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呼嘯着迎面而來,那名北周幢將來不及躲避,眼睜睜的看着這箭矢直接沒入自己的面門。北周幢將慘慘叫一聲,仰面栽倒,然後順着山坡滾下去。
李迅側身躲開這屍體,怒吼着衝上前兩步,和幾名迎上來的北周士卒戰在一起。
“殺!”李迅手起刀落,將一名北周士卒砍翻。
“殺!”巴人緊緊追隨着他,快步向前衝。
北周刀盾手已經飛快的潰敗,而後面的長矛手則大步頂上來。
“迎上去!”李迅冷笑道,這已經是敵人在山坡上的最後一點兒兵力,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敵人徹底趕下去。
而在不斷向前推進的兵線後面,李藎忱大步跟上,這樣的戰鬥他根本沒有上陣的必要,他相信李迅肯定會很輕鬆的完成任務的。敵人在這裡的兵力並不多,或者換句話說,隨着賀婁子幹率領的主力被李藎忱一網打盡,北周在蒼溪谷北側的兵力本來就捉襟見肘。
尤其是崔弘度又咬着牙關抽調了一千兵馬去支援裴子烈,現在各處關卡和營寨的守軍更是少到了有些危險地步。
幾名北周士卒從側面山坡衝了過來,這些北周士卒不過十多人,應該是來往巡邏的隊伍,此時看到關卡遭到襲擊,急忙趕過來支援。李藎忱正好看到這一支已經衝到不遠處的北周隊伍,輕輕嘆了一口氣。
北周軍隊之中還是不缺勇武之輩的,哪怕是這周圍的山林已經在不斷的消磨他們的士氣,至少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們依舊在咬着牙衝上前去戰鬥。
這種紀律和責任是李藎忱一直想要灌輸在自己的隊伍中的,只不過現在這依舊只是侷限在了李藎忱的本部兵馬之中,這些巴人將士雖然也經過了整訓,但是在令行禁止上終究還是差了些。
沙場征戰往往是最殘酷也是最有效的磨刀石,現在李藎忱能做和在做的也只能是把這塊磨刀石用起來,好好打磨打磨巴人這一把刀,他要讓巴人成爲自己手中最鋒利的兵刃,而不是一盤散沙,只能在樹林之中發揮到優勢作用。
“攔住他們。”李藎忱霍然抽出佩劍,大步衝上前。
李平等親衛不敢怠慢,急忙跟上,周圍留下來護衛李藎忱的巴人則向兩側散開,包抄過去。
這些李藎忱的親衛都是經過大浪淘沙歷練出來的,進攻比自己多的敵人根本沒有絲毫的畏懼。而很顯然在李藎忱不斷教導和訓練下,這些巴人也不再是原來那些只知道喊打喊殺的榆木疙瘩。
“李藎忱!”帶隊的北周幢將看到了那一面向前的旗幟,更看到了旗幟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南陳將領,他的瞳孔下意識的收縮了一下,李藎忱從白帝城一路殺到這裡,把整個巴蜀攪動的天翻地覆,要說這些北周將領在心中對他沒有一點兒畏懼是不可能的。
不過事已至此,就算是來的天王老子,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殺!”李藎忱腳步驟然加快,越衆而出,子云槍直直的迎向那名幢將的胸膛,那幢將手中拿的也是長槍,當下裡下意識格擋。
“當”的一聲,兩個人腳步都是一頓,不過旋即李藎忱又是一槍刺過去,動作之快,讓幢將根本來不及還手,只能一邊後退,一邊提起來槍爭取將李藎忱的子云槍打到一邊。
李藎忱冷哼一聲,子云槍被幢將這麼一打,險些脫手而出,不過他另一隻手已經攥緊了自己的佩劍。
子云槍這麼輕鬆的被盪開,讓幢將大跌眼鏡,因爲這說明李藎忱實際上根本沒有在這上面用力。而李藎忱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步,幢將只覺得眼前一道光閃過,劍刃已經刺穿了他的衣甲,沒入胸膛。
在幢將驚訝的目光之中抽出佩劍,李藎忱看也不看這個失敗的對手,緊接着撲向更多的敵人。
這一支北周巡邏隊人數並不算多,很快就被後面緊跟上來的巴人淹沒。而李藎忱的腳步並沒有停歇,繼續向着山頂上衝去。
李迅當然不會將敵人全都留給李藎忱來解決,這會讓他實在沒有顏面,當看到李藎忱旗號正在趕來的時候,李迅就已經振臂大呼:“把這些周狗趕下山!”
無數的北周將士緊跟着向前,人潮翻涌,這一次山頂上最後苟延殘喘的百餘名北周士卒都消失在黑壓壓的人潮之中。
守衛這等關隘的到底是韋孝寬的嫡系主力,大多數士卒都堅持支撐在第一線,一直到戰死。巴人和北周士卒的屍體層層疊疊從山腳一直鋪到山頂,這應該可以說是巴人在蒼溪谷參戰以來最慘烈的一戰。
之前這樣的攻堅也不是沒有,比如柳樹溝以北全殲賀婁子幹部的那一次,不過那時候他們面對的敵人終究是飢腸轆轆、士氣低落的敗軍,和現在這還沒有怎麼奔波的精銳之師自然不可相提並論。
北周守山的四五百名士卒幾乎全軍覆沒不說,巴人即使是仗着人多,也付出了五六百人的死傷,比北周的傷亡多,不過畢竟巴人是進攻一方,吃虧也是自然的,至少現在這扼守道路的重要關卡已經落在李藎忱的手中了。
李迅身上也都是鮮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肅然側身,讓開一條道路。而李藎忱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旋即轉向山下。從這裡下山便是蒼溪谷的主幹道,甚至可以看到道路上敵人廢棄的輜重車輛。
李藎忱在這蒼溪谷之中拼殺了這麼久,實際上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目標,山路在羣山之中蜿蜒盤旋,山高林密,路遠坑深,當真可以稱得上是險要之地。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他欣賞這周圍美麗景緻的時候。
“將軍,裴將軍那邊我們怎麼救援?”李迅皺眉說道。就在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收到了裴子烈的消息,裴子烈已經發動,只不過一旦有崔弘度的支援,裴子烈對於自己能不能拿下韋壽還是不放心的,所以向李藎忱問計。
更或者說裴子烈很乾脆的當了甩手掌櫃。
這一戰反正打成這樣,你李世忠不管怎麼說也得出手吧,至於怎麼打那就是你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