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廚師和傭人看着餐桌上滿滿一桌的菜,熱菜都已變涼菜,一桌怎麼上來,就怎麼撤下去。
少爺從昨晚開始就一口未動。
大廳裡,穹頂的陽光射下來,將將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金碧輝煌。
權墨坐在沙發上,姿態高貴優雅,衣袖捋起被卷在手肘邊,手上綁繫着白色絲巾,手上的傷口就這麼晾着也開始癒合。
他喝了很多酒。
但沒醉。
他喝酒從來不會醉,是他的悲哀。
權墨端起一杯酒,又是一口飲下,臉色冷漠得一無表情,黑眸格外深邃冰冷。
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伸手拿起手機,劃下接聽鍵,手機裡傳來保鏢的聲音,“權總,少奶奶進了電話亭,不過好像不太對勁,她滿臉痛苦地蹲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我們要不要接她回來?”
不舒服。
她不舒服。
權墨的牙關倏地咬緊,心跳幾欲停止,瞳仁越發黑得深沉。
“不用管她。”
權墨冷漠地說出這四個字。
他要她自己服軟回來,否則,她還會查下去,找下去。
“可是少奶奶她好像真的不太好受……”
“我說了,不用管她!”
權墨冷冷地低吼,一把將手機砸了出去,身體往後靠着沙發,呼吸變重,眼裡的光陰霾難解。
在外面不舒服了,就該知道回家。
11個小時了。
她還是不肯回來。
不舒服也犟着不回家。
在她心裡,他還比不上一段想不起來的記憶。
這世上真的沒有永遠能贏的賭徒,他也是。
他早該知道,他對她……還沒那麼重要,沒重要到她怎麼都離不開。
“酒呢?!”
權墨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
一個女傭急急忙忙拿上酒,又急急忙忙離開,一秒鐘都不敢在權墨周邊十米內多呆,那種壓抑、陰沉的氣場簡直是想要肅殺所有。
權墨倒了滿滿一杯,綁着絲巾的手握起酒杯就往嘴裡送。
秘書李珍珠走進來的時候就感受到整棟別墅的低氣壓,看着旁邊女傭們一臉的小心謹慎,眉頭皺了皺,捧着文件朝權墨走過去。
“總裁,您今天沒去集團,有幾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簽字。”李珍珠卑恭而小心翼翼地說道。
“下去。”
“總裁……”李珍珠退後了一步,但沒離開,實在是文件太過重要,需要立刻批下來。
“滾!”
權墨猛地一杯子砸過去,語氣充斥着不耐煩,黑瞳冷冷地瞪着她,“給我滾出去!”
“……”李珍珠嚇了一跳,“是,總裁,我現在就走。”
總裁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冷漠而矜貴,她從來沒見過總裁這麼大發雷霆過。
她看向權墨手上的絲巾和傷口,豁然想起那次爲席少辦的接風宴,莫非……又是爲了少奶奶?
前天不還好好的麼?
安歌蹲在電話亭裡很久、很久……
好久,安歌從地上站起來,邁着雙腿走向一家商場,她很實際,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要是去咖啡店裡坐着傷春悲秋,她很快就身無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