當成了牀上故事,講給葉嫵聽時,莊士易已經換了身衣服,等候在會客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