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安歌看到筆記本電腦,鍵盤已經被她硬生生地摳下來三個鍵,她修剪得略長的指甲都彎了,指縫間有一絲血滲出來……
她卻一點痛都感覺不到。
自己闖的禍自己要收拾,不能連累任何人。這是小時候爸爸就教過的道理。
安歌合上電腦,下牀,換衣服,開車,出門。
權墨去了財團,一羣保鏢跟着她,安歌將車直接開往33天酒店,顧小艾替她辦的記者會在這裡召開。
裝璜得金碧輝煌的酒店,一個會議廳被空出來,媒體記者、攝像師陸陸續續地進場……
安歌在休息室等待着。
“需要化個妝嗎?”顧小艾從外面走進來,站到她身後,雙手擱在她的肩上。
安歌搖了搖頭。
她什麼都不需要。
“那需要演講稿嗎?”顧小艾又問。
聞言,安歌想起第一次被權墨逼着出現在鎂光燈下時,她也是有一份稿子照着背的,其實背了反而顯得很假……
安歌還是搖頭,“媒體都到了嗎?”
“嗯。真的不用和權總說一聲?”顧小艾問。
“不用,我過去了。”
權墨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面對媒體的,她參加個宣傳活動他都要全程相陪,把她當個小孩子一樣照顧着,比照顧權岸、安夏還過……
安歌站起來往外走去,室內溫度高,她穿着一件長款t恤,白色襯衫她的膚色,一張臉乾乾淨淨,她邊走邊戴上口罩……
顧小艾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安歌一個人毅然地往前走,一個人面對一切,好像看見自己的一個縮影。
厚重金漆的門在她面前緩緩被打開,無數的閃光燈在剎那間亮起來,不斷地朝她照過來……
安歌擡眸望向那間閃亮的光亮,一下子彷彿回到第一次接觸鎂光燈的場景。
那一次,有權墨在旁。
這一次,就只有她自己。
媒體密密麻麻地佔了本來空曠的會議廳足足一半,一張講桌放置在媒體們前面,保鏢們數量衆多,很好地維持着秩序。
安歌沉默地望着,然後眼中透出果決,毅然地往前走去……
她一走到講桌前,就有記者雜七雜八地發聲——
“酸奶小姐,把口罩拿下來,好嗎?”
“你是來澄清網上流言的嗎?”
“聽說這次是財團和集團爲了洗錢的一次聯合炒作,利用電影,是這樣嗎?”
“財團和集團前身都不是在國內,權墨更是出自黑道,是否聯手在國內洗錢呢?”
“《太后》電影是不是和洗錢有關?”
“據說有關部門已經在調查財團和集團,酸奶小姐知道嗎?”
……
咄咄逼人的字眼像雨點般不斷地砸來。
安歌沉默地聽着,任由她們提問,問的問題都是差不多的,見她沒有迴應,記者們漸漸也無趣地停了下來。
會議廳裡漸漸恢復安靜。
安歌站在較高的講桌前,目光尚算平靜,低下頭調整着話筒的位置,開始說道,“我之所以戴着口罩出來,是因爲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做酸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