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我說了多少次你爸爸在家的時候不要這麼沒大沒小,你爸爸對你失望了不是就給那小賤人機會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安母關上門直接就訓,剛纔在樓下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特意在安父進門時將安以欣叫走。
“媽,我知道這些,我只是真的生氣,一想到那小賤人和謝豪以前是情人關係我就氣,氣得我只想撕爛她那張臉!”安以欣面對她媽時臉上的僞裝盡數卸下,滿是被仇恨扭曲的臉。
安母大爲詫異,“那小賤人還跟謝豪有關係?”不過想想就明白了,兩個都是京大的,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可不是?我就知道那賤人不是省油燈的,差點就被她騙了。媽,你叫她回來幹什麼呀?以後別叫她回來了,我看見就來氣。”安以欣氣急敗壞的說,大抵是想起謝豪餘情未了的樣子。
安母橫了安以欣一眼語氣不悅,“能是我叫的?還不是你爸因爲謝豪來家裡,所以叫那小賤人也回來。你也知道你爸多重視安家的面子,謝豪雖然已經是我們安家的半個女婿,可始終你們還沒結婚,他沒正式入贅到安家之前你還是多上點兒心,真當訂婚了就高枕無憂?”
安以欣撇撇嘴,“放心吧媽,謝豪不敢背叛我的。”
安母看着這個表面精明的女兒,暗自嘆氣,“以欣啊,謝豪是潛力股,他的能力你也看到的,只要不出大錯,幾年後必定獨當一面。他現在對你是百依百順,可到他足夠強大時還能聽你的?你好好想想,我的女兒可不能這麼目光短淺。”
安以欣終於低下頭,這話終是聽了進去。
樓下安以然低着頭匆匆與安父告別,安父擡眼看這個小女兒,因爲孫烙飯桌上的刻意和無意終於令安父正眼看了安以然一眼。這個女兒或許沒有大女兒能幹,可模樣周正,興許必要時還能推安家一把。
安父揣着別樣心思,擡眼片刻後纔看到安以然腫起來的左臉,微微皺了下眉:“你臉怎麼了?”
“沒事,沒關係,爸,我先走了。”安以然慌忙低下頭匆匆離開。
安父皺着眉將目光移向後面的謝豪,目光帶着責備。謝豪對安父一直有些敬畏,見安父如此當下有幾分無措。
“謝豪,你是個知分寸的人,我之所以答應你和以欣的婚事,是看你品行好。我們安家的男人,凡事以大局爲重。以欣雖然知書達理,可始終還是對她妹妹存在誤會。你身爲安家男人,應心懷公證,都是一家人,不應該因以欣是你未婚妻就偏幫。”安父略帶責備的說。
安家兩姐妹感情不和無論在他們面前掩飾得多好,他這個一家之主還是有所察覺。雖然不見得怎麼喜歡安以然,卻更不高興看到家宅不寧。安以然臉上的手印明顯是安以欣打的,這個新女婿在場卻沒攔着,這不得不讓安父對這男人重新評斷。
謝豪恭敬的點頭,待安父上樓後才明白過來,原來老頭子是對自己有所不滿。
安以然在院裡迎風站了會兒,這才走出安家。
剛出大門,就看到前面桂花樹下斜斜靠着的孫烙。路燈在他前面不過三米,昏黃的光線被繁茂的樹葉擋去大片,而他被罩在樹下的陰影裡。
孫烙很有默契的擡眼,看見她出來漆黑的眼睛閃亮,提步走出暗影迎向她,帶着幾分揶揄說:
“我真怕你今兒就歇在裡面,剛都合計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安以然擡眼望着他,臉上無悲無喜,只是有些意外,“你不是和我大哥走了嗎?”
孫烙臉上立馬扯出燦爛的笑容,不規矩的手往她肩上搭。見她沒什麼大的反應,於是又得寸進尺靠近了幾分,掌着她肩頭步子跟她齊平,心情愉悅:
“我怎麼捨得扔下你先走?”
要是別的女人聽到孫公子說這話,心裡怕是早樂翻天了,可安以然相當淡定。主要是這姑娘有點兒非人類,心思單一得叫人生恨,不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對她有什麼想法,做得再明顯,她也是不願意多想半分的。而且從她認識孫公子起,早對孫公子這熱情勁兒不感冒了,哪裡還能指望她有別的想法。
“哦。”安以然輕輕應了聲,良久說,“你是不是以爲,我不還你錢了?”
不過要讓她相信他是爲了那六十八塊錢追到她家裡,還是有點勉強的。
孫烙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她欠她什麼錢,當下哭笑不得,莫可奈何的笑了三聲,低頭看她,“我沒想……”
忽然話冷了下去,臉色急速陰沉,猛地扣住她肩膀將她身體板正:“你臉怎麼回事?”
剛背光沒發現,這一到走出樹影就看到她已經腫高了一圈的臉。
“哪個王八孫子打的?告訴我,爺這就給你揍回來!”孫烙怒吼,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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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怔了下,有些莫名的看向激動的孫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意,他是除了錢麗外,第一個這麼維護她的人。有些感動,不想看到他生氣,所以伸手去撫平他皺緊的眉,柔和的說:
“沒關係的,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孫烙本來火氣騰昇,可被她那溫潤的指腹一摸立馬消了大半。是沒想過她會對他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儘管知道她無意其他,臉上卻還是有絲不自然。硬撇開臉不讓她看到臉上的尷尬,氣道:
“我生什麼氣?捱打的是你,你個笨蛋!”
孫烙想想,心裡還是有氣,側身抓着她胳膊語氣特嚴肅的訓話:“安以然,你以後給我放聰明點,要有人再打你你就給爺打回去,給勁兒打,有爺給你撐着,誰欺負你,只管報上爺的名字。你看你爸對爺都客客氣氣的,可見小爺我還是有些名頭的,知道沒?”
安以然抿着脣擡眼望他,忽然想起錢麗一句口頭禪:孩子,你執念太深了。
臉上帶着淺淺笑意,“嗯,知道了。”
雖然她嘴上應着,可孫烙看她那樣子壓根兒就是在敷衍。哪裡聽進去半分?無奈的嘆氣,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清楚的呈現出一圈一圈的軌跡。
“我送你去醫院,這臉可不能馬虎。”孫烙壓着聲兒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手依然恰到好處的搭在她肩頭,既不至於太親近令她不適,又不會太疏遠。
“不用的。”她輕聲拒絕。
“榮你拒絕嗎?你這是沒把我當朋友是吧?”
“不是……”
一高一低的身影漸漸走遠,一高一低的聲音也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