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權墨靠在他懷裡,沙啞地低聲道,比起在電話裡裝出來的中氣十足,此刻的他沒有任何掩飾,於是只剩下了虛弱。
“醫生馬上就來,你再撐一下。”
席南星焦慮地道。
權墨的長睫微顫,虛弱地問道,“三天,到了麼?”
“真呆滿三天你就死了,別再說話,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席南星說道,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上前扶住奄奄一息的權墨。
席南星渾身溼透地低下身來,將權墨背到背上,小心翼翼地揹着他往前走去。
權墨這時已經沒有一點反抗之力,人虛弱地趴在他的背上,沙啞地問道,“夠了麼?”
沒由來的一句。
席南星迴答,“夠了。”
聞言,權墨閉上眼,腫起的脣微張,“命,不能,還你。”
他一字一頓。
他的命是一條線,線的那一端,還站着安歌。
席南星揹着他往前走去,眼眶紅了一圈,聞言苦澀地勾脣,他是沒有還命,但這兩天多的時間,他經歷的是死亡的痛苦。
“權墨,十幾年前,我坐牢前,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席南星說道,“等我生日過後,再打一場棒球分勝負。”
十幾年了。
他們兄弟之間竟再沒有打過一場球。
權墨閉着眼道,“嗯。”
席南星笑了笑,以爲他是應聲,只見他接下去又呢喃一句,“安歌……”
再沙啞不過的一聲。
席南星揹着他往前,權墨閉着眼似是又昏迷過去,一隻手忽然垂下。
跟在一旁的保鏢見狀個個都錯愕地睜大了眼,權少爺該不會……
一個纖細的身影跟在席南星身後,此刻飛快地彎下腰,伸出手。
權墨的手垂了下來,戒指從無名指上落下,安歌伸出手撈起,將戒指牢牢地握在掌心裡,一打開,戒指上的血跡滲透進了每一顆鑽石卡節裡……
顏色很深、很深。
安歌呆呆地看着。
席南星也感覺到權墨的手垂了下來,頓時大驚,大聲吼道,“醫生呢?!把醫生給我叫過來啊!”
“是,席少。”
一羣保鏢忙不迭地往外跑去。
席南星揹着權墨不敢跑快,一步一步往前,忽然一個纖弱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
前方的白色牆上映着泳池的光,尹天喻從外面走進來,站在牆壁前,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緊張地看着他們。
安歌望過去。
只見尹天喻就站在那裡,好好的,什麼都好好的。
席南星頓住腳步,迎向尹天喻的視線,尹天喻的眼眶很紅,四目相對,尹天喻跨出一步就要走上前來。
“你知道我弟弟被關在這裡兩天了麼?”
席南星忽然問道。
“……”
尹天喻的身影一下子僵住,呆呆地看着他。
她再蠢,也聽得出他這句話……是質問。
她想解釋,想辯駁,可在席南星那樣的目光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席南星沒再理她,揹着權墨走出去,留下尹天喻一個人站在原地,泳池的光映在她的身影,那光顫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