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陀山在二十一座山的中心,它是二十二座山中最大的。山高萬丈,巍峨陡立。山腳下有一個南灣村,住着八百村民和兩百紅衣女子。這兩百紅衣女子一個賽一個美麗,都是信守紅顏的弟子。信守紅顏有個規矩,拜她爲師的女子必是美人。可在南陀山人的眼裡,紅顏派不屬於南陀山。不過,南陀翁容下了紅顏派,大家也就容下了,只是不曾有過來往。
“四年過去了,殺害信守紅顏的真兇未捕,紅顏派掌門一位空缺,暫由宴四林打理派中事務。”花俏說道:“入門生機已達兩千名學子,鷺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來了不少外地商販。”
“熱鬧總比冷清好。”南陀翁滿臉紅光,身高體胖。披着的白髮及腰,銀白的鬍鬚過胸。金絲袍上乾淨的一塵不染,手中拄着一根樹枝模樣的柺杖。他站在懸崖峭壁上,瞭望着對面的寧亭山。眼神慈愛而愧疚,嘴裡嘆道:“小紫還在生我的氣。”
“叫她生去吧!”花俏沒好氣的說道。
南陀翁轉過身看着花俏,道:“只可惜朱賢君只有一個,要是有十個八個你們姐妹也就好了。”
花俏攙扶起南陀翁,笑道:“至少要百個千個朱賢君纔夠分。”
南陀翁道:“你們一個一個爲了朱賢君都在和我慪氣,那些個喜歡你們的師哥師弟也都在和我慪氣。這個朱賢君啊,看我到了地下不打他屁股開花。”
花俏傷心掉淚,泣道:“朱賢君是被楚銘丙害死的,師父揣着明白裝糊塗。”
南陀翁臉色肅穆的說道:“楚銘丙有些小心眼不假,可他對南陀山盡心盡力也是真的。換做風流倜儻的朱賢君,未必能像他一樣打理好南陀山。”
花俏道:“既然他在師父眼裡這麼好,師父就把小紫許配給他也就了了他的心願。”
南陀翁苦笑道:“我這輩子誰都不服,只服小紫那丫頭。”
花俏驚道:“你前日還說只服我來着。”
南陀翁笑道:“那是前日。”
“這還分前日後日啊!”
南陀翁道:“師父當初認爲你和朱賢君般配,楚銘丙和西紫般配,所以許你去了遼都,攔着西紫沒去。”
花俏生氣的說道:“誰能料到殺出個殷太珠,你當初就該派楚銘丙去入門生機。”
南陀翁道:“上天註定有緣,隔着千山萬水終會相見。你和朱賢君有緣無分,你不能爲他守寡。”
花俏的雙手甩開了攙扶師父的手臂,冷臉:“你想把我許給誰。”
南陀翁笑道:“北極門常芙。”
“他!”花俏大吃一驚,根本無法料到。
南陀翁看着花俏大驚失色的臉,笑道:“這也是劉夫人的意思。”
花俏眼睛一瞪:“你捨得弟子走啊!”
南陀翁道:“師父當然捨不得你了,可是沒有人比你合適去收拾北極門的爛攤子。”
花俏叫道:“小紫哪樣都比我強。”
南陀翁道:“小紫嫁人了,楚銘丙還不哭死啊。”
花俏得意的笑道:“那是他活該,我反正不去。”生氣的說道:“是人皆知,常芙勾引二嫂,叫人無不唾棄,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南陀翁道:“男人愛美之心不是什麼過錯,何況他只敢心裡有夢天姬。如果北極門再不立起來,師父下了九泉沒臉見北散人。”
花俏背過身去:“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南陀翁正色的說道,“你是南陀山人就該以大局爲重。”他見花俏背對他泣淚,嘆道:“既然你不想給朱賢君報仇,師父就派西紫去了。”
花俏緩緩的說道:“我沒說不去,只是我不想嫁給常芙。”
南陀翁道:“你過了一見鍾情的年齡了,你只剩日久生情的一次機會了。常芙日後定是武林響噹噹的大俠,師父不會看錯人。”
花俏轉身驚道:“那你派我去北極門幹什麼?”
南陀翁笑道:“北散人的外甥外甥女是你救的,常芙理應娶你還恩。”正色道:“你只有嫁給他,你才能找到殺害朱賢君的兇手。”
花俏想了想,道:“師父告知我原因,我願意嫁給他。”
南陀翁道:“常芙將夜入機誤當劉亦詩交給了金門四聖,纔有了瘋無常和夜入機的緣分。”
“這二者有什麼干係!”
“夜入機一定見過朱賢君,才戴着劉亦詩的玉佩。”
“這是弟子親眼所見,夜入機當時被一個老人捉走了。”
“這個老人不是北散人,到底是誰常芙一定知曉。”
“師父的意思是……”
南陀翁點點頭,道:“劉夫人會撮合你和常芙的婚事。”
花俏點點頭,道:“劉夫人身邊人才濟濟爲何會選擇弟子去?”
南陀翁道:“你入此局你自會明白。”
花俏道:“師父也在懷疑西魔嗎?”
南陀翁道:“望穿陽生性魯莽,沒有此等頭腦。至於西魔四大長老,師父從不熟悉。劉夫人斷定是夢天深所爲,我又不得不信。可是,靜灰師太沒有道理加害夢天深。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是那麼容易查清。”
花俏道:“若是西魔所爲,沒有圖到一點便宜。倒是夢天深更叫人可疑。”
南陀翁道:“這就是師父畏懼之處。”
“師父、師姐。”
劉亦詩跑了過來,右手裡握着一把木劍。她的小臉越長越美麗,性格也越來越好,與四年前的她完全不是一人。
秦進跟着走來,給南陀翁行了禮。
南陀翁看見劉亦詩滿頭大汗,笑道:“師父一日不見你,你長高一寸。”
劉亦詩笑道:“師父一百日不見我,那我豈不是比樹都高了。”
“所以師父只能一日不見你,哈哈哈哈”南陀翁開懷大笑,將手裡一顆粉色的小豆子遞給了劉亦詩。
“粉麗豆!”劉亦詩十分驚喜的叫出聲。
花俏笑道:“師父真是偏心的厲害,從不捨得給我吃一顆。”
“都給師姐。”劉亦詩將手裡的粉麗豆遞給了花俏。
花俏驚道:“你真捨得麼!”
劉亦詩道:“當然捨得,師姐現在都吃了它。”
花俏看去師父:“師父捨得麼?”
南陀翁笑道:“你們都是師父的心頭肉。”
“那師姐真吃了。”花俏拿來吃在嘴裡,當即苦着臉道:“好苦啊!”她將嘴裡的豆子使勁的嚥了下去,轉眼間年輕美麗了幾分,這就是粉麗豆的特效,立竿見影。
劉亦詩笑道:“師姐變的更加漂亮了!”
花俏笑道:“粉麗花千年一結果,無比珍貴。你對師姐這般豪氣,師姐也要對你豪氣。”她拉起劉亦詩的手,道:“師姐這就教你練氣的捷徑,我們走吧。”
南陀翁看着她們走後,對秦進道:“小詩的病情如何?”
秦進道:“小姐的身子比剛來之時強了很多,只是體內有一點劇毒都會危及小姐的生命。”
南陀翁嘆道:“這世上只有夜家人能解此毒,你陪我走走。”他走起時說道:“你該娶妻成家了。”
秦進道:“晚輩這條命是劉夫人救下的,晚輩想一心照顧小姐。”
南陀翁看向他,笑道:“這是薛神醫的意思。”
秦進溼了眼睛,道:“師父之命弟子定當遵從,只是我四十四歲,沒有女子願意嫁給我。”
南陀翁道:“你來南陀山四年,一直兢兢業業。大家認可你,我也認可你。南陀山有個女弟子名叫焰兒,今年三十三歲,我認爲你們般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進道:“晚輩當然願意。”
南陀翁道:“房院和彩禮已經給你備好,擇個黃道吉日你們拜堂成親。”
秦進謝過南陀翁,心道:“以此看來南陀翁徹底相信我了,這對我光復隋朝又進了一步。可是,南陀翁爲何不殺夢天深。按理說,南陀翁和劉夫人一條心纔對。果然是老奸巨猾,叫人捉摸不透。”
“師父。”曹娟氣呼呼的走來。
南陀翁笑道:“你不好好練功,又和誰鬥氣了。”
曹娟叫道:“花師姐不許我進去奇珍閣,真是太氣人了。”
南陀翁道:“奇珍閣是禁地。”
曹娟叫道:“劉亦詩憑什麼可以進去。”
南陀翁嚴肅的說道:“劉亦詩好大的膽子,師父一定會重罰她。”他見曹娟消了些氣,笑道:“你的哥哥妹妹呢?”
曹娟道:“在積願林練功。”
南陀翁道:“你應該像哥哥妹妹學習,苦練武功,將來重振北極門,爲親人報仇雪恨。”
“弟子知道。”曹娟笑道:“師父,弟子想修煉烈龍掌。”
南陀翁驚道:“你不懂內修心法如何修煉烈龍掌?”
曹娟道:“師父告知我內修心法我就會了啊!”
南陀翁呵呵一笑:“你的資質是四人之中最好的,可是要一步一步來。”
曹娟生氣的哼了一聲,擰住眉頭叫道:“我要回北極門,現在就要回去。”
南陀翁道:“你又拿這話威脅師父。”
曹娟叫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糾糾。”
南陀翁笑道:“什麼小糾糾?”
曹娟叫道:“你怕我的武功超過劉亦詩,你收了劉夫人的好處。”越說越氣,委屈的哭了:“我想孃親,我要回去照顧孃親。”
南陀翁道:“你北極門不是陰銀赫氏的對手,所以師父不怕你的武功在她之上。”
曹娟哭叫:“你當然會說了,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南陀翁認真的說道。
曹娟道:“把修氣的捷徑告知我。”
南陀翁笑道:“你繞來繞去就是爲了這個呀!”
曹娟忽然亮出匕首頂住自己的脖子:“你教是不教?”
南陀翁忙道:“師父親自教你,你快收了利器。”
曹娟道:“我要你帶我去奇珍閣修煉。”
南陀翁道:“師父答應你。”
曹娟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拉起南陀翁的手跑去了奇珍閣。