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的,她可以活下去的。
她想去高原上看百年一開的普雅花,想去每一個平安夜下雪的城市看雪,想去度從未度過的蜜月,想他帶她去每一個說過的地方……
她等好久好久了。
她可以的……
她奄奄一息地靠在他的懷裡,努力不讓自己閉上眼睛,一隻手卻忽然垂了下來,手腕上被簡單包紮着,一隻纖細的手早被鮮血浸透,血在往下掉……
“……”
權墨用盡全力地抱緊了她,死死地抱住。
一旁的救護車和救護團隊早已待命,拿着擔架就衝上來,從權墨懷裡接過安歌,將她放上救護車,迅速拿出血袋輸血……
權墨直接衝了上去,修長的手緊緊握住安歌柔弱無骨的手。
手上,沾滿血污。
連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都早已沾染鮮血……
“活過來!活過來!”
權墨坐在那裡,雙手死死地握住發涼的手,不顧血污地將她的手放到薄脣邊親吻,嗓音顫抖,像個孩童般惶恐。
安歌躺在那裡,一張臉慘白沒有血色,臉上有着瘀青,脣角沾着血跡……
臉上的三刀傷疤有着淡淡的痕跡,還沒完全退疤。
這是一張滿是傷痕的臉。
每一處傷,都是因爲她愛上了一個叫權墨的男人,纔會落下的。
“如果早知道這樣,我當年就不該再找上你,我就不該讓你愛上我……我後悔了……安歌,我後悔了……”
“只要你活過來,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沒有你……”
權墨拼命地吻着她的手,吻到薄脣上也滿是鮮血,彷彿這樣,躺在那裡的人就會醒過來……
可躺在那裡的人,始終沒有動。
她躺着,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
救護車飛快地開走。
樓下,一羣武裝拿槍的手下站在那裡,他們面前,是坐在輪椅上的席薇。
席薇的臉上沒有表情,一臉呆滯地看着前面。
她的前面,是掉下的權奕天。
權奕天躺在那裡,瞳孔放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澈的天空,嘴裡的血不斷冒出來,不斷冒出來……
安歌去到了安第斯高原,茫茫的一大片荒草地,一望無垠。
天空那麼藍,藍得令人心曠神怡。
草地卻那麼荒涼。
她一個人往前走去,腳步很輕快,驀地,視線中出現一大片高大的植物,像一個個巨人般矗立在那裡……
她走過去。
植物很高大,甚至是有些醜,但植物上忽然開出了美麗的花朵,那漂亮剔透的顏色令人目不轉睛,花蕊美不勝收……
好漂亮的花。
是普雅花……
一百年纔開一次的普雅花,開一次只有兩個月的普雅花……原來真的這麼美麗。
安歌伸手摘下一朵,回頭要贈予身邊的人。
一回頭,她才發現身後是一大片的荒野,草地荒涼,什麼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她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她不該是一個人的啊,她記得,有人答應過她……要一起來看普雅花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